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云突变
陈月影听萨尔达说云独步已然取得掌教敕令,并正赶回中原,想了一想,于是道:“萨教主,我也希望你能给我准备载满清水和食物的骏马,只不过,我想要两匹。”
萨尔达咳嗽了两声,叹息道:“虽然不知为何中原会连派两名使者前来迎取掌教敕令,不过这是中原圣教的内务,我也不便插手。好,请姑娘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人为你准备一切。”
他走到门前,吩咐守在门外的人为陈月影准备所需的东西,不消片刻,所有的东西都已齐备。陈月影向他抱拳道:“萨教主,多谢你。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这就告辞了。”
萨尔达点了点头,陈月影急急奔出门去,跳上两匹骏马中一匹,同时又挽住另外一匹的缰绳,策马疾奔而去。云独步已赶在了自己的前面,如果自己不靠这两匹马轮流换骑、日夜兼程,根本就追他不上。
她听得萨尔达说掌教敕令上并没有写明究竟谁是下任教主,只是西域总教承认新教主的一个形式,心中忽生一念:只要自己能追上云独步,自他手中夺回敕令,便可依照最初的计划翻阅烟罗教的密件,从中查探师父的下落。
云独步身上伤势未愈,只要自己追上他,相信以自己的武功,有机会打败他并夺回敕令。到时,还可自他口中知道烟罗教总坛所在。
陈月影直驰出胡杨树林,忽见适才救了自己和云独步、并为两人指路的白衣人与黄衫女子刚刚来到此处,急忙勒马,问道:“请问,有没有看见刚才与我一起陷在流沙中的那个人?”
黄衫女子道:“咦,你们怎么都是一样的,刚来又走?”
陈月影听她口气,果然也遇见了云独步,急道:“我要去追他,抱歉,先走一步了。”急抖马缰,向前疾驰而去。
黄衫女子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圣教出了变故?”
那白衣人正是三年前烟罗教的右护法楚天云,因为对凌幻虚情有独钟而不惜犯下大罪,被见渊罚至西域炼狱受苦。谁知来到炼狱,才发现这竟是一处人间乐土,就此留了下来,与中原断绝了音讯。
那黄衫女子,则是一直暗恋着楚天云的追魂使者关欣仪。当年她自愿陪楚天云一起远赴炼狱,之后便与他一起留在了这里。
虽然离开中原已有一段日子,楚天云对当日之事却始终念念不忘。如今云独步和陈月影先后赶来炼狱、又都匆匆离去,可知中原烟罗教之中必然发生了大事。见渊虽然对他施以重罚,但毕竟对他有养育之恩,对于烟罗教之事,楚天云不免仍有些挂心。
他沉吟片刻,终开口道:“我们去问萨教主。”
关欣仪点了点头,与他一起向前走去。
夜色正浓,自南向北的驿道上却有一人一骑默默前行,正是古斜阳。他自从那日救了叶韵蕾之后,便一直四处游荡,不知该向何处去。虽然屈放华让教徒传令,要他返回烟罗教总坛,但他心中却总似牵挂着什么,不想就此回去。
忽听前方传来兵器撞击之声,在静夜中听来格外惊心动魄。古斜阳摇了摇头,江湖多风波,即使在如此深夜,却还是有人争斗不休,简直找不到一个清净的地方。
他心情不佳,懒得理会这些事情,轻拍了拍马儿的头,道:“丫头,我们走快点。”
汗血宝马颇通人性,立即撒开四蹄向前奔去,快如闪电,已从前面那些正自争斗的江湖人身边疾驰而过,虽是速度极快,古斜阳只一瞥间,早已瞧见被那些江湖人士围在中间的是个白衣少女,却是叶韵蕾。
他不禁暗自好笑:“这个泼丫头真是一点未变,前几日才自圣教逃得性命,如今不知怎地,又与正道人士结下了梁子。”但这微笑随即敛去,昔日那青衫女童的影子重又浮现心间,“唉,我就再多管一次闲事吧。”一提缰绳,转头奔回。
古斜阳策马冲入重围,腰间软剑早已出鞘,将众人迫退数步,然后一把拉住叶韵蕾的衣领,轻轻提上马背,便又冲将出来。这一来一去快捷无比,众人尚未看清马上所坐的究竟是何人,已让他们冲出包围。
叶韵蕾只觉身子一轻,已在奔马之上,一开始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待得看清所骑的是陈月影的汗血宝马,立时醒悟过来,挥剑后斩,怒道:“你这个臭小贼,放我下来!”
古斜阳早捉住她握剑的手腕,令她不能发力,这才笑道:“泼丫头,你恩将仇报,若不是我,你早被那些人斩成十几块了。”
叶韵蕾气鼓鼓地道:“你和他们都不是好人!”
古斜阳道:“那可奇了。我是魔教中人,自然不是好人。那些人是名门正派,却也与你有过节。如此看来,说不定最不是好人的,是你才对。”
叶韵蕾奋力想要挣脱他手,同时道:“我不过是说出事实,他们就说我是魔女的同党。当日龟山之上,凌幻虚明明是与杨徊并肩对敌,为什么一个是大侠一个便是魔女?”
听得她提起龟山一役,古斜阳心中不禁一痛,忽又伸手抓住了她衣领,轻轻向路边一抛。
叶韵蕾猝不及防,在空中急一翻身,稳稳落地,抬眼看时,古斜阳早已策马远去。她本想对着他的背影骂上几句“臭小贼”,然而话到唇边,不知怎地,却迟迟没有出口,只能怔怔地望着他远去。
这个魔教的小贼,为何要三番四次地救自己?叶韵蕾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一时间迷惘起来。
古斜阳放松缰绳,任马儿自己狂奔,也不去辨别方向,只有这样才能令他心头那阵莫名的惆怅之意渐渐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已微明,忽有一人自路边的茶肆中疾掠而出,伸手拉住了马的缰绳,只轻轻一提,马儿去势虽急,但在这人轻轻一提之下硬生生刹住了步子,前蹄腾空,发出一声长嘶。
古斜阳甚是心疼,但等看清了那人,面上却又现出喜色,自马上一跃而下,道:“屈大……”忽地醒悟过来,笑嘻嘻地拜了下去,改口道,“圣教寒涯使者古斜阳,拜见屈教主。”
来人不禁一笑,伸手将他拉起,道:“你这顽皮孩子,我早说过,私底下我还是你的屈大哥。”声音里满是宠溺之意,正是屈放华。
古斜阳这才一把将他抱住,笑道:“屈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屈放华道:“我若不来,又怎能见到你这只皮猴子?”
古斜阳挠头道:“原来你是来捉我回去的。”
屈放华笑着摇了摇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向茶肆中走去,古斜阳将马系在一旁的树下,也跟了进去。
这茶肆却是烟罗教的一个秘密联络点,两人进去坐下,立时有人奉上香茗。古斜阳已问道:“屈大哥,梅儿姐姐可好?”
屈放华道:“她很好,不过担心你一人在外,不懂得照顾自己。她要我对你说,若没什么特别事,就尽早回去。”
古斜阳道:“梅儿姐姐老是把我当做小孩子,其实我早已长大啦。不过连她也这样说,看来这次不回去也不行了。”
屈放华微笑开口:“看来梅儿说的话比我更有用。”
古斜阳吐了吐舌,尚未开口,已听见马蹄声响,又有一人一骑自驿道上疾驰而来。他转头望去,不由奇道:“原来他也来了?”
话音未落,来人已在茶肆前跳下马来,却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一身黑色劲装,正是在海外孤岛杀了柯子枫、自称追魂使者的人。
他进了茶肆,已向屈放华行礼道:“追魂使者武慕卿,参见教主。”
屈放华敛了笑容,道:“武当山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古斜阳听他口气,知道是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眼见武慕卿将受责备,自己也不好坐着不动,于是站起身来,踱出了茶肆,轻抚自己那匹宝马的鬃毛。
只听武慕卿道:“禀教主,四日之前,有个女子夜闯武当,她识破了假松竹的身份,向他逼问幕后的主使,口口声声说是要为她的朋友报仇。”
屈放华冷冷道:“这件事如此机密,为什么她会知道松竹是假的?”
武慕卿迟疑片刻,这才道:“是属下疏忽,当日在海上杀了松竹后,他的尸身却落入海中。属下直寻到一个孤岛之上,才将他的尸体毁去。但岛上却有人已见过松竹的尸体,为免泄露机密,属下将那人也一并杀死,却不料他的朋友竟然会找上门来,更不知从哪里拿到了武当的掌门指环。”
屈放华皱眉道:“那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武慕卿道:“她曾自报姓名,说自己是凌幻虚。”
“凌幻虚?”屈放华和古斜阳同时吃了一惊。古斜阳再不能装作毫不关心,转身道:“凌幻虚早已自江湖中销声匿迹,你所杀的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令她重出江湖?”
武慕卿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是属下的过失,请教主降罪。”
屈放华站起身来,缓缓走了几步,这才道:“算了,这件事我不想再追究。武当之事,我自会派人处理妥当。你们二人,先随我返回总坛。”
武慕卿和古斜阳同时应道:“是。”
“什么?见教主死了?”楚天云和关欣仪自萨尔达处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大为惊讶。楚天云早又已问道:“他是如何死的?”
萨尔达摇头道:“这毕竟是中原烟罗教的家事,我虽身为西域教主,也不便多问。那云独步自称是烟罗教护法,受新教主屈放华之命,前来迎取掌教敕令,言语中提及前任教主见渊已于三年前身故,至于详情如何,却未说起。”
关欣仪道:“屈放华?我记得他是教主身边的亲信,但从未在教中担任职务,怎会忽然成了新教主?”
楚天云却又问道:“那个少女又是何人?她手上怎会有掌教信物?”
萨尔达道:“她叫做陈月影,至于掌教信物是从何处得来,她却一个字也不肯透露。适才她听说我已将掌教敕令交给了云独步,便急急追赶而去。”
三人沉默片刻,萨尔达这才道:“一日之间,中原烟罗教竟然派出两名使者迎取掌教敕令,而且看他们之间也是明争暗斗,我想,中原圣教定然发生了极大的变故。”
关欣仪跺脚道:“可惜我们远在西域,这三年多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
楚天云沉吟良久,忽向萨尔达拜伏下去,道:“萨教主,我有一事相求。”
萨尔达向他望了一眼,点头道:“你说。”
“当日天云以戴罪之身,被遣炼狱受苦,幸有萨教主庇护,才能度过三年平静的日子。见教主虽对我施以重责,但毕竟对天云有养育之恩,如今既已知道他的死讯,于情于理,天云都应该去查出他的死因。求萨教主允许我返回中原,追查真相。”
关欣仪急道:“楚大哥,我同你一起去。”也跪了下来,向萨尔达道,“教主,求您成全。”
萨尔达叹了口气,伸手扶起两人,道:“其实我也正有此意。中原烟罗教此番变故突起,西域总教怎么也该派出使者去弄清缘由。你们二人本就出身中原圣教,熟悉那里的情形,相信能够很快查明真相,重整中原教务。”
楚天云和关欣仪同时道:“多谢萨教主。”
萨尔达道:“你们此番返回中原,身份是总教特使,有权巡视教务,匡正除邪。这面特使令牌,我今日就交给你们。”自怀中取出一面乌檀木制成的令牌,递给楚天云。
楚天云伸手接过,门外忽地跳进一名须眉皆白的老人,疯疯癫癫地抓住了关欣仪的衣袖,道:“不行不行,你们要走?我不让你走!”
关欣仪讶然道:“医仙前辈?”有些为难地望向萨尔达和楚天云。
萨尔达摇头道:“这位医仙,本也是中原人氏。二十几年前我在中原巡视教务之时,忽染怪疾,若不是有他出手,早已回天乏术。七年之前,我旧病复发,派人赶赴中原再次向他求医。谁知他能医者不能自医,来到这里时已然疯疯癫癫,连自己是什么人也不记得了。也算我命大,他虽疯成这样,却还是能治病救人,这些年来,炼狱中人有不少都受过他的恩惠。”他向关欣仪望来,道,“不知为何,他似是与你格外投缘,自你来后就一直喜欢粘在你的身边。”
关欣仪道:“这位医仙前辈,似是对我随身所带的玉佩格外在意。可惜不管问他什么,他都答不出来。”
萨尔达道:“他怎么说也是我们炼狱的恩人。看着他就此疯傻下去,实在是于心不忍。中原地大物博,能人异士倍出,说不定能找到可以医治他的疯癫之症的人。既然他舍不得你们离开,不如你们就带他同返中原,若有机会医好他的病,也算是报答了他的恩情。”
楚天云点头道:“好。”
那被称为“医仙”的老者似也听懂了几人的对话,这时就欢欣雀跃起来,更是不肯放开关欣仪。
关欣仪当年在烟罗教中身居追魂使者之职,出手狠辣,绝不留情,此时面对着这老人,不知为何,却出奇地好脾气,牵了他的手,道:“来,医仙前辈,我带你去收拾行李,好不好?”
楚天云向萨尔达抱拳道:“萨教主,天云就此拜别。”
萨尔达点了点头,道:“希望你们此去,能够一切顺利。”
“云独步!你站住!”陈月影在大漠之上日夜兼程,几日之后,终于赶上云独步。
云独步拨转马头,看见是她,不由摇头道:“又是你?”
陈月影冷冷道:“既然你我是为同一个目的而来,这一战势所难免。”
云独步凝视了她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道:“好,今日我们就一决胜负。”跳下马来,四面一望,将缰绳系在一块大石之上。
陈月影知道他是怕马匹再在两人交手时受惊逃走,于是也跳将下来,将两匹马拴在大石旁。云独步道:“你当真聪明,为了要追上我,竟想到两匹马不停换乘,不眠不休地追来。”
陈月影早已抽出腰间玉笛,道:“废话少说,快交出掌教敕令。”
“想要敕令,先打赢我再说。”云独步冷冷道,出掌如风,已向她袭来。
两人多番交手,早知对方与自己武功在伯仲之间,因此甫一出手已尽上全力,毫不留情,一时间险象环生,稍不留神便有性命之虞。
顷刻之间,已过百招,云独步与马贼相斗时所受的伤尚未痊愈,渐渐落在下风,终于被陈月影抓着一个破绽,玉笛轻抖,已制住了他的穴道。
陈月影玉笛指在云独步的喉间,道:“交出敕令!”
云独步道:“就算让你拿到敕令,又能如何?以你一人之力,又如何与整个圣教为敌?”
“不用你管。”陈月影目光一转,见他身背了一个狭长的包裹,伸手扯下,打开看时,里面却是一个细长的乌檀木盒,木盒中所装的正是掌教敕令。她毫不客气,将木盒重又包好,拿在手中。却又望向云独步,道:“烟罗教总坛在什么地方?你带我去。”
云独步道:“敕令既被你拿去,我无话可说。想要我透露圣教的秘密,却万万不能。”
陈月影玉笛前伸,紧紧抵住了他的咽喉,冷冷道:“烟罗教总坛究竟在何处?”
云独步道:“你要杀便杀,无须多问。”
陈月影微一咬牙,想要索性杀了他,为武林除去一害,然而又想起他虽多次想要加害自己,终究也算是救过自己几次,不禁又有些迟疑。
云独步见她如此神情,忽哈哈大笑起来,道:“你如此心软,又怎能成就大事?我虽救过你,却也几次想害你。今日你若不能狠下心来杀我,他日杀你的人或许就是我。”
陈月影瞪视他半晌,终于一言不发地收起了玉笛,转身解开自己那两匹骏马的缰绳,跃上马背,便欲离去。
却听身后云独步冷冷道:“陈月影,这笔帐就算到了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你讨回来。”
陈月影并不回头,也不答话,一抖马缰,疾驰而去。
“来者何人?”
峨嵋山腰,几名守山弟子忽见一名头戴斗笠、黑纱遮面的女子走上山来,心中起疑,同时喝问。
那女子正是凌幻虚,她那日冲出武当弟子的包围,欲追查杀死假松竹的真正凶手,却一无所获。她想到假松竹既已死去,武当弟子更把自己当成杀了掌门的凶手,以自己这个昔日魔女的身份,恐怕武林中不会有人相信自己的话,除了当年曾在龟山并肩作战的峨嵋派。正因如此,她才决定上峨嵋找杨梦蝶商量对策。
她不欲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免自己找杨梦蝶的事情外泄,到时反会连累峨嵋,于是答道:“请转告杨掌门,三年前的故友到访。”
那几名峨嵋弟子入门不久,未曾参与龟山之役,闻言不明所以,互相望了一望,其中一名弟子已抱拳道:“既然如此,请姑娘在迎客亭歇息片刻,待我去禀告掌门师姐。”
凌幻虚微一点头,走到迎客亭内,远眺山峰林海,回想起这一个多月来的沧桑剧变,忽有种隔世之感。若非柯子枫猝然死去,自己早已该与他结为夫妻,在海外孤岛上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也许自己真的是个不祥之人,所以才会连累了那么多人无辜死去。她一念至此,忽地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来找杨梦蝶,说不定反会将她和峨嵋派也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凌幻虚正想离开,却听身后已传来杨梦蝶的声音道:“你……是你!”声音中又惊又喜。
凌幻虚转过身来,只见杨梦蝶与三年前并无分别,仍是娇美可人,于是轻轻撩起黑纱,向她微笑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杨梦蝶见了她的笑容,一时百感交集,道:“与你相识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二次见到你笑。”
第一次,自然就是在龟山之上、万寒洞中了,那是杨徊临终之际最后的请求。两人不禁都回想起那日的情形,凌幻虚的笑颜转瞬黯淡下去。
杨梦蝶见了,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语重又勾起了她的伤心事,急歉然道:“对不起,我不该旧事重提。”
凌幻虚摇头道:“你无须自责,我此番前来,只是想与故人一聚。见到你一切安好,已经足够。告辞!”
杨梦蝶却早已开口道:“请等一等。”
凌幻虚向她望去,只见她一双明眸凝在自己面上,微笑道:“既然是故人到访,又怎能过门不入。请随我上山,聊尽待客之道。”
凌幻虚见她诚意拳拳,不忍拒绝,于是点了点头,随她一同上山。
两人到了杨梦蝶平日练功的静室,待得香茶奉上,杨梦蝶便命所有弟子都退出偏院,这才开口道:“凌姑娘,你这次来峨嵋,应该不只是叙旧这么简单。我们曾同生共死,有事不妨直言。”
凌幻虚摇头道:“杨掌门,你多虑了。”
杨梦蝶望了她半晌,微微一笑,道:“凌姑娘,你是否还当我是朋友?”
不过三年未见,杨梦蝶的外貌虽无大变,但气度风范已然与当年不同,俨然有了一派宗师的威严。凌幻虚知道瞒她不过,于是轻叹道:“峨嵋如今风平浪静,又何必再卷入风波之中?”
杨梦蝶道:“你忘了,三年前的那场风波,起初也不过只牵涉到区区几人,最后却席卷整个武林。若峨嵋只贪图自己一时的安逸,又有谁知道这平静还有多久便会失去?”
凌幻虚想不到她会说出如此的话来,一时竟无法反驳。如今自己所遇到的事情,虽只关系到武当一派,但其中或许还隐藏着更深的阴谋。那日在青城祭拜段羽仙时曾见到顾锦城,当时他的话中似也有着深意。
莫非魔教又要卷土重来,武当的假松竹不过只是其中的一只棋子而已?
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道:“好,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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