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一口气,道:“名中使然,强求不得。《易筋经》再好,终归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吸星大法’注定和大师哥有缘,我还是不要多加干涉,以免剧情发生巨变。更何况‘吸星大法’虽然弊端甚大,却不是短时间就会出现的,《易筋经》可以日后徐徐图之,先把眼前的难关先渡过再说。”
看到两人进入庄中,岳灵珊当即翻墙跃入,看到两人在丁坚的引领下进入大厅,未免身形暴露,她并未跟着潜入大厅,而是跃上天井的一颗老梅,隐匿于梅树藏身,静观其变。
过了大约两三个时辰,耳畔忽然传来幽幽琴声,音波时缓时急,忽尔声如裂帛,忽尔铁骑枪鸣,忽尔冰泉冷瑟,忽尔悄然无声,过了一会,琴声越弹越急。
岳灵珊心神一荡,运转内力,将琴音之害消弭。
她深谙《九阴真经》的武学原理,不禁对这琴音大为赞赏:“这梅庄的大庄主黄钟公果然了得,内力之深厚,比之丁勉费彬之流仍有过之。一手‘七弦无形剑’伤人于无形,在琴音之中灌注上乘内力,用以扰乱敌人心神,对方内力和琴音一生共鸣,便不知不觉的为琴音所制。琴音舒缓,对方出招也跟着舒缓;琴音急骤,对方出招也跟着急骤。但黄钟公琴上的招数却和琴音恰正相反。他出招快速而琴音加倍悠闲,对方势必无法挡架。好在大师哥体内布满强劲的真气,这才不被琴音所制。”
赞赏感叹之际,琴音骤然停止,岳灵珊知道令狐冲赢了,虽然赢得并不光彩,但也为他欣喜不已。
只听得黄钟公长叹一声,颓然坐倒,,说道:“风少侠剑法之精,固是老朽生平所仅见,而内力造诣竟也如此了得,委实可敬可佩。老朽的‘七弦无形剑’,本来自以为算得是武林中的一门绝学,哪知在风少侠手底竟如儿戏一般。我们四兄弟隐居梅庄,十余年来没涉足江湖,嘿嘿,竟然变成了井底之蛙。”说罢转身便返回了屋内。
令狐冲四战四胜,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三位庄主抵挡不住那些‘宝贝’的诱惑,商议之下,还是将令狐冲带入梅庄地底的黑牢。
岳灵珊蒙上面纱,悄悄尾随其后,与他们五人进入内室,室内一床一几,陈设简单,床上挂了纱帐,甚是陈旧,已呈黄色。
黄钟公已掀开床上被褥,揭起床板,下面却是块铁板,上有铜环。黄钟公握住铜环,向上一提,一块四尺来阔、五尺来长的铁板应手而起,露出一个长大方洞。
洞内发出淡黄色的灯光,看样子是个地道,由黄钟公牵头,四人依次跳了进去。
岳灵珊伸头下去,瞧了瞧地道四周,便没有发现古怪的奇异机关,这才放下心来,也跟着跳下去。
穿过重重暗门,便来到一扇由玄刚精铁浇筑的牢门,牢门三分之二处有个方孔,黄钟公对着那方孔朗声道:“任先生,黄钟公四兄弟拜访你来啦。”
见他许久不用,黄钟公又加重音调:“任先生,我们久疏拜候,甚是歉仄,今日特来告知一件大事。”
室内一个浓重苍老的声音骂道:“去你妈的大事小事!有狗屁就放,如没屁放,快给老子滚得远远的!”
岳灵珊心道:“里面关押的果然是任我行这个狂人,这下‘吸星大法’可算有着落了。”
却听黄钟公道:“先前我们只道当今之世,剑法之高,自以任先生为第一,岂知大谬不然。今日有一人来到梅庄,我们四兄弟固然不是他的敌手,任先生的剑法和他一比,那也是有如小巫见大巫了。”
令狐冲心道:“原来他是以言语相激,要那人和我比剑。”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你们四个狗杂种斗不过人家,便激他来和我比剑,想我替你们四个混蛋料理这个强敌,是不是?哈哈,打的倒是如意算盘,只可惜我十多年不动剑,剑法早已忘得干干净净了。操你奶奶的王八羔子,夹着尾巴快给我滚罢。”
岳灵珊心里一惊,心底暗暗赞叹:“这任我行不愧是一代枭雄,心思缜密,算策无遗,三言两语便戳破黄钟公的谎言。”
不过,任我行再聪明也胜不了诸葛亮,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臭死诸葛亮。”更何况梅庄四友有四个人呢。
他们四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任我行剑法脓包,武功不济,不及风清扬,还没见到风清扬,便闻‘风’而逃,急急如丧家之犬。
任我行知道四人使的是激将法,却也禁不住他们一唱一和,还是让叫令狐冲进来与他比剑。
不过任我行狂得很,视天下群雄如酒酿饭袋,更是大骂岳不群假正经,宁中则有眼无珠嫁给他,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岳灵珊听他此言,肺都快气诈了,但想到令狐冲的伤,还是强压着内心喷薄而出的怒火,心里则是破口大骂:“任我行,向问天,你们这对不要脸的妖怪碧池,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的臭嘴撕烂了,方泄我心头之恨!”
黄钟公从怀里取出一枚纯铜铸造的钥匙,在铁门的锁孔中转了几转,然后黑白子、秃笔翁和丹青生依次上前,各出钥匙,插入锁孔转动。
丹青生转过了钥匙后,拉住铁门摇了几摇,运劲向内一推,只听得叽叽格格一阵响,铁门向内开了数寸,令狐冲拿着一把木剑,径直走了进去,然后丹青生重新合上铁门。
由于刚才任我行一语戳破梅庄四兄弟来此的目的,心思之缜密,岳灵珊十分忌惮,生怕他发现,不敢离的太近,只能远远的瞧着。
岳灵珊对黑牢密室内的情况一无所知,只能看见梅庄四兄弟紧盯着铁门,四人轮流在方孔中向内观看,不时的发出赞叹之声。
西湖牢底静得发寒,只能听到顶上西湖水渗透下来的‘叮咚’声响,突然石破天惊般一声狂啸,音波穿透铁门而出,将门外的梅庄四友全部震晕。
岳灵珊有神功护体,不受音波的影响,不过耳畔还是嗡嗡作响,心下吃了一惊:“这任我行的内力当真是深厚无比。只是从这音波分析,他内力虽高,却驳杂不堪,不够纯正,看来‘吸星大法’也不见得能好到哪去。”
忽然听到室内有细微的脚步声响,岳灵珊知道出来的人极有可能是任我行,这西湖密室四面圆润光滑,百忙中无处藏身,见到这扇铁门,岳灵珊灵机一动,当即窜到门的右边边,潜运神功至眼耳口鼻,秉住呼吸,静观变化。
这时候,铁门缓缓打开,门扇向右移开,岳灵珊身子娇小,正好把她整个身子遮掩得严严实实。
岳灵珊斜眼细窥,只见门内走出一个人来,身形高大,国字方脸,双眼浑浊放精光,长须垂至胸前,胡子满脸,头发须眉都是深黑之色,全无斑白想,心想:“这人便该是任我行了吧。”
任我行平静的走出来,伸了伸筋骨,一副鸟出牢笼的肆意欢畅,猛地一愣,感觉到空气中有些异样,正要好好查探之下。
这时,密道内窜出一个身影,激动的跑到任我行跟前,躬身行礼,说道:“恭喜教主,贺喜教主,今日龙出生天,属下不胜欣喜。”
任我行一下认出他,哈哈大笑,道:“向兄弟不必多礼,请起,请起!”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向问天低声道:“教主,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
“嗯。”
向问天将包袱里的一系列字画古玩,放在梅庄四兄弟身旁,和任我行施展轻功,三步跨做两走奔,迅速的离开了西湖黑牢。
等到脚步声消失,岳灵珊这才放心的从门后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梅庄四兄弟,摇头叹道:“唉,字画古玩虽好,却不能过度沉迷,否则只会遭人算计,不知大祸将至。”
拿起石壁上的一盏油灯,走入室中,这间囚室不过丈许见方,靠墙一榻,榻上躺着一人,头上套着假的胡子、头发,四肢也被纯钢铁链系住。
正是令狐冲,他被任我行的长啸所摄,昏倒在地,人事不知。
岳灵珊俯身探他的脉搏,他体内有八道异种真气护住,任我行的长啸没有对他造成损伤,略感放心。
此时,她并不急着叫醒他,而是伸手去摸床上铁板,一下子就摸到了密密麻麻的字迹,这便是吸星大法的神功要诀。
铁床板上写到:“老夫生平快意恩仇,杀人如麻,囚居湖底,亦属应有之报。唯老夫任我行被困于此,一身通天彻地神功,不免与老夫枯骨同朽,后世小子,不知老夫之能,亦憾事也。兹将老夫神功精义要旨,留书于此,后世小子习之,行当纵横天下,老夫死且不朽矣。”
岳灵珊冷笑道:“这任我行好狂啊,说什么一身通天彻地神功,纵横天下无敌手,当真是不要脸的胡吹法螺。不就一个残缺版的北冥神功,嚣张什么啊,尽是旁门左道,我还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