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要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措辞失误也会传染,楚宸烨也不再自称‘朕’。
“让他去吧,我不想离开你!”云汐月难忍激动,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冲破重重误会心心相通,既然死别已经注定不可回避,何苦非要经历一次生离之痛。
“不离开就会死,正如你所说,死亡是不可逆转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毒发,却什么也不能做。”汐月的绝望反而让楚宸烨的决定更坚定了一些,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
“还有几天时间,也许……还能找到雪枫莲呢?”这番自欺欺人的话连自己也骗不了,云汐月却傻傻地想以此来安慰他。
“盛开的雪枫莲已经被孙晋他们采摘,其他都是花蕾,你没有时间等花蕾开花!现在,解药在楚宸睿手上,除了跟他离开,我们根本没得选择!”楚宸烨的声音低沉且沙哑,表情却异常冷静,为了说服汐月安心离开,他不能让她看到自己心里的痛。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我体内的毒可以解除,靖王随时都可能杀了我,你可能见不到我最后一面。”靖王的心有多狠毒,云汐月比谁都清楚,即便这是唯一的求生机会,也存在无数风险。
“你放心,你是他的护身符,他不敢随便杀你!我会派人暗中跟随,一旦确定他给你服了解药,他们会救你出来。”楚宸烨自然知道这条路充满风险,他自然要想出对应之策。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这种人居然还能一统三朝,实在太不公平了!”云汐月的情绪已经完全崩溃,此刻的她就像个任性的孩子,“你太狠心了,这个时候居然想送我走!”
“傻瓜,生离好过死别,只要你还活着,我们总会有机会再见面。”楚宸烨的这番话不是自我安慰,虽然暂时处于被动,他还是对自己充满信心,“先用膳,菜都凉了。”
“吃不下!”云汐月只用力挣脱禁锢,漠然转过身,眼中的泪顷刻间奔涌而出。
“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没信心!我说会救你回来,一定能做到!”楚宸烨急忙绕到汐月面前,将她挂满泪痕的脸儿抬起,郑重严肃地承诺道。
云汐月只是哭,一句话也说不出,这模样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可怜楚宸烨几乎没有哄人的经验,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停止流泪,顿了许久才道,“乖,不哭了,你知道的,让你跟他离开,没人比我心里更难受,可是……”
“别说了!我都知道,我乖乖听话,等你来救我。”云汐月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哽咽着应了他的决定。
楚宸烨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低头亲吻着汐月脸上的泪珠,柔柔的唇缓缓轻移,最后移到她的唇边,却只是停着,没有后续动作。
“不亲啊?不亲就吃饭吧。”云汐月怪怪地笑了笑,睁大眼睛盯着他,低声提醒道。
“等你主动呢,傻瓜!”楚宸烨果然是个调情高手,他的欲擒故纵用得恰到好处。
云汐月听话极了,他希望她主动,她就乖乖照做,缓缓将柔唇覆上他的,轻轻辗转、温柔试探,很快,他就开始激烈地反攻,不客气地将她搂得更紧,用浓烈的爱将她彻底淹没……
末了,气息柔弱的云汐月只能伏在他胸前低声喘气,隐约间,听到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呢喃:我爱你。
因为这声音太低沉,云汐月不敢确信,急忙抬起头求证:“你说什么呢?可以大声一点再说一次吗?”
“饿了,用膳吧。”楚宸烨急忙回避,扶着她坐下,细心给她盛汤。
“再说一次嘛,人家没听清。”难得,一向沉稳冷静的云汐月竟然开始撒娇带耍赖。
“你没听清还怨我?先用膳!”撒娇耍赖又如何,楚宸烨就是不肯说。
云汐月一脸委屈地坐下,拿起勺子在碗里胡乱搅动着,就是不肯喝汤。
汐月迟迟不肯把汤送进口中,楚宸烨实在看不下去了,“云汐月,你又闹什么别扭?这些话能随便说出口吗?总得……需要一点意境不是吗?”
“意境?真会狡辩!”云汐月低声嘀咕一句,埋头喝汤,看都不看他一眼。
明知道汐月心里不满意,楚宸烨却偏偏不让她如愿,就这么沉默着用膳,午膳的气氛显得异常诡异,虽然是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坐在一起用膳,却感觉不到温馨。
“皇上慢用,汐月先行告退。”自称变了,称呼变了,意味着云汐月心里的不满和委屈没有半点消除。
楚宸烨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你什么都好,就是这小心眼的毛病让人很无语,就因为我不肯说那三个字,你就把称呼都改了?”
“既然说了你我,就意味着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我的要求很过分吗?”云汐月振振有词地质疑道。
“你先进殿等我,不准睡着!”汐月的质疑也并无道理,楚宸烨只能妥协,不过,这妥协似乎含蓄得有点过分。
‘进殿等?这算什么嘛!这人怎么这么腹黑啊!’云汐月在心里低叹一句,缓步走向殿内。
其实,云汐月也不想表现得这么小气,只是一想到必须暂时离开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心里就抽痛地难受。爱了,哭了,痛了,却连一句像样的告白都没听到,不甘心啊。
斜靠在松软的卧榻上,云汐月情不自禁摊开手掌一看,掌心的紫色印记渐渐显现,新一轮的毒素正在酝酿,天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发作,想到此,她再也没有心思追究他是否愿意表白之事,只求靖王真的能给她解毒,让她的生命得以继续延续,她相信皇上的承诺,他们很快就会重逢。
因为一天要喝三次药的关系,总是难免会觉得困乏,当楚宸烨用完膳进内殿时,汐月已经已经缓缓闭上双眼,从这副恬静的表情看,应该是睡着了,“叫你别睡,你偏要跟我作对,你还是再等等吧,等我好好酝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