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一早上起来整个脑子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就被邹时带着去一个他口中“为所欲为”的地方。
其实花九很困,但她仍然强打起精神一路跟着他们俩走。
“诶我告诉你们哦,咱们要快点进去,要不然位置全被小孩被占了,快走快走。”邹时催促道。
“到底是什么地方?”杨林知问。
“哎呀到了你就知道了嘛。”
邹时打头,走着走着在一家打开的门市前停了下来。
“就这了。”
杨林知抬头扫了一眼眼前的这个门市,空荡荡的里面只有一扇门和一方瓷砖楼梯,亮堂堂的有点像正规办公的地方。
“这里,好像居委会办公室哦。”杨林知说。
“诶!对了。”邹时一拍手,“性质一样。”
花九望着邹时等着他下文,结果邹时下一步直接带着她们俩进去了。
一进去上楼,一股特有的纸质书籍味道扑面而来。花九定睛一看,首先看到的是走廊右手边一溜儿的电脑,很多大大小小的小孩都坐在里面噼里啪啦的敲键盘。
走廊左边是一个偌大的教室,里面摆了很多柜列图书以及桌椅板凳,像一个图书馆。
“来来来,花师傅,过来。”邹时走进电脑间冲花九招手,顺手打开了一台电脑,说,“坐这儿。”
花九坐下,看着眼前崭新的电脑,手心发汗不敢轻易动。她以前从没坐在电脑面前过,更别说摸过电脑了,这第一次心里既好奇又紧张。
邹时在花九旁边又开了两个,顺势坐下来,一看杨林知还站着,说,“愣着干什么体育委员,过来啊。”
杨林知走过去坐下,不知所措的望着邹时。
“你们看着我干嘛,看电脑啊。”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邹时一笑,“啊——这个地方啊,嘿嘿,我朋友带我来过。我在家我妈不让玩太久,会被骂,然后我就只能出来玩了。”
“这里是干什么的?”杨林知问。
“这里?很明显啊,是一个可以肆无忌惮玩电脑的地方。”邹时回答。
邹时笑嘻嘻的回答,转头一见花九望着他,正了正声说,“这里是一个社区服务中心,主要给居民查资料啊解疑答惑提供方便干什么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多久开门关门呢?”花九问。
邹时一拍手,“诶问着了。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不过你看这架势,要是不早点来,啧,只能进那边看书了。”
花九环顾了一圈,熙熙攘攘人满为患。
“花师傅你QQ号是多少,我加加你。”邹时在旁边问。
花九拿鼠标的手一顿,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邹时,那边的杨林知搭话道,“对啊花九你QQ多少,我也加你,到时候我们在上面聊聊天。”
“我……”花九犹疑,“我……只有一个新号。”
邹时听着,凑过来说,“你说,我把QQ登上加你。”
花九沉顿,随即说出了一串数字。
邹时敲下回车后一笑,“花师傅你这个号确实挺新的,像个诈骗的。”
两秒后,邹时扭过头指着花九的屏幕说,“花师傅你看这儿,这是我,你快同意啊。”
花九按照邹时的指示顺利的加上了好友。三秒后,另一条好友申请闪出来,是杨林知。
“花九也同意一下我。”
“好。”
就这样,花九第一次使用QQ,还没把QQ的功能摸清,列表里就多了两个好友,头像都亮着。
“噔噔噔~”列表闪起来。
花九点来一看,一个笑脸emoji,笑得挺傻挺憨,是邹时没错了。
邹时转过头,冲花九一咧嘴,“看看爷的网名——风声鹤唳,怎么样有文化吧,有风有鹤多有意境,微风中仙鹤轻声呼唳,多美啊——”
这边邹时得意洋洋的昂起头,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
杨林知捅捅邹时的手臂,“你的QQ号还没跟我说呢。”
邹时一笑,“怎么样?听到爷的网名都来加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妈说得果然没错,取一个高深的网名就是显得比较不一样。”
花九盯着电脑不说话,鼠标却打开了某网页,复制粘贴的一段释义借着刚学会玩的QQ给邹时发了第一条消息。
邹时听到响,以为谁,打开一看是花九,想着她纯粹练手,往对话框一看,一段某度上的官方解释。
“……风声鹤唳是形容人在惊慌失措时听到一点声音更加紧张害怕……”
邹时眼皮塌了下来,转头眯眼看着花师傅,小声说,“噢嚯嚯嚯嚯嚯,谢谢花师傅没有当场拆穿我哈。”
花九一勾嘴角,轻声说道,“不客气。”
几分钟后,三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电脑里面。杨林知在用电脑看篮球比赛,一脸认真。邹时在中间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嘴里一边喊冲啊上啊一边操作鼠标。花九则打开了视频网站看电视剧,以补上流星雨断断续续的剧情。
正当花九为楚雨荨和云海的误会而苦恼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听这音量和响度,来的人还不少。
大家纷纷抬起头盯着楼梯口看是个什么情况。率先上楼梯的是一个肩抗摄像机的人,背对着倒退,机器对着后面陆陆续续上来的人拍。
一阵说说笑笑,人总算上来完了。看那架势,应当是领导来视察,旁边一个人介绍,还有电视台采访。
邹时一看到摄像机转过来拍他们,立马低下了头用电脑挡住,一瞟眼看到花九还傻愣愣的昂着头好奇的查看情况,连忙一把把花九的头按下来。
花九不明所以,转头悄声问,“怎么了?”
邹时面目夸大,说,“你没看到摄像机,电视台的来了。”说着邹时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镜头正对着一个玩电脑的小孩儿采访。
那小孩回答得真不错,一看就是在学校没少被采访过。
邹时重新低下头,说,“我妈每天晚上都会看民生八点半,要是镜头扫到了我,她一看到就知道我来玩电脑了,回去非得把我腿撅折了。”
花九点点头,安分的低下头,自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眼看着镜头扫过一排排的小孩,邹时坐在第四排,心里紧张得要死,就差把耳机戴到眼睛上遮住脸了。
“要死要死,怎么还在拍。”邹时嘀嘀咕咕的捂住脸说。
就在镜头慢慢悠悠扫过第三排时,那大哥看了邹时一眼感觉很懂的样子收了摄像机重新拍到了视察团上。
邹时见机器离开了房间,松了一口气,手搭上鼠标,说,“吓死爷了。”一瞟眼看到花九认认真真的看电视,凑过来,“我觉得慕容云海的发型挺帅的,要不我也去整一个?”
花九被人打断沉浸在电视剧的思路,有些敷衍的回答,“嗯,好。”
“花师傅你真敷衍。”
花九转头,手里不忘按暂停,说,“黄娇娇和林子庞知道这个地方吗?”
“还不知道,你们俩是第二个知道的。”
还没等花九说话,邹时立马说道,“你可别告诉他俩啊,尤其是黄大脚,她那嘴跟漏风的房子一样,她知道了老唐就知道了,老唐知道了我妈就知道了。这是属于我们的秘密,别的谁也别告诉啊。”
花九点头,“行。”
杨林知听着邹时和花九的对话,默不作声,只觉得眼前的球赛变得有点黯淡,没有吸引力看下去了。
邹时玩了好久的游戏,把该练级的练了个遍,伸懒腰之际往旁边一瞟发现花九还在看流星雨。凑近一瞧,说,“这不是刚才看过的嘛?”
花九被耳边的声音猛然打扰,心脏快了一倍,加上邹时这次凑得有点近,于是花九有些避让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挪。
“看过了你怎么还看一遍啊,换下一集啊。”邹时撑着脑袋问。
要么说邹时跟个闲人马大姐一样,一天天嘴就没停过,嘴皮子嘚啵嘚啵能把老唐给绕晕了,一有机会就被老唐逮着说不去当相声演员可惜了。
花九有个特点,一旦沉浸到某件事当中是完全屏蔽外界的信号的,如果被强行切断信号,那她得需要时间换换思维。
听到邹时说话,花九用了一点时间转换思维消化邹时着的话,显得双目无神呆呆的,其实她是在缓冲。
“我,在听歌。”花九说。
“听歌?”邹时看一眼屏幕,“听流星雨里面的配乐啊。”
“嗯。”花九点点头。
邹时嗨一声,身体前倾拿过花九的鼠标,“用得着那么麻烦嘛,直接在音乐平台上一搜就出来了嘛,还是完整版。”
花九看着邹时一顿操作,心里木木的接受新技能。于是在电脑小白的第一天就遭遇了打字难题。
大家都知道一般不常用电脑的人面对打字一般会使用两种江湖上流传已久的神功——二指禅和一阳指。
邹时上电脑课学到了老师所教的标准打字法,玩游戏玩着玩着就熟练了,盲打基本可以,但花九基本属于二指禅和一阳指中的一个。
花九看邹时的手在键盘上一阵鼓捣,迅速又准确,心里讷讷的。
“好了花师傅,给你搜出来了,你想听哪个随便点。”
要是黄娇娇在这时肯定会呛一句,“哟挺大方嘛还随便点,跟吃饭买单一样。”
只不过现在旁边的杨林知和花九,一个恰好的闷,一个极其的闷,称得邹时在中间跟个花孔雀一样招摇过市。
花九拿着鼠标点了一首,左等等右听听——没声音啊。正纳闷时,邹时已经拿起耳机轻轻的架在花九的耳朵上。
那时邹时他们还没有看过苏菲玛索的电影里的经典戴耳机场面,因此谁都没有往浪不浪漫地方上想,只有耳机听不听得到的问题。
“OK吗?花师傅。”
“听到了。”
整个上午,花九戴着耳机就没取下来过,本来就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耳机一戴上,花九直接“旁若无人”了。
等到近中午时,花九看了看时间,摘下耳机,耳朵里还有刚才歌的余音,对邹时说,“我要回去了。”
本来这个时候花九应该在餐馆里帮忙,在用餐高峰期出来玩,本身已经很不错了,无论如何也得赶回去帮一点忙。
邹时取下耳机,一看时间,“哎哟是不早了,回去吃饭了得,记得把QQ退了关机啊。”
“等等我看看,花师傅你给我打的什么备注。”邹时拦住花九要退QQ的手,说。
一看列表里,两个鲜活的头像亮着,邹时那骚包的头像后面跟着网名——风声鹤唳。下面一个——杨林知。
“花师傅你不打备注的话,要是我换了头像和网名,你就找不到我了啊。”
“没关系,我记得你QQ号。”
“……”邹时无语凝噎,“怪不得每次语文背书你总是最快的,合着实践出真知QQ你都随时记啊。要是人多了每个QQ号都记你得多累啊,要不然你分个组也行啊花师傅。”
“同学一波分一组,朋友一波一组,老师一组,家长一组,完事儿。”
花九低头想了两下,拿起鼠标把邹时移到了一个空白分组,“这样就可以了。”
“那这个组以后人多了你照样找不着我了。”邹时说。
花九想了想,抿抿嘴唇,“那这个组就只放你呗。”
说出这句话时,邹时是愣了一下的,他常年在网上活跃,看到的信息肯定比花九要多,知道的懂的也比花九要多。花九这话一出,邹时顿时感觉脑子一热,心里一痒,全身酥麻仿佛过电了一下。
“咳咳……好,好吧,都可以,我,我无所谓的。”邹时磕磕巴巴的说话不自然。
花九倒是不解,她当时想的其实就是每个人都单独一个组不就好了,我们花九同学还没搞清楚分组的含义,就说出了那句让邹时心里一动的话,无心插柳柳自己播种开始疯长,唉,没办法啊。
两个人心里想法都不同,但从那开始,某一个人心里就开始出现了分叉,直至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