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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裁缝在天堂里

一个晴朗的白昼,亲爱的上帝要去天堂的花园,所有使徒和圣徒都随他前往,天堂里就只留下圣彼得一人。主命令他,在他外出期间不许放任何人进来,于是彼得站在大门口守卫。不久,有人敲门。彼得问谁在外面,要干什么。“我是一个诚实的穷裁缝,”一个细嗓子回答说,“请求放我进去。”

“不错,真的,”彼得说,“你就像上了绞刑架的小偷一样老实,你给人家裁衣服偷人家的衣料。你不能进天堂,主不许我在他外出期间放任何人进来。”

“请你可怜可怜我吧,”裁缝大声说,“自己从桌上掉下去的小块布不是偷的,也不值一提。请看,我走路一瘸一拐的,走得脚上起了泡,我无法再往回走了。求你放我进去吧,再累的活我都肯干。抱孩子,洗尿布,擦洗孩子们在上面玩的板凳,补小孩衣裳,我都愿意做。”圣彼得动了恻隐之心,把天堂的大门给瘸裁缝开了一条缝,让他那干巴瘦小的身体刚好能挤进去。他必须一声不响地在门后的墙角静静待着,上帝回来时别让他看见,免得惹他生气。可是圣彼得一到门口去,他就站起来,满怀好奇地到处溜达,看这看那,最后来到一个地方,那里有许多又好看又贵重的椅子,当中一把纯金的扶手椅,装饰着闪光的宝石。这把椅子比别的椅子高得多,椅子前面还有一只金的小凳子做踏脚。这就是上帝在家里的时候坐的扶手椅,他一坐在这把椅子上,就能看见人间发生的一切事情。裁缝站着看这把椅子,默不作声地看了好一会儿,因为他喜欢它超过其他的一切。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登上小凳子,在扶手椅上坐下。于是他看到人间发生的一切,看见一个丑陋的老太婆在一条溪边洗衣服,把两条纱巾藏起来。裁缝怒不可遏,抄起金脚凳从天上往人间扔下去打那个年老的女窃贼。可是他无法把金脚凳再收回来,便悄悄溜下扶手椅,仍旧回到门后面,坐在自己原先待着的地方,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

上帝带着天堂的随从回来了,他虽然没看见门后的裁缝,但他坐上扶手椅时,发现踏脚凳没了。他问圣彼得脚凳哪儿去了,彼得也不知道。上帝又问他,放什么人进来没有。“除了一个裁缝,什么人我都没放进来,”彼得回答说,“那是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裁缝,他现在还在门后头待着。”上帝让裁缝到他跟前,问他有没有拿走凳子,拿到什么地方去了。“主啊,”裁缝高高兴兴地回答说,“我看见一个老太婆洗衣服的时候偷了两条纱巾,我很生气,就把凳子扔下去打她。”

“啊,你这无赖,”上帝说,“我要是像你这样审判,你早就该受惩罚,我的椅子、凳子、扶手椅也早就没了,甚至连火钳也没了,统统都得扔下去打尘世的罪人了。你不能继续留在天堂,必须离开这里,到哪儿去,你看着办吧!这里除了我,上帝,谁都无权惩罚别人。”

圣彼得只好又把裁缝带到天堂外面,因为裁缝的鞋子破了,双脚净是水泡,就拿了一根棍子拄着,向等候室走去,里面坐着虔诚的士兵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