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冰纶敏锐地察觉到风中似乎夹杂些不好的气息,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走自己的路。
突然,一道黑影以凌厉之势袭来,一抽一刺的不意在取人性命,却招招向筋脉刺去,企图扣下她的筋脉制止她的行动。可冰纶又岂是等闲之辈,她轻盈一跃,一个转身,巧妙滴避开了黑衣人的几招攻击,稳稳地立在了几丈高的树上。然后她轻盈一回转,衣袂缺缺地像是在跳舞般,再一次避开了刺来的剑。黑衣人见她功夫了得,暗骂自己轻敌,然后再以十二分凌厉之势攻了过去。
冰纶冷眼地看着黑衣人的攻击,长袖一挥,裙角一扬,一一脚将黑衣人踹到了地上,但黑衣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一个旋转便稳稳地半跪在地上,黑衣人抬头,发现她仍然在树上立着,用一种以上看下的高傲冷冷地看着他。他心中一惊,没想到他的功夫竟然比不上她,是后生可畏还是她是难得的人才呢?黑衣人定了定心神,握紧手中的剑,打算在三招以内将她活擒。
黑衣人跃起,旋转着身体,然后顺势一挥,剑光化为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袭来。她轻盈一跃,施施然地躲过了那道剑气。一剑不中,黑衣人又迅速补上了一剑,却又让她躲过去了。
对战已久,总是他攻她躲,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却又不甘心放她走,于是他凝聚内力打算再挥一剑,但在挥剑之前却让不知什么时候上来的她握住了自己的剑的剑锋。她仅用两根手指,那两根手指白如葱玉般,似纤细无力却又能稳稳地握住他的剑锋。
黑衣人心中大惊,迅速将内力凝聚在剑锋上想将她震开,可她仍是纹丝未动。冷冷地眼神直直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黑衣人被她看得心惊,可剑在她的手上又抽不回来,于是他出掌击向她,她向后一弯腰,伸脚一踹。他未料到她会如此攻击,一时毫无防备地被她踹离了几丈远,手中的剑也脱离了他的控制。黑衣人没有料到自己会有失败的一天,他微微一愣,随即快速地飞身离去。
冰纶看着黑衣人狼狈地逃去,倒也没有想去追。她扔下剑,转身继续赶自己的路。她已经无暇理会那么多事了,时间快没有了。她一定要在那之前找到寒天破。
她只顾着赶自己的路,却没有发现那名黑衣人立在了高高的树上并没有离去。黑衣人扯下蒙面的黑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那两击差点将他的功力耗尽了,连一个小姑娘也打不过,真枉为一届武林盟主。
段胜笑得有些无奈又有些残忍,既然这个姑娘的武功高于他,日后必会与他为敌,看来他要用尽一切办法除掉她。他看着女子离去的方向,想拔腿去追,但是远处传来的细微的声音令他停下了脚步,转身向树的顶端跃去。
他才站稳脚步便看见了一群黑衣人从他所在的树下跑过,去的方向与那名女子一致。他心中猜测除了自己以外还会有那一路人马也得到了相同的消息,不期然的他看见了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原来是阿贵!段胜微微一笑,随即放心离去。
那群黑衣人施展轻功,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冰纶。五个黑衣人上前迅速围成了一个圈,将她困在了里面。黑布蒙面的胡为贵颇为怜香惜玉地对她说道,“我们不想伤害姑娘,姑娘就随我们走一趟如何?”
仿佛知道她不会回答,所以他又继续补充道,“姑娘点头便是答应,摇头便是拒绝。”
冰纶冷冷地看着那群黑衣人,心中有些不悦。她刚刚才赶走了一个,怎么现在又来一批,难道这一路上还有许多这样的黑衣人来妨碍她吗?
“姑娘。”为首黑布蒙面的胡为贵上前了两步,唤了她一声。
冰纶快速出手,一掌打在胡为贵的左肩上。胡为贵始料未及,毫无防备地被她击退几步,单膝跪地,口吐鲜血。围着她的那些黑衣人见自己的头领被伤,面面相觑,然后迅速凑见上前,冰纶弯腰,躲过了那些黑衣人袭上来的剑。
“留她一命。”可以伤了这个女人,但是一定要留她一命,否则他无法交代。
几个黑衣人得令,剑式转为向脉门攻去,既得制止她的行动,又要留她一命,做法与刚刚单枪匹马来偷袭她的黑衣人如出一辙。
冰纶偏头,猜想这一群人与刚刚那个黑衣人是否是同一路人,可这些人都比刚刚的那个黑衣人逊色很多,料想也应该不是同一路人。
本就无心恋战,她本想速战速决,但是一道身影多事插手进来,她定眼一看,此人风度翩翩,正是之前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邵禄书。
邵禄书‘哗’地打开了扇子,伸手挡下了一名黑衣人袭来的一剑。
“这事与公子无关,公子又何必多事。”胡为贵看清来,心一惊又是一恼的,怎么这个邵禄书就老是在重要关头坏他的好事!
“我这是在英雄救美,怎么就多事呢?”邵禄书笑了笑,倒也不介意。
“是你要多事,莫怪我不客气了。”现在他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他可不想就这么放弃了。胡为贵手一下,无声下达命令。
黑衣人迅速上前,每一招化成凌厉的攻势。邵禄书游走其中,一闪一躲的像是在与黑衣人们在嬉戏。黑衣人恼羞成怒,招式越发的狠毒,可偏偏就是刺不中他。邵禄书偏头看向冰纶的方向,见她总是灵活的闪避黑衣人的攻击,完全没有伤人的意思,于是他快速出脚,一脚便将一个黑衣人踹晕,然后又一手敲晕了另一个黑衣人,顺势来到了冰纶的身侧。
冰纶见邵禄书插入,便一跃飞身上树。邵禄书快速出手将其余的黑衣人打晕,然后也飞身上了树,立在冰纶的身侧。
“我们也真是有缘,冰纶姑娘。”邵禄书再次打开折扇,笑得有些轻浮。
冰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为什么你总不说话?”邵禄书的话语之中有些无奈,她这样老是十问十不应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是哑巴。
冰纶的神色依旧是冷漠,呵气如冰的仍旧沉默以对。
“难道不认识你的人你都不会对他说话?但是你我已经认识了,所以也不算是莫不相识,对吧?”至少他知道她叫冰纶,她也应该知道他叫邵禄书,那么不就够了。
冰纶飞身一跃,施然落地,仍旧没有理会他,面无表情地继续走自己的路。
邵禄书见她落地,也飞身落地,但是他站着,闲闲地用扇子为自己扇风,并不急着上前追赶她,“你与那名叫桂魄的男子在寻找寒天破袁天,对吗?”
因为是涉及百年前的名剑寒天破袁天,所以这个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大江南北,速度快得令人称奇。
闻言,冰纶停下前行的脚步,转身冷冷的看着他。
邵禄书笑得优雅,回望她。然后也跟着沉默不语。
冰纶见他不说话,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开口说话,转身继续前行。
邵禄书以为他不说话她就会问,谁知她甩头就走,一点儿好奇心也没有。
“等等,难道你就不问我些什么吗?”真是个奇怪的女子。邵禄书看着她,心里想道。
冰纶没有理会他的话,更确切来说是完全忽视他的话,仍旧继续前行。邵禄书见她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叹了口气,认命地施展轻功,一跃便跃到了她的面前,阻挡她前行的去路,她才停了下来。
“真是个奇怪的女子。”他小声地喃喃,‘哗’的一声又打开了刚刚因为施展轻功而合上的扇子,扇了几下才慢慢说道,“你要找寒天破、袁天,那你见过那两把剑了没有?”
百年前震惊江湖的宛如神剑般的两把剑,没有任何的文书秘籍曾记载它们的模样,也只是有那么一小段传说,说持有寒天破的是一名呵气如冰的女子,冷冷的宛如是由冰雪塑造而成的美人,持有袁天的则是一名美丽的男子。当时寒天破、袁天一出,震惊了整个江湖,所向披靡的没有任何一件武器能与之匹敌。
自此之后,江湖人像发疯一样去寻找那两把剑,但是因为谁也没真正见过那剑的模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去找寻,所以那一段时间各种兵器被盗的案子尤其的多,连宫中禁卫军的刀刀剑剑也在一个晚上被人全盗走了,其胆大行为令人咋舌。
百年之后,不知是有人有意不让世人知道有寒天破、袁天这两把剑,还是其中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总之,世人几乎是没有人知道百年前还存在这么的两把剑,也就是说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两把剑被世人遗忘了。但是现在不知从哪儿陆陆续续传来消息,致使现在又掀起了一场关于这两把剑的狂潮。可他确信知道这消息的人不多,而他也非常肯定眼前的白衣女子就是知道这两把剑消息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冰纶听了他的话,仍没有回答什么,但冷冷的表情出现了不耐烦。
邵禄书风度翩翩地用扇子再扇了几下之后,‘啪’一声的将扇子合拢,放在手上把玩着,笑着对她说,“其实你是急着去找寒天破袁天,所以你才一路往南走。”
“是又怎么样。”冰纶冷冷的开口,语气宛如十二月的寒冬。
“那你真的见过寒天破袁天这两把剑吗?”见她终于开口说话,他惊喜地问向她。
冰纶闭嘴不语的,冷冷的气息昭示着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邵禄书有些困窘,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可笑,寒天破袁天这两把剑百年前才现世一次,除非她有百岁,否则又怎么会见过呢?
“你这样一直往南走是不是显得有些漫无目的?”只是一直往南走,没有具体的方位,也不知道剑的模样,天下的剑何其之多,她这样岂不显得有些大海捞针吗?
冰纶看着他,觉得他的话似乎颇有深意,于是静待他下一句话。
“那个……姑娘愿意随我去邵庄走一趟吗?”他极少请女子过庄,所以有些不好意思。
闻言,她挑眉看着他,心想怎么每个人都请她过庄,过府的。
“那个……我实话和姑娘说吧,我邵家有一把家传的宝剑,据说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那剑一直被放在邵庄的祠堂里,谁也没有去碰过,也没有人晓得那剑是什么样的,我在想那剑会不会是姑娘要的其中一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一切来得就全不费功夫了,而且凭邵庄今时今日的地位,他自信能把剑保护好。
“妄自猜测。”传家宝剑何其之多,他又怎么肯定他家的就是两剑中的其中一把。
“我妄自猜测总比你大海捞针好。”反正谁也不知道那两剑在哪里。
“如果我就是喜欢大海捞针呢?”冰纶冷冷地看着他,他却脸红地别过脸去了。
邀她过庄不只是要看剑,他想与她多加相处,然后掌握她的背景并借此多了解她,好向她提亲。她的性情虽冷,但就是奇异地吸引他,反正他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了,也是时候成家立室为邵家开枝散叶了,现在既然遇上了一个他喜欢的,他又何必错过。
“你喜欢在海里捞针也罢,但是既然我邵庄里的剑有可能是其中之一,你又为何不查证一下呢?”知道硬得不行,他干脆放下诱饵用劝的,“反正你往南走也是为了找剑,何不上邵庄一趟去看看呢?”
冰纶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冷漠的神情让人猜不出她的心思。
“邵庄也要往南走,你也不过是顺路,何不去看看确定一下呢?”邵禄书见她不说话,又加紧说道,“不过是顺路,不会浪费你太多的时间。”
“为什么你非要我去邵庄看剑呢?”是别有目的,还是要称霸武林。
“我只是验证一下我自己的想法而已。”邵禄书说这话时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不让人看清他的表情以揣测他的目的。
冰纶看着那扇子,没有说话。是狼子野心,还是想要满足好奇心?她终是要将剑找到的。她只要找到剑,其他的事情她不想多管,也容不得她多管。
“好,我去。”她冷冷的说着,然后拂袖而去。
邵禄书颇有深意地看着她的背影,也尾随而去。
两人离去后,从树后走出了一名黑衣人,看样子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了,他按着左肩踉跄走了两步,却因为伤重而不得不停下来喘气。然后他伸手扯下蒙面的黑布,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他全听见了,邵禄书,现在就看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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