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银针毒性剧烈,阴狠毒辣,便是当年的东邪黄药师之强也不敢直撄其锋,需要拿玉箫格挡闪避。适才岳灵珊打飞六人的兵器就是为了一击成功。
这次他们中针,不仅不坐下来运功逼毒,反而不顾一切的发功对付岳灵珊,以至于毒气顺着内力游走全身的经络,无药可救。
六人被被毒气攻心,命在顷刻,纷纷大骂:“妖女,枉你练成这么高的武功,竟无半点武学宗师的风范,使这毒辣手段,算什么英雄大丈夫。”
岳灵珊格格一笑,说道:“你们不是骂我是妖女吗?妖女自然不是男的,哪里称得上英雄大丈夫?我自然要使些阴毒手段,不然怎配得上‘妖女’二字。”
继而泠然道:“更何况,你们七个大男人围杀一个年老的尼姑,比起真小人更加可恶,你们还敢妄谈英雄大丈夫,真是恬不知耻!”
六人被她驳得无言可对,想到剧毒进体,毒走重关,无药可救,不由得怒气勃发,难以遏制,其中一名老者道:“兄弟们,反正也是死,咱们跟妖女同归于尽。”
“对,跟她拼个你死我活!”六人怒火焚身,纷纷释放内力,不顾毒气的游走离散,集中毕生功力于双掌,朝岳灵珊扑将过来。
岳灵珊冷笑道:“嘿嘿,你们中了我的冰魄银针,功力仅剩两三成,怎是我的对手?你们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几十人数再多十倍,我也不放在眼里。”
一斜身,手掌撑开,五指化爪,阴风阵阵,利爪铮铮,身子在六人中间滴溜溜的转动。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此起彼落,闻之心惊,七个黑衣人就此命丧于此。
解决这些人,仪琳、秦绢和郑萼这才放心的从草丛里走出来,秦绢将本门治伤灵药服侍师父服下。
仪琳和郑萼分别解开众师姊的绑缚。四名女弟子拾起地下的火把,围在定静师太四周。
众人见她伤重,都是脸有忧色,默不作声。
岳灵珊走到定静师太跟前,双掌紧贴她的背心,一股绵柔浑厚的内力隔衣传送过去,哪知内力进体,犹如江河入海,登时无影无踪,不由惊叫道:“师太,你……”
定静师太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我不行了,适才我拼……着与他们……同归于尽,耗尽了……毕生的功力,油尽灯枯,任你……有再高的功力,也救……不了我。”
岳灵珊见她目光茫然无神,出气多,入气少,命在顷刻,问道:“师太,您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说出来吧,晚辈尽力帮您达成。”
定静师太强运一口气,指了指恒山众弟子,说道:“麻烦你将恒山派……这……这些弟子们,带……带……带到福州无相庵中……安顿,我掌门师妹……日内……就会赶到。”
岳灵珊含泪点头:“放心吧,我会把她们平安送到无相庵。”
定静师太微微一笑,道:“阿弥陀佛,这我就放心了,临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岳灵珊凑嘴到她耳边,悄声道:“定静师伯,晚辈岳灵珊,家父乃是君子剑岳不群。”
定静师太萎靡无神的眼睛顿时大放光明,叫道:“原来他是你父亲,他教出的好女儿,好女……”一口气却接不上来,就此去了。
“师父——”
“师伯——”
恒山派群弟子围将上来,放声大哭,荒原之上,一片哀声。
岳灵珊虽然和定静师太相处仅有短短两日,但是对她为人钦佩之至。她乃是恒山三定中的大师姐,按理可接掌恒山派,但因知道二师妹定闲更适合领导恒山派,故费了很多唇舌才成功说服恩师将掌门之位传给定闲,可见她胸襟广阔,不贪恋权位。
她还是有道之大觉悟者,有胆识,有担当。对死亡之威胁,全然不放在心上,惟一放心不下的,是众弟子的安危,是一位可敬可佩的长辈,想起她圆寂于此,心中难过,也伏在她尸身上哭了起来。
次晨醒来,见几名年长的弟子在定静师太尸身旁守护,年轻的姑娘、女尼们大都蜷缩着身子,睡在其旁。
等到众人休息完毕,仪和、仪清、仪质、仪真等几名为首的弟子都向她合十行礼,说道:“贫尼等俱蒙女侠搭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岳灵珊叹了气,说道:“什么女侠不女侠的,这名儿俗的很。唉,师太竟这样去了,她临终交托我要护送你们到福州无相庵,我自当遵从,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一行人纵马疾驰,径向北行,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沿途毫无耽搁,数日后便到了福州无相庵。
岳灵珊这才嘘了一口长气,心想:“这副担子总算是交卸了,定静师伯,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进入庵堂,岳灵珊被里面的尼姑热情招待了一顿上好的素斋,想到令狐冲生死难料,于是对她们拱手道:“恒山姐妹们,师太的心愿我已完成,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
一众恒山弟子排成一排,齐齐向她叩谢,说道:“多谢女侠大德,恒山上下感激不尽,愿女侠此去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岳灵珊微笑还礼,说道:“不敢当,不敢当!”紫衣一敛,飘然而去。
孤身一人来到闽江码头,租了一艘大船,顺河而下,折北而上,十数日后已到杭州。
杭州素有“人间天堂”的美称,西湖,就是镶嵌在这天堂里的一颗明珠。
掀开西湖的面纱,骚人墨客留下的诗词多得数不胜数,才子佳人演绎的爱情更是扑朔迷离。
是谁雷峰塔下千年盼,断桥不断相思苦,曾经千年等待,水漫金山,眼泪化着西湖水,不管世俗天规,还是人妖相恋。
站在柳丝轻拂的西湖边放眼远眺,只见湖的南北西三面是层层叠叠、连绵起伏的山峦,一山绿,一山青,一山浓,一山淡,真像一幅优美的山水画。
平静的湖面,犹如一面硕大的银镜,一群群白鸥掠过湖面,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好看极了。
围绕着西湖的是一圈树木织成的绿色镶边,十里明湖中,葱绿的孤山显得格外秀美典雅。
孤山东边的白堤和西南的苏堤,就像两条绿色的绸带,轻柔地飘浮在碧水之上,湖心的三个小岛——小瀛洲、湖心亭、阮公墩,掩映在绿树丛中。明净的湖水晃动着绿岛和白云的倒影,仿佛仙境一般。
行至西湖孤山,岳灵珊弃船登岸,向附近的行人打探梅庄的具体路线,便来到一处清幽之所。
这里遍地都是梅树,老干横斜,枝叶茂密,可以想像初春梅花盛开之日,香雪如海,定然观赏不尽。
穿过一大片梅林,走上一条青石板大路,来到一座朱门白墙的大庄院外,行到近处,见大门外写着“梅庄”两个大字,旁边署着“虞允文题”四字。
岳灵珊翻墙跃入,纵横于亭台楼宇间,细细打探令狐冲和向问天的行迹,均找不到符合的人影,不禁大为失望。
之后转念一想:“或许是我来的太早了,大师哥还没被向问天骗到这里,我权且等他几天,再做打算。”
于是,她在附近找了一家客店住了下来,静候令狐冲的到来。
果不其然,岳灵珊等了五天后,两个行色匆匆的老者进入了她的眼帘,这两人衣着华丽,一副富家翁打扮,其中最年长的那一位身上背着一个大包袱。
只见他们二人来到梅庄大门前,拿起一面五岳剑派盟主令旗,交予守护庄门的丁坚、施令两个高手,顺利进入庄内,岳灵珊这才确定这两个人便是令狐冲和向问天。
岳灵珊见到令狐冲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她眼前,心里又惊又喜,恨不得立马上前,依偎在他怀里,诉说着这一个月来的相思和担忧。
却听到向问天对着丁坚、施令介绍身份,指着令狐冲假扮的风二中,说道:“这一位风兄弟,是当今华山掌门岳不群的师叔。”
岳灵珊养气功夫虽然十足,这时听到这番话,不由得怒气丛生,暗骂:“好你个向问天,竟然敢把我大师哥说成是太师叔辈的人,平白无故的压我爹爹一头。若是这话传到江湖,岂不是要教江湖中人戳我华山的脊梁骨,指责我爹爹不会教弟子,乱冒辈分?”
越想越气,本想冲上前去,带走令狐冲,顺便对向天问的臭嘴扇几个耳光,解解气。
但转念一想:“大师哥体内的八道异种真气,已在奇经八脉中胶着将近两个月,爆发期近在眼前,我若是将他带走,必然要亲上少林求取《易筋经》,不说他会不会答应做少林的俗家弟子,此去少林路途遥远,要是有个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