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肆只是看了妻子一眼,温声吩咐道,他并不打算解释什么,也无从解释。
“哈哈……”
失魂落魄地走在庭院里,云无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那道门。夫君像是变了一个人,而且他和那个丑八怪在一起,至始至终好像她才是外人。这样的想法,荒谬又好笑,可为什么心这么慌乱?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夫君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她的心里渐渐有了主意,脸上浮现一抹奇异的笑,经过的下人看到一阵发抖。
“云二,进来……”
云无言盯着桌上有关雪国的地图,半晌才看向侯在屋内的黑衣女子。
“把手伸出来……”
一指探向她脉搏,云无言眼神莫测地看向仍在看书的皇甫肆。刚才她就发现不对劲,云无双怎么可能把一个长年习武的人推到一边去?且看云二的反应并不是故意让她。
“……”
云二低垂着头,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身体的异常,她早就发现了,怎么说也是绝谷弟子,对于毒的敏感度远远超过常人。只是,她怎么也找不到毒源,内力却在一点点消散!
“今晚你就回六月雪,不必在这儿侍候着了。”
收回手,她淡淡地吩咐道,也意味着惩罚就此结束。
云二不解,主人素来无情,对于犯错的属下极近严苛,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你最近是不是身体发寒,骨头如针刺般疼痛?且每到半夜就觉得肝肠寸断?”
这样的痛楚,一日比一日强烈,等内力完全消散,中毒的人就会筋脉尽断而死。
“哗啦……”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静寂的室内分外的响,皇甫肆的视线一直投注在书页上,好像这本书多么有趣似的。
“你住的地方是不是有很多红色迦南木?且开着淡黄色花朵?你将花朵喝着蜂蜜泡茶,连着喝上十日,疼痛就会解除。”
尽管她从来没有去过梅园,却将各中情况说的分毫不差。
“可是,迦南木不是具有安神的功效么?而且完全无毒。”
云二不解地道,医书上记载,迦南木发自南国,干如坚铁,且有淡淡的香味,对于有焦虑症状的病人大有好处。
“迦南木本身无毒,只是你有没有注意到它的花?原本是淡黄色,如今它的花心却泛着明亮的金色?那是因为种植的时候,在根部埋下了金沙。迦南木与金沙混合,就会生成慢性毒药,且不易让人发觉。”
皇甫肆之所以安排云二住在梅园,定是不满自己新婚之夜对他下毒,这才将怨气撒在她的身上。倘若再发现的迟一些,云二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没想到你对毒术如此精通,这个法子还是我偶然从一个西凉异人那儿得来的。那些不解其中缘由的人,也只以为梅园是不祥之地……”
事情已经讲得这么清楚,皇甫肆索性合起书册,将一切挑明。
“你该感谢二殿下,既然受到了惩罚,这次的失误我也就不再追究。”
云无言并没有如某人预料勃然大怒,反而一脸平静地道。
“是,谢谢二殿下。”
云二依言向皇甫肆行礼,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复杂,她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皇甫肆难得有说不出话的时候,本是他下毒害人,现在受害者反倒向他道谢。这种荒谬的事情,也只有云无言才做的出来。她的一言一行,总是出乎自己意料!
待不相干的人退下,皇甫肆终是忍不住问道:“你不生气么?”
“气你下毒?不会,这本来就是要给她的惩罚。”
云无言清冷无波的眸中映出他有些异样的倒影,这家伙是怎么了?自己生气不生气,和他有什么关系?
竟然,连他的反应也早已经计算在内,而自己却始终无法摸透她的想法……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像是有根鱼刺哽在喉咙口,卡的难受。
这样的一个人,让他觉得无法掌控,而他从来不允许有任何事情在自己的计划之外。云无言,终究是留不得。
连着两个月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入冬之前赶到了鹰愁关,皇甫肆撩开车帘,就看到石砌的高大城墙,寒风磨砺着冰石发出凄厉的声响,卷起漫天的白雾。这里,是连生活在悬崖峭壁的苍鹰也不愿意停留的地方。
“奇怪,城墙上怎么插着那么多黑色的旗子?”
在漫天冰封的白色之中,这样的黑极为醒目,吸引了人们所有的视线。
“那些旗子上面好像都有一个刘字……”
一个视力很好的护卫脱口道,此时他们离的极远,只因为那些字皆是白色,黑白相间才看的分明。
又走了一盏茶十分,众人才真正到达城门口,一个护卫对着城墙上的守卫大喊道:“喂,二殿下和张将军到了,快开城门……”
一根绳子从城墙上放了下来,就在大家都不解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城墙上一个粗犷的大汉吼道:”把信物系在绳上,我们检验之后才能开城门。”
“二殿下,您看……”
那个守卫转身看向马车旁的白衣男子,等待接下来的命令,这些人还真是大胆,连二殿下也敢拦在门外。
“把我的金牌系在绳上。”
皇甫肆拧眉道,城中士兵如此谨慎小心,墙上又挂着奇怪的旗帜,想必城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
那护卫一愣,迟疑地接过金牌,如此重要的东西,怎能随意交出?
“把我的将军令牌系在绳上吧!”
张老将军从怀里掏出代表将军身份的信物,示意护卫系在绳上,无论如何不能让二殿下亲自“冒险”。
随着绳子缓缓向上提,金色的令牌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之前的大汉只粗略看了一眼,立刻分辨出这是真正的信物。
“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
随着他的滑落,厚重的城门缓缓向两边开启,一个身披铠甲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若干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