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凝恍若未闻,清冷的眸子扫视周围侍立的众多婆子、媳妇、丫环,厉声问:“谁还敢再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只管来,本郡主有的是法子治好这种诟病!”
从前,沈素素是镇国公府里的霸王花,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事情做的多了,她属下的丫头们也都沿习了这种风气。就算是最近一段时间,卓芸先是被贬被姨娘,又遭禁足冷遇,可二十余载的淫威仍在。更何况世子爷沈家贤为卓芸所生,又是沈素素的亲哥哥,所以府里的奴才仍然忌惮这母女俩,并不有敢有任何的放肆和轻蔑。
沈素素仍然一如既往地嚣张跋扈,也无人敢管。没想到沈曼凝一出手,就直接废掉了沈素素的贴身大丫环秋荷,实在令人惊怔。当下,在曼凝冷凛的目光下,人人噤若寒蝉,不敢多话。
刑室是府里专门私下审问处置奴才的地方,进去者多数没好结果!秋荷被送进去,就等于废掉了,就算不死也得半残,就算侥幸捡回一条命,也是等着被卖的命运!
“你、你凭什么处置我的丫环!我的人打杀由我来决定,你算什么东西!”沈素素指着沈曼凝,她的手指却有些发抖,双腿也瑟瑟发抖。不是吓的,而是气的。另外,已是初秋时节,清晨有些凉意,何况她小产后还赤着脚站在石板上,病根已经深种,竟还不自知。
曼凝慢慢地将沈素素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用丝帕掩唇,轻轻笑道:“二妹妹这副模样,像极了街边的叫花婆!留在府里没的玷污了沈氏的清誉,还好将军府三日后过来接人,你得好好拾掇拾掇自己,以免你的情郎都认不出来你了!”
闻听此言,正准备发难的沈素素却一阵惊喜,她总算盼到要嫁进将军府了!顿时把准备跟沈曼凝理论的事情抛诸脑后,呐呐地问道:“三日后……世隆哥哥来迎娶我吗?”
“是迎娶你们俩!”曼凝又看向沈婉儿,目光与之相触时,冷冷一笑。
沈婉儿推沈素素下水的事情瞒不过她的眼睛,她原没打算插手此事,但是沈素素并没死,她倒不介意借东风之力,助她早登西天极乐。
沈素素嫉恨的目光狠狠地剜向沈婉儿,她生平最恨别的女人跟她分享世隆哥哥。更何况,她严重怀疑沈婉儿已经被沈曼凝收买,要置她于死地。
不行,这三天的时间,她无论如何也要把沈素素弄死!
“今天是二叔娶妻的大喜日子,可不能再闹出不愉快的事情!二妹妹纵容丫头欺主,口出妄言!不止要处置丫头,二妹妹也要受到责罚!”曼凝突然变了脸色,喝令身后的府丁,道:“二小姐忤逆长姊,纵容丫环犯上,仗脊十下,立即执刑!”
“什么?谁敢打我!”沈素素大惊复大怒,从小到大,她属螃蟹的,横行惯了,谁敢动她半下!可是,等到那些凶悍的奴仆上来将她按倒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用竹杖子狠狠击打,她才明白挨揍是什么滋味!
千金小姐的娇贵身子,哪里经得起如此下死劲的杖脊。每一下落下来,她都感觉筋骨尽折,疼彻心肺,杀猪般地嚎叫起来。“啊!你们这帮狗奴才……啊!敢打我!啊……我让父亲杀了你们……啊……娘呀……”
十下杖脊结束,沈素素瘫软着身子趴在青石板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把二小姐拖回寝居沁芳斋,请大夫为她诊治!还有三小姐……”曼凝的目光转向沈婉儿。
沈婉儿见沈素素被打得如此之惨,正在心下暗自畅快。突然听到曼凝点到她的名字,腿肚子一软,差点儿跌倒。
丫环扶住沈婉儿,她结结巴巴地问道:“大、大姐姐,有何事?”
“三日后就是你和二妹妹一起出嫁将军府的好日子,为免横生意外,你跟她一起住在沁芳斋吧,彼此有个照应!”
“啊,不!”沈婉儿顿时目露惊恐,颤声道:“二姐姐疯魔了一般,见到我就打骂不休……”
“她脾气不好,你让着她些就是了!好歹忍受三天,嫁到将军府,你跟她是一样的身份,她总不会再如此苛待你了!”曼凝慢慢地劝道。
沈婉儿只有更绝望!将军府那是卓芸的娘家,自然向着沈素素,哪里会有她说话的权利,恐怕她的境况比在镇国公府更糟糕,就算被沈素素打死,也没人理会!
反正,深宅大院里面,死个把小妾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谁替她申冤!
还想再说什么,曼凝却已转身离开。
沈婉儿呆立在原地,良久,眼中再次流露杀意:沈素素,你既然欺人太甚,休怪我赶尽杀绝!
沈纪柯花甲之年娶妻,无疑轰动紫云城。朝中许多同僚前来庆贺,镇国公府门前车马如织,人来客往,热闹非凡。
沈家和卓家再结姻亲,这无疑表明了坚不可催的亲密关系,并没有因为卓芸被贬为姨娘而削减半分。
卓柔珊嫁进沈家做正妻,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难怪得到卓宏渊和凤绝的一致同意。就算是卓芸再吵闹不休,又是送信又是扬言这是沈曼凝的另一诡计,都没人理睬。
婚事热热闹闹地进行着,府里一片喧腾喜庆,曼凝却带着冰蝶以及几个执事媳妇,走进了慧兰阁。
自从卓芸被沈纪柯禁足之后,就再也未踏出过寝居的门口。不过,曼凝知道,今天这样的日子,她肯定不会消停,一定大吵大闹。
果然,刚踏进慧兰阁,就听到摔砸东西的声音。卓芸把能摔的都摔了,边哭骂:“忘恩负义的陈世美,当初如果不是老娘,你能有今天吗?沈纪柯,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
“夫人,你冷静些!”李嬷嬷苦口婆心地劝解着:“今天这样的日子,你千万不要再闹出事情来,万一传到老爷的耳朵里……”
“他还能怎样?大不了给我一纸休书,我回娘家去!”卓芸牙根咬得直响,恨声道:“当初他毒害了他大哥,夺了镇国公的世袭爵位……”
“我的娘呐,你胡说些什么!”李嬷嬷大惊失色,忙不迭地捂住卓芸的嘴巴,阻止道:“千万休再胡说八道了,这是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