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大海,天空中挂着的皎洁的月亮。武振坐在石头上心里怀着奇妙的期待感,嘴角不禁上扬,鬼……那个体温,鬼怎么会有这么温暖的感觉?我要亲自看看。
罗史辉的手和脚都被紧紧地绑住,躺在沙子上。她会来的……可是他不希望她来,依照太子那只要喜欢就会不顾后果占为己有的性格。即使她是鬼,太子他也不会退让的。即使她不害怕地走到太子身边,等到被发现的那一天就真的完了。罗史辉不想看到自己灵魂的主人受到太子的侮辱,遭到贱待,她不是恶毒的女人,不应该受到那种待遇,她只是个脆弱的女人。
“她不会来的,她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武振扑哧笑了一下,从石头上下来:
“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你都不是个男人,还想要她为你守身如玉吗?”
武振单膝下跪,用手指抓住罗史辉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武振瞪着那张熟悉的脸,如翠玉般的眼睛,轮廓清晰的五官,温柔的嗓音,像这样温和的男人,足以有让无数女人自动献身的魅力。想到这样,武振心里的火冒了上来,他想到了她的唇贴在了罗史辉的唇上,手还在他的胸前乱摸,而他也会在她纤弱的手上落下吻,舔着她的脖子吧?她也会喜欢吗?她也会呻吟出声,紧贴着他,哀求着他吗?抓着罗史辉下巴的手更用力了。
“请放了他!”
耳边传来女子惊慌的声音,武振回过头看。是她,虽然她用面纱遮住了大半的脸,但是肯定是她。武振放下了抓着罗史辉下巴的手,慢慢起身。
“放了他吧……”
武振一脸从容地双手交叠在胸前,很好,要从哪里开始做交易呢?
“你能给我什么?”
“你想要的都可以。”
“你!我想要的是你。”
女子的眼神都是笑意,不是很明显,即使只是这轻轻的一笑,武振的心已经开始扑通扑通地跳。
“我的夫君没有说吗?我不是人类,即使你是太子,你也要不了我。”
“不是人的话就是鬼了,可是我还没见过有体温的鬼,我不相信。”
对于武振的反驳,女人丝毫不惊讶,她笑笑:
“我不是人类,可是也不全是鬼。”
“我不相信呢,不要再骗我!”
锵的一声,武振把剑拔了出来,他毫不留情地将剑刃抵在罗史辉的脖子上。
“我要把他杀了,让他葬身鱼腹。”
“他不是太子邸下的人,他的生死不是应该取决于太子妃吗?”
“废话!太子妃是我的,这个家伙自然也是我的,要杀了他吗?”
武振的剑刃刺进了罗史辉的肌肤里,红色的血沿着剑刃流下来,但是他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武振更加生气了,罗史辉一直是一张冰块脸。打断他的骨头,用剑砍他,都看见里面的肉了也不见他哼一声。这个家伙肯定也不是人类,是鬼,恶心的家伙!
“我可以给你!会给你的,请放了我的郎君吧。”
武振很想忽略她唤他郎君的这个声音,自己想要得到的女人既然是这个家伙的女人,这个不人不鬼的家伙的女人!武振强忍着心里的怒火,挥剑斩断了绑着罗史辉的麻绳。蔷花跪在沙子上,用透着雾气的哀怨的眼神看着武振,请求道:
“请给我点时间,让我与夫君话别……只要一会儿就可以了。”
武振实在不忍拒绝她的哀求,把罗史辉推到了她的身边。她站起来张开双手接住了罗史辉。她整理好罗史辉乱蓬蓬的头发,低下头慢慢地、细细地舔舐他脖子上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女人的衣摆在风中飘扬,这一煽情的画面,清晰地引入了武振的眼帘。
武振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使蔷花变得无所顾忌。为了刺激他,蔷花抬起一只手环绕罗史辉的脖子,把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并假装偶然用另一只手去拿纱布,但是却故意松开手,让轻薄的纱布被风轻轻地吹落在沙子上。
“不可以……”
蔷花刚松开纱布,罗史辉阻止她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蔷花把舌头伸进他微微张开的温唇间,罗史辉看着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的面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嘴里充满着的锦囊花香气,明明就是蔷花的味道。可是又不是她。与飒爽直率的蔷花不同的是,在吮吸自己舌头的这个女人有着纤细的线条,还有着曼妙的妖娆之美。吻着自己的,分明就是蔷花。但是令人不解的是,这面容和韵味却不是她,而是一个他素未谋面的女人。
他的神经抽动了一下,瞬间就像被铁条穿过脊椎一样疼痛无比。肯定是她服了药,所以容貌才不一样了。那样的话,这是五更之前蔷花的样子,她被太子抱着的样子。
蔷花稍稍转过脸,与武振四目相对。他的拳头紧紧地攥着,太阳穴旁青筋暴起。原以为心里会很痛快,但却是撕心裂肺。心中涌上一股罪恶感,使得她的手指瑟瑟发抖。在赶走自己的男人面前,因为自己不得不以另一个身份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做这种备受委屈的事,更讨厌脸上满是嫉妒的神情的他。
该死的!竟然在我的面前!武振气得身子发抖。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奸诈邪恶。居然在自己的新男人面前和旧男人那样深吻!他想立即终止这一切。想要走过去,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渐渐沸腾起来,心潮澎湃。想把她占为己有,亲吻她光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女人抬起头,分开两人紧贴着的嘴唇,传来两人喘粗气的声音。
“娘娘,不可以……请不要这样。”
罗史辉坚决地摇着头,推开蔷花。
“住口,胆敢干涉本宫?别管我!”
在两人眼神交流之际,武振的嗓音打断了他们。
“说完了的话,就过来吧。”
蔷花一转身,罗史辉就抓住了她的手。用很大的力气握着她的手哀求道。
“拜托……拜托!”
蔷花拨开他手,转身向武振走去。武振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她果然跟想象的一样美。流露着动人神色的湿润的眼角,如月光般皎洁的肌肤……武振拦腰抱住在走过来的蔷花,独特的香气在鼻尖缭绕。好像非常陌生,又好像很熟悉的味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她轻起温润的朱唇,像是镶嵌的珍珠般的牙齿,沾染了鲜血。
“湘雅……”
“湘雅?”
跟她很相配的名字,淑女湘雅。武振带着湘雅,往别宫走去。别宫建立在如刀削般的悬崖上,虽然要登上很高的台阶,但是在那里可以看到壮观的日出。武振疲惫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去的地方。站在蜿蜒缠绵的台阶前的武振,担心地问道。
“可能会有点累……”
“你先上去吧。”
武振前脚刚踏上台阶,蔷花,啊,不是!湘雅的身体就飘了起来。湘雅看着惊讶的武振嫣然一笑。
“我没告诉你,我不是凡人吗?”
“哦……那当然了。”
“她就跟仙女一样。就像藏在流云里的明月一样,在我身旁安静地前行的湘雅,看来真的不是凡人。”武振心想。
“你真的不是凡人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怎么说呢?”
湘雅转身飞到武振的面前,轻盈地飘着,开口道。
“我的母亲不是凡人,而父亲是凡人,所以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母亲生活在紫微垣。犯了错,暂时被贬到凡间后,在那片海洋生活。父亲是个武将,他是除了打仗什么都不懂的男人。遇到了像我一样飞着的倔强的母亲,然后生下了我。”
“紫微垣,是玉皇大帝生活的地方?”
“听说是那样的。”
“幸好。”
太子感觉松了一口气,对着无法理解的湘雅笑道。
“我是说幸好你还不算是一个真正的鬼。那后来,你的母亲变成凡人了吗?在你出生后。”
湘雅摇了摇头。
“那?”
“不知道……或许……回到她以前生活的地方去了吧……”
朱罗厚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恋人怀上了蔷花。像做梦般过了一百天后,她就突然消失了。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某日,父亲因为生闷气,无法入睡。想看看与母亲有关的那片湛蓝大海上的那轮明月,他去了两人初次见面的海边。并且,在那里再次遇到了抱着蔷花出现的她。那次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蔷花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父亲再也没有提起过母亲。
湘雅向喘着粗气的武振伸出手,武振抓住她的手,她盘绕过他的腰,带着他飞向天空。“天啊,难以置信!波涛在自己的脚底下哗哗地涌着。我飞起来了!”
“嗬!”
武振生怕抓不稳湘雅会掉下去,十指紧紧地扣着湘雅的手。简直和神仙一样!与像嫦娥一样美的女人,飞在洒满月光的夜空中!
罗史辉疯了一般挣扎,朝着大海呐喊着。
“啊!啊啊!”
他的呼声击碎了湛蓝的波涛,划过天际。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却是别人的。自己也很了解欲望这东西,但是……但是!蔷花,残忍的我的主人,我也……我……
想说我爱你,但是罗史辉不舍得说出口。完成主人交给自己的任务之前,绝对不能那样做。无法吐露的话语,深深地埋在罗史辉的骨子里,刻苦铭心。
“我爱你……我爱你,蔷花!”
他把身体浸在海水里面,捂住耳朵,看着激起来的水泡,罗史辉放松身子。月光笼罩着的大海里,内心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男人安静了。
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湘雅与暹罗曲国太子,开始了他们的初夜。湘雅躺在白熊裘皮上,武振灼热的眼光看着自己,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突然害怕起来。看似很有经验的样子,其实只是从书上看了很多无用的理论而已。事实上,以另外一个女人的容貌,与自己的男人睡觉,是件不容易的事。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湘雅僵硬的身体一个劲蠢动。湘雅闭上了眼睛,武振深情地吻着她的眼睛。湘雅止住武振,紧紧抓着他的前襟。
“我……我是第一个?”武振的声音里明显的带有一丝期待。
湘雅咕地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男人的欲望是野蛮的。自己将要得到的女人,没被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事实上更能引起兴奋。
武振热血沸腾,渴望越来越强,粗鲁的入侵弄疼了湘雅,让她不禁呻吟出声:“不……要……痛……”
“对不起……对不起……”
和他共度夜晚的女人中偶尔也会有处女,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在意过那样的意义,也从来没有对因处女膜破裂而疼痛的女人说着对不起请求原谅。自己无礼的入侵弄疼了湘雅,武振内心的某个角落不由得刺痛起来。但是他早已进入了失控状态,再也无法理智地为她考虑,只是追随着本能。
*
趁着天还没亮便赶回宫的蔷花洗着自己的身体,因悲伤而哭红了双眼,感叹自己的身世甚是凄凉,一时掩嘴哭泣,释放着悲伤。原本雪白的身体被武振弄得遍布淤血,红一块紫一块,即使她用手去狠狠地搓,也只是在颜色上淡化了一点罢了。
真是和娼妇再无差别。想到自己带着别的女人的面具去和丈夫进行初夜,蔷花对这样可怜又愚蠢的自己着实生气,一时努力地一搓再搓,想把所有的痕迹都搓洗干净。但是,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脑海里竟浮现了他那兴奋赞叹的模样。小脸不禁滚烫起来,不由得双手盛水扑向自己的脸庞。
直到水变凉,蔷花才停止沐浴。她化了妆,打算去青玉堂请早安,但是武振还没有回来。所以蔷花便独自一人拖着火辣疼痛的身体去给国王和王后请安,然后又独自一人回了红玉堂,但是脚下所走的每一步却都让她深感侮辱。当下身刺痛、腰骨酸痛的她心想着赶紧赶回红玉堂躺下休息的时候,那讨厌的武振打开海图,坐在桌上的形象映入眼帘。
“干嘛?出去,我要休息了。”
看着走向床边的蔷花,武振满脸惊诧。因为在武振心中,蔷花是个即使生病也从来不会落下自己每天任务的狠毒的丫头。即使是昏厥,她也会把自己的功课全部做完,完成自己身为太子妃的任务。她会一大清早起身打扮自己,为锻炼自己的力量而练习剑术,会去船所打点管理,也会读书读到夜幕降临。当然,武振很好奇她脑袋里所装的东西,因为她在所有方方面面都能做到最好。虽然很不喜欢看到蔷花,但是他从心底里承认蔷花的才华。虽然也有天生的元素,但是后天的努力却是无人能及。然而,这大早上的,她又想躺回了床上,难道是哪里生病了?
“你生病了?”
“如果这样想的话,你还是给我出去吧,我很烦。”
蔷花脱了鞋躺上了床,而武振则走过去伸手去摸了她的额头。当听到手触额头的声音时,蔷花用自己的手将武振的手扫开。
“不要碰我,恶心。”
她眼里仿佛冒着熊熊怒火,一时怒视着武振,扔下这句话后便转过了身去。但是又想着不能这么继续下去,所以又腾地坐了起来。
“我有话要说,坐下。”
武振坐回桌子,蔷花也穿上了鞋向桌子走去,两人一起面对面地坐着。
“要说什么?”
“说,你和湘雅睡了?”
“你这是明知故问么?”
武振虽然脸皮很厚,但是向名义夫人蔷花坦白自己和别的女人共度了一晚,他的内心难免有些疙瘩。只见蔷花慢慢地点着头:
“从此刻起,我要将你抛弃。你有心仪的女人就和她睡,如果她让你更满意地话,你就封她为后带回来吧。也有了一定的年龄,大臣们也担心着后嗣之事,所以最好连孩子也能生下。等你以后登基了,那么那孩子也应该会成为太子了。”
“哼!你让我听的就是这个?当初我带着侍寝侍女的时候,是谁还说要执行惩罚的?但是怎么了?你现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他并不是对她惩罚侍寝侍女的事情而生气。蔷花从小丫头的年龄开始便一直只盯着自己,因为她还太小,所以尚且不能和她同房,要多等上个几年。当蔷花终于来了初经,他意识到自己几天后便可与她进行那苦等已久的同房,但是现在的他却完全没了那兴趣。她依然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从她嘴里听到自己要了别的女人并会生下孩子的话语时,他明白那话中之意是指她嫌弃自己了,而这对于作为男人的他来说是最大的侮辱。
“我不会再乞求得到你的爱,我也感到没必要了,就此作罢吧。”
武振瞬间慌张了起来,虽然蔷花脾气不好,但是她对他来说依然是个不可或缺的存在。她埋头于王室的书库,通过所学的无数船只知识和亲身驾船的经验制定了最有利的航线和战术,她无止境地对船进行学习、研究、设计,从船所出来的她掌握着制造船只的一切知识。通过努力,蔷花制造出了别具一格的船只,而在这个领域,她显然成为了暹罗国的第一人。虽然武振有信心管理好水部,但是很多都归功于在背后支持的蔷花。那真是不敢想象的事情,虽然武振一直撵着纠缠自己的蔷花,但是她现在竟然说出了“就此作罢”的话来?
“不用担心,我担任的事情我还是会忠实地去完成……你也不要让我交出太子妃之位,我对这位子尚且还满意,你就当作是给这个没人爱的可怜女人的补偿吧。”
“干嘛突然这样?”
看到蔷花口口声声地说着要将自己抛弃,看到蔷花唇间挂起的微笑,武振内心无比郁闷,愤怒不已。
“我不想再变得更加凄惨,抛弃你,这样的生活也不错。我既可以随意地呼唤下人,又拥有着这世上珍贵的一切。如此一想,那好日子可不能因为你而毁了,如此罢了。”
“真心的?”
“嗯!”
“即使我走进别的女人的怀抱也可以?不管是湘雅还是谁,把她带回来,封她为后宫,甚至生下了孩子,这样也无所谓?”
“我不是说了无所谓吗。”
这到底是何种心情?武振并不喜欢见到蔷花,甚至在结婚当天自己还冷落了她。但是,刚开始对蔷花怀有的憎恶早已被她的可爱所抵消,而他对这样的自己还丝毫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