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从自己的遭遇来说，也有可能是真的。
只是……吸血鬼，vampire？真的有这样的一种玩意存在吗？
周楚在心里打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但问号归问号，眼下的事情，还是宽慰风流，以及弄清楚这事。
“行吧，至少她没追出来，那现在，叫我过来是打算？”
“我想……”风流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想要你帮我去确认一下，看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什么。”
周楚有些啼笑皆非，因为他知道他去看，可能也未必看到些什么，但是他也理解风流的心情，这事情没法让别人去——风流的朋友和同事大多都是比较常态化的人群，也只有周楚这种人群中的异类，才会有心情听他说的事情，和乐意去做这种几乎是无稽之谈的事情。
“行吧，你记得包间号或者名字不？”
“记得。”
听风流告诉了自己包间的数字后，周楚拍了拍风流的肩膀，让他在这里等着。然后他就返回了酒吧街，朝蓝调酒吧走去。
蓝调酒吧，吧如其名，是主打蓝调抒情为主的酒吧，但是在酒吧街上，你单纯开一家清吧，是没有办法缴纳昂贵的租房费用的，所以在二楼自然是又开出了不同的包间，给只想着酒精和劲爆电子音乐嗨的人们一个空间。
隔音做得不错？
走在二楼的周楚这样想，至少走在走廊上，只听得到楼下传来的蓝调音乐，路过的包间也能隐约听到一些，但是却不是很清晰，从这个角度来说，至少不会因为楼上楼下蓝调和电子音乐截然不同的声音而混杂在一起。
017号……
顺着门口的号码，周楚很快就找到了017号包间。
和其他包间稍微有些不同的是，017号包间里的音量，开得比任何一个包间都大，这从站在门口就能够听到比别的包间更加清晰的音乐就知道。
这帮人不要耳朵了吗？
周楚吐槽着，不过他也不用进去，所以就是站在那里，隔着门上的玻璃看了进去。
……确实是群魔乱舞的模样，包间里的人似乎都玩疯了，几乎没有人坐在座位上，都是站在包间里，跟随着音乐在狂舞。
这要怎么找人……
不过周楚还是很快就找到了目标——原因无他，因为包间里几乎所有人都在舞蹈，但有一对却是坐在沙发上的。
一男一女，女的刚好和风流说的一样，黑色波浪卷，皮肤在闪烁的昏暗光线下，也仍然是醒目的白皙。
至少从这个角度看不出什么异状，除了很漂亮这一点。
说不定，这一次真的是风流的错觉？
正准备收回视线的周楚，在这个时候，却发现那个女孩有了动作——就像是能够感应到有人在注视着她一般，女孩转过了头。
黑发黑眸，第一眼是这样。
但紧接着，下一秒，女孩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虎牙的位置，露出了尖锐的牙齿，那黑眸，也瞬间变成了血腥的红色。
这把周楚吓了一跳，但也只是吓了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周楚并没有感觉到像是风流说的那种极度的恐惧感，也没有自己出现幻觉，还有自己的黑裙女人出现时的那种一切都停止了的恐惧。
也许每个人只有面对自己的幻觉时，才有那种恐惧，面对着别人的幻觉，就未必会那么恐惧。
所以他倒是笑了一下，露出了有点意思的表情。
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收回自己的目光。
女孩似乎也很诧异周楚没有害怕，于是她就这么和周楚对视着，似乎像是在威胁。
但这样的对视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她旁边的男人似乎也觉察到异样，正顺着女孩的视线看过来。
再对视下去，可能就不是什么诡异事件，而是争风吃醋的酒吧夜场暴力事件？
一对一还有把握，但是可能一对一吗？显然不可能。
所以他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身离开了酒吧。
而那名男子，什么也没看到，于是有些疑惑的问那个女孩。
“你在看什么？”
“啊？没有啦！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两人又归于厮磨之中。
而已经走出酒吧的周楚，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呼了出来。
眼前仍然是来酒吧或者离去的美女，或是帅哥们，灯光也仍然明亮，热闹仍然在酒吧街的每一个角落和细节中呈现。
一切都真实无比，但是他却感觉到不真实。
随后他又苦恼起一个问题。
该怎么跟风流说呢？
说实话？他确实也看到了让风流惊恐的一幕？还是撒谎，说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一切正常，风流可能真的是看错了。
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选择，但，也不是一个特别艰难的选择。
他走到远湖边上，风流还在长椅上坐着，脚边已经落了一地的烟灰。
就是不知道是因为焦虑还是因为仍然怀疑自己的所见。
他走了过去，拍了拍风流的肩膀。
“怎么样？”
看着风流带着不安和期待的眼睛，周楚叹了口气。
“我没看到你说的什么血雾一般的环境……但是那个妹子，确实很像是所谓的吸血鬼。”
两人的距离很近，所以周楚是能够清晰的看到随着自己的话语，风流脸上的表情变化的。
先是听到前半句没看到血雾时的绝望，以及想要辩解的急切，然后变成了听到后半句时的难以置信、再到狂喜，以及那么一丝丝解脱。
然后他就原地蹦了起来，用压低的声音嘶吼。
“我就知道！我TM的就知道！老子不是出现幻觉！不是！！！”
看着风流几乎有些癫狂的样子，周楚没有说什么话，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选择说实情，就是因为他知道和猜测得到实话与谎言之后，风流可能的变化。
我不怕我真的是一个疯子，我只怕世界上只有我一个疯子。
大概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最害怕和恐惧的实情，莫过于不被认可，以及……孤单。
如果他对风流撒谎，风流大概会陷入更进一步的自我怀疑与否定中，并且更加的疑神疑鬼，再这样下去，说不准就会做出什么些啥事，或者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