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言浑身一颤,这个混蛋是喜欢自虐么?她明白皇甫肆的意思,只要得不到原谅,这种伤害就会一直继续下去。每天处在疼痛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这的确比死亡更加痛苦。
“以你现在的武功,是没办法离开的。”
脸色越来越苍白,头也越发昏沉,皇甫肆咬咬牙走出寝宫,再呆下去真的要流血而死了。
只是,离开之前,不忘告诫仍旧呆愣在原地的云无言。寝殿外到处是他设下的高手,别说是人,就连只苍蝇也别想飞过来。
“皇兄,你这是在做什么?想死也不用这样。”
闻讯赶来的皇甫悠和清和公主,看到的就是脸色比死人还白的自家皇兄,而更讨厌的是他脸上若无其事的笑容。
血虽然止住了,可伤口还很痛,偏偏当事人又不许给他涂抹止痛的药。旁边的人光是看着,都替他觉得疼。
“没什么,苦肉计而已。”
皇甫肆看着关心自己的皇甫悠和清和公主,微笑着道,心里却微微涌起暖意。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要他亲自解决才成。
“你也真下得了狠心,明知道皇嫂每天有多勤奋练武,你居然就这么……”
皇甫悠叹了口气,刚才他已经去看了无言,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老样子,身上的冷意却比任何时候还要重。以前无比强悍的一个人,居然透出些许柔弱来,也只有他这个伟大的皇兄,才能把一棵食人花变成这样。
可是,食人花就是食人花,永远不可能变成室内的幽兰。就算是失了武功的她,还是很可怕……摸着自己仍旧半边没有知觉的肩膀,皇甫悠摇头暗想。无言的毒,是越来越可怕了。
“是啊,你知道,这样会彻底伤了她的心。”
清和公主附和道,本来还打算为无言抱不平,可看着浑身血迹斑斑的皇兄,指责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其实,做出这样的决定,最不好过的人反而是皇兄。
只是,以后要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一直僵持着?说不定皇兄以后还会做出什么自残的事情来。偏偏这两个人的个性,一样的强硬,一样的固执……唉,或许就是因为如此相似,才会不由自主想要靠近对方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对了,其他人有什么反应?”
这个其他人么,包括柳临风,还有那两个忠心耿耿的仆人,还有一个盲目崇拜自家师姐的卜算子……
“呃,柳临风没有什么动静,没有发怒也没有冲进宫来,总之看起来和平常差不多。云一和云二想要把无言抢出来,不过被拦在了寝殿外。至于卜算子,估计在做小人诅咒你……”
皇甫悠故作轻松地道,心里却暗自担忧,云一和云二那样的反应才算正常吧,那个柳临风显然比他们厉害的多,只是不知道在暗中计划着什么。
还有卜算子那家伙,听完之后就一直在冷笑,然后把他自己关在房里到现在还没出来。他的武功虽然平常,可那些稀奇古怪的法子却更加让人防不胜防。
“多派几个人盯着柳临风,至于卜算子,就交给你了。”
身上的伤口疼的越发厉害,想着寝宫里的无言不知道怎么样了,心口也跟着抽痛,定了定神儿,他疲惫地道。
“呃……好。”
迟疑地看了自家皇兄一眼,皇甫悠脸微微发热,难道他的心思已经被看出来了?应该没有这么明显才对。
“宓儿,这阵子你多去无言那儿走走,帮皇兄照看她。”
摇摇欲坠地站起来,挥开两个欲上前搀扶的宫女,皇甫肆不忘交代清和公主道。
“嗯……皇兄,不如你先休息,那些奏折又不会跑掉。”
见他打算去御书房,清和公主忧心地道,那些伤口,光是看着就很严重。
皇甫肆不再言语,其实他更想去看无言。想想,还是缓缓吧,等时间长了,她没那么生气的时候。
如今,也只有让自己陷入忙碌,才能克制去见她的冲动。
“皇嫂,你还好吧?”
十多天了,清和公主每天跑来找云无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可惜好像始终没有什么效果。再度盯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挫败地发现还是没办法弄清楚无言在想什么。
云无言仍旧坐在窗边,看着院里树木叶子渐渐掉光,已经入冬了啊!至于身边聒噪的女子,则被她自动忽略。
“外面到底有什么好看?我带来些民间的小东西,你一定没有见过……”
清和公主不遗余力地想要拉回云无言的注意力,只是成效不佳。
这些天,无言并没有像那些女人一样大吵大闹,失了武功的她好像和从前没什么不同,很少说话也很少有表情,整个人散发着寒气。吃饭的时候,也没有比平时少吃一碗……可是,所有人都明白,还是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云无言有些恍惚,想着今后不知要何去何从,就算门外挡了一大群侍卫,也难不倒她。她不出去,不是怕了那些人,只是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以前一直想着报仇,日子反而没那么难熬。
“你不要怪皇兄,他实在太爱你……”
清和公主叹了口气,想到一直在自虐的皇兄,那些伤得多疼啊!他们两个,到底要互相折磨到什么时候?
“”爱么?云无言不解,对现在的自己也不理解,她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人,这次被废去了武功,按理说应该很愤怒才对。可是,每次看到那家伙,只觉得心像是被人狠狠掐着,怎么也挣脱不开。越挣扎,就越痛苦,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对了,卜算子进不来,他要我带话来,说什么劫难也可能是转机,遮遮掩掩的也不知道说什么。”想到卜算子说话时严肃的神情,绝不可能在说笑。
“转机?”
云无言首次开口,困惑地挑眉,转机是什么意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又何谓转机?
“不知道,那些占卜之类的听着都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