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副将军张庭,见过二殿下和张老将军,刚才多有冒犯,还请二位见谅。只因现在是特殊时期,不得不小心从事……”
“张将军,本殿看到墙上挂着黑旗,不知道城中发生了何事?”
皇甫肆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面前男子,他五官清秀,看起来极为斯文,不过从举止言谈可以看出此人绝非等闲。
“只因一个月前刘将军中了雪国女将苍黎的诡计,战死在白龙谷,甚至连尸首也被抢了去,挂在雪国城门上曝晒三日……”
想到当时情形,张庭仍历历在目,此仇此恨今生难忘。他强自压下逐渐激动的语气,正想接着说下去,却被身后人打断……“苍黎那个女人,不要犯在老子手上,否则一定要将她扒皮抽筋!”
皇甫肆看向张庭身后,说话粗豪的大汉,正是刚才在城墙上问他们要信物的男子,但见他满面怒容,连脸上肌肉也扭曲的骇人,想必是心中愤怒之极。
“张德,不许失礼!”
张庭急忙出声喝止,这个大老粗,做事总是这么没脑子。站在他们面前的可是皇子,怎容他如此放肆?要是二殿下或者将军怪罪下来,谁也保不了他。
“他是张德,一直在刘将军手下做校尉,脾气有些直……”
面前的俊美男子浑身散发出难言的贵气,从刚才到现在表现的一直很温和,看上去倒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张庭暗自思量看来,京中传言还是有些属实,这位二殿下根本就是养尊处优惯了……这样的人,最容易得罪!
“无妨,张校尉乃是性情中人,本殿不会怪他。”
皇甫肆朝众人微笑道,不但不介意,反而上前拍拍张德肩膀好令大家安心。
“我已经在父皇面前夸口,愿从一名普通的士兵做起,和大家一起听从张老将军的调遣。以后,你们在我面前不必拘礼……”
众人一阵沉默,均不解地看着面前俊美的男子,从一名普通士兵做起?他不是在开玩笑吧?那种苦可不是他这种贵公子吃得了的。
“既然二殿下如此说,张将军,你就按照普通士兵的待遇安排他吧!”
张老将军适时打破众人的沉默,老实说他也不太看好这位二皇子,行军打仗可是要拼命的,不是让他在皇上面前讨好争面子的地方。战场上刀剑无眼,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家与亲人团聚……
“二殿下,您身后这位是……”
张庭老早就看到诸多护卫中跟着一个黑衣少女,只是她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长相,只以为她是跟来服侍二皇子的人。心中不由叹息,到底是从未受过苦的皇子,上战场竟然还带着侍女,这样还说什么从普通的士兵做起……
“哦,她是我的贴身护卫魅影……”
皇甫肆神色自若地介绍道,他总不能说这是云相家的三小姐云无言,呵呵,越想越觉得这名字适合她……形如鬼魅,无影无形!
“咳咳咳,她居然是护卫?这副小身板儿,恐怕连只鸡也提不起来!”
说话如此口没遮拦的,自然是张德,他一脸不屑地看着连头也不敢抬的黑衣少女,这种人怎么能上战场杀敌?只有像他这样高高壮壮又有力的男人才成……
一直沉默站在皇甫肆身后,此时云无言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冲着张德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然后鬼魅一般向他飘去。她绝不容许有人这样侮辱自己……
“咳咳咳,咳咳,放我下来!”
张德拼命咳嗽着道,手却死死地抓着城墙边缘不敢松。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挂在了城楼上,身子在寒风中荡来荡去,嘴里灌入带着沙粒的冰雪,呛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奶奶的,这小丫头片子看起来风一吹就倒,怎么这么邪门儿?他起码也有二百多斤,居然被人家一只手拎了起来,实在是丢人啊!
众人又是一阵无语,一个个愣在当场……什么到战场不忘带着女人暖床的想法全都烟消云散,这么丑的女人,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不会有“性”致吧?还有就是,这么个小人儿,居然轻轻松松就把张德挂在城门上?
“大老粗,你这是求人的态度么?”
张庭仰头看着自己的手下,心里有些好笑,张德这家伙在军中仗着一身蛮力,不论是摔跤还是掰手腕从来没有输过,如今总算碰到了克星,对方还是个姑娘家。
“咳咳,那个魅影姑娘,烦你把我放下来吧!”
才一会儿工夫,张德只觉得快要冻成一根冰棒,连牙齿都开始磕磕作响,对面前的黑衣少女再不敢有半点儿轻视之心。
“呃,她只是跟大家开个玩笑……”
暗中向云无言使眼色示意她把人放下来,皇甫肆温声笑道,自己的护卫一来就把堂堂的校尉挂在城墙上,还真是……
“是啊,玩笑玩笑……”
只是,当众人看着浑身散发逼人寒气的黑衣少女时,怎么也不觉得她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大块的土豆和粉条在锅里沸腾着,水面零星地漂浮着一点儿油花,桌上的馒头在这种气候下出锅不久就会变得冰凉,一口下去只是一个白印子。
皇甫肆微笑着和众将士坐在桌边,舀起一勺汤送入口中,淡而无味,土豆滚的太烂,粉条也已经断成无数小条儿,咬在嘴里软塌塌的……
眼角余光瞄向四周士兵,只见他们都在偷偷看向这里,他笑得更加温文,面不改色地将汤咽下去,任土豆和粉条在胃里打架。没想到,将士们吃的居然是这种东西,这种饭食连他府里的猫狗也不会吃吧?
勉强将一碗汤喝下去,啃光一个馒头,皇甫肆觉得像是打了一场仗。正想起身回营帐去,却听到伙夫热情地道:“二殿下,天寒地冻的,再喝一碗汤吧!”
说完,也不等皇甫肆开口拒绝,已经重新为他添了满满两大勺。一直到汤快要溢出来,这才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