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听好了,太子妃,罗史辉已经是驸马了,不再是你的护卫武士了。如果因为他是你买来的,你就主张拥有权的话,那么多少钱我都会给你。可是不要再!不要再说他是你的了,你拥有的只能是我一个,明白了吗?”
蔷花呆滞的眼中流出一滴泪水,她感觉心里就像是空了一个洞,冷风不断地吹进来,自己的心里可是从来没有他的位置啊,事情怎么会这样?因为自己的影子被强制带走,蔷花的心里很不好受。
“回答我!”
武振的手抓她的下巴,稍稍一用力,就看到了蔷花那满是泪水的双眼,蔷花回答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是因为我一手训练出来的人竟然不听我的话,我才这样生气的,没有别的原因。”
“我也不想知道什么别的原因。”
武振放开抓住蔷花的手,用拇指揩去蔷花脸上的泪水,改变了主意。他本来也不想让罗史辉当上驸马的,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不允许罗史辉能够左右蔷花的情绪,能让她哭,让她笑。她的笑容和泪水只能属于自己,全部都是自己的。
蔷花用袖子擦去泪水,可能觉得自己刚才像个孩子似的又哭又闹,有点不好意思,开始转移话题:
“要出发去华国了,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只剩下启程了,你吃过早饭了吗?”
“没有……”
觉得心里受伤的蔷花哭过之后,几乎都没力气了,耷拉着肩膀,武振抱着她,让她在椅子上坐下。
“外面有人吗,快进来!”
听到武振的话,候着的侍女走了进来。
“太子妃的早饭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好了,邸下,只要您吩咐,马上就可以端上来了。”
“我会和太子妃一起用早饭,拿上来吧。”
“是。”
侍女一退下,武振把椅子搬到蔷花的旁边,坐了下来,蔷花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
“你跟父王说,让父王把华国呈上来的贡品里的赤色凝灰岩给我吧。”
“要用来做锚缀石?”
“不久前拿到了几块碎片,相比之下他们用的要比我们用的坚硬。”
“是吗?那么跟父王说说看吧,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
门被打开了,端着盘子的侍女们依次走进来,进来服侍他们用餐的侍女们退下后,武振和蔷花开始低声交谈,很愉快地用了早餐。武振总会缠着蔷花让她给自己剥虾,这时蔷花就会用脚踢他,但是所幸还是有回报的。蔷花终究拗不过武振,赶紧剥好一只虾递给他,蔷花如此的举动太惹人爱了。武振二话不说就咬了一口,一股咸而又带点甜的味道溢了出来。还想要再仔细地回味一下的,可是需要很大的耐心啊,因为两人的肚子不约而同地发出咕咕的响声,他们从昨天中午之后就什么也没吃,他们同时扑哧地笑出声来,愉快地享用他们的早饭。
恩辉眨眨眼,眼里含着的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第一天早上醒来就只有她一个人。起来的时候,她没有看见罗史辉,只有被用过的枕头告诉她昨晚的事情不是一场梦,她强忍住想要去找罗史辉的欲望。她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向父王和母后请安,于是她吩咐侍女说自己昨晚太累了,想要休息一下,让侍女代替她去问安。恩辉若无其事地一个人吃早餐,看书,然后在拿起绣框坐了下来,绣的是在水中自由地游来游去的鲤鱼身上的鱼鳞,两条胖乎乎的鲤鱼在花底下绕着水草嬉戏。恩辉心想,一大早就没看见罗史辉,应该是去找他心爱的人了吧?她抓着绣框发呆了好一阵儿,叹了口气,把针上的线剪断了,线和线的间隔太大了,恩辉一边扯下线,一边小声地自言自语:
“这个可不是我单纯用手绣的,是我用心绣的……”
“公主!公主!不好了。”
侍女一边大叫着公主一边走进来,提起裙摆就跪了下来:
“怎么咋咋呼呼?”
“出大事了,公主,驸马受伤了……”
“啊!”
恩辉想要把绣错的线扯下来,碰到针的时候不小心扎到了手指,鲜红的血滴在了她的裙子上。
罗史辉无处可去,不能去有太子和蔷花在的地方,也不能去绿玉堂,唯一能去的就是整齐地陈列着武器的兵器库。他感觉头痛欲裂,他以为血暂时止住了,刚把捂着的用来止血的毛巾拿下来,血又开始冒出来了。
“真是的……”
罗史辉再次用毛巾捂住伤口,刚坐下来,门就被人往两边打开了,恩辉走了进来,她的额头上还挂着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流下来,一副很着急的样子。罗史辉看到恩辉这个样子也是大吃一惊,站了起来。
“公主……”
恩辉觉得自己腿都软了,看到眼前的罗史辉漂亮的金发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褐色,她感觉到一阵眩晕,她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迅速从跟着自己过来的侍女手里接过药箱,并让侍女退了下去。恩辉关上兵器库的门,慢慢地朝罗史辉走过去,从药箱里拿出治疗需要用到的东西,努力掩藏着自己的惊慌。
“怎么到这里来了?受伤的话就应改接受治疗啊。”
“并不严重。”
恩辉拿开罗史辉捂着伤口的毛巾和手,血丝沿着他的侧面线条流下来。恩辉从药箱里拿出白色粉末的止血剂洒在伤口上,小心地吹着伤口,将血迹擦拭干净,然后用干净的布条小心地包住伤口,尽量不弄疼他。
罗史辉得到了恩辉精心的照顾,对她刮目相看,他一直觉得她就像个孩子,还担心她看到自己的伤口会哭呢。可是现在她连问都不问自己为什么会受伤,也没有哭,她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一直以来,罗史辉都是照顾别人的,好像很久没有享受过被人照顾的待遇了,也许是因为这样吧,心里的紧张感也慢慢消除了。
“如果我也像母后一样有治愈的能力就好了,那样的话就能让你快点好起来了……”
“臣惶恐,公主,我只是对练时受了点伤,不严重的。”
罗史辉伤口周围都肿起来了,不像是被剑砍到的,也不像是被刺的,像是被坚硬的东西砸到的。虽然恩辉并不相信罗史辉说的话,但是她也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低着头,她觉得他应该是不能说的苦衷吧,她决定相信他。
“起来吧,要换洗一下才行啊,早上的问安我以太累为由省去了。可是今晚父王主持的宴会我们必须要去。”
罗史辉觉得很对不起公主,度过初夜后,在凌晨时分扔下熟睡的她出来修炼,一练就到了早上。他觉得即使只是和别的女人单纯地睡了一晚,他已经觉得是对蔷花的背叛,而且他为了那个从不会回头看他一眼的蔷花守身如玉,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不停地挥剑砍自己月光下的影子。这时传来了蔷花找他的消息,他马上赶往红玉堂,忘记了早上还要去向国王和王后请安。
“对不起,公主……”
听到这句话,恩辉笑了。
“我们国家的话还真是了不起啊,惶恐,对不起都是抱歉的意思,可是却有很多种不同的表达。”
“惶……”
恩辉只是将罗史辉的话单纯地当成了道歉,罗史辉听到她这样说,习惯性地又想低头行礼,看到了她裙子上沾到的红色血迹。
“您受伤了吗?血……”
“哦……没有,只是被针扎到了……”
恩辉这个时候才注意自己手指上的伤口,忙把手藏在背后,她害怕罗史辉会说她连针线活都不会做。罗史辉将她藏在背后的手拉出来,他仔细看来一下她的左手,拇指那里还能看到被针扎留下的痕迹,他什么也来不及想,低下头在她的伤口轻轻地吹气。
“呼……”
罗史辉仔细地轻抚着恩辉的伤口,就像刚才恩辉帮他弄伤口时一样。感受到罗史辉温热的呼吸的恩辉想要把手指从他手中抽出来,可是罗史辉一用力,阻止了她的小动作。罗史辉用美丽的绿色眼眸看着恩辉:
“再等一下。”
“没……没事的,真的没事。”
罗史辉没有理会恩辉的话,还是轻轻地帮她吹着伤口。真幸福,恩辉作为一个女人第一次感受到的幸福就是指尖传来的自己丈夫的气息,陈列着武器的兵器库里充斥着两人满满的幸福。
在宫里蔷花最喜欢的地方就是书库,有着高高的圆形天花板的书库里收藏着很多国家有趣的书籍,有些书架子足足有9尺高,拿书还要用梯子才能拿到。天花板正中间用彩色玻璃装饰的采光窗在白色的大理石上绘出色彩斑斓的花纹。在一张大大的桌子上面,武振和蔷花翻着书正在激烈地讨论着,蔷花正在认真地听武振讲解兵法。两人之间就像是犬和猿一样,也有相看两相厌,针锋相对的时候,但是在讨论到有关自己担任的事情时,他们会投入所有的热情。制定航线,造船是蔷花比较在行,但是陆上作战她就比不上武振。因为将来接管大权之后,要同时负责水部和陆部,所以同时学习两者的知识并实践是武振作为太子必须要做的事情。蔷花为能够担任起太子重任的武振而感到自豪,心里很满足。
“训练有素的集结步兵也不能轻易打败中间的骑兵。”
“步兵队用的盾牌是不是太小了?”
“盾牌增大的话,士兵们的距离也要变大,这样的话,集结队形的间隔也就变大了,为了减小间隔才把盾牌弄得小一点的。”
“哦。”
蔷花恍然大悟,点点头表示理解,武振看着她笑了。
“你笑什么?”
“我很幸运,除了你,还有谁能和我这么默契地谈论这样的话题吗?以前我还没发现,现在想想,如果当初我娶的是一个只会做针线活,只会打扮的女人的话,我应该会气炸了吧。”
蔷花觉得这是对自己最好的赞美了,相比于赞美她长得好看,长得漂亮,这样的赞美才是最珍贵的,这也就意味着武振把自己放在与他同等的位置上。蔷花将嘴角上挑,用一个美丽的笑容来回应武振对自己的赞美。
“蔷花。”
“怎么?”
“等我从华国回来的时候……那个……除了锚缀石,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你告诉我,我都会买给你的。”
“干嘛突然这样?”
“好像应该这样做,父王不也经常送些小玩意儿给母后吗,比如说是有着漂亮羽毛的小鸟,紫色发带……上次父王还给母后送花了呢,是开在原野上的很普通的紫色小花,母后还很高兴呢。”
武振觉得在自己的记忆中好像没有送过什么东西给蔷花,现在他补上。武振心想,如果她要自己给她送一个很大的东西就好了,这样他就能让蔷花知道他有多重视她,多珍爱她。母后收到一个小小的东西都能那么开心,如果我给蔷花送一个大的的话,她应该会更高兴吧?
蔷花现在一时还不习惯武振这么体贴,即使她心里很高兴,但是因为害羞,她也不能马上就回答他,只是躲避着话题。
“我什么都不缺,算了。”
武振一下子就蔫了,心想:还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我都这样说了,即使真的没什么想要的,哪怕是石头也要我给你带一块啊,不是吗?这么迟钝,你是熊吗?武振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表达他的不满:
“如果人家都主动提出来了,哪怕不喜欢也要说一样啊,真是扫兴,脾气怎么这么不好啊,人家这么艰难才说出来的话,你一下子就这么拒绝了?”
脾气不好?蔷花眨眨眼,她也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说不定宫里的小侍女们都说太子妃是个母老虎呢。虽然蔷花也知道自己的脾气,但是从武振的嘴里听到这句话,无疑是在她的坏脾气上又添了一把火。蔷花啪的一声把书合上,从位子上站起来。
“坏脾气的臣妾现在要告退了,真心地感谢您教给了我有益的东西。”
武振赶紧抓住低头行礼想要告退的蔷花的手,把她拽了过来。
“生气了?”
“请放开我。”
连声音的都变了,听着她那冷冰冰的语气,分明就是生气了。武振觉得她这个样子也很可爱,继续逗她:
“怎么能就这么走了?我有说错什么吗?这么生气,啧啧,你这种坏脾气,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和你过日子?”
“什么?你……你!”
蔷花的怒火一下子冒了上来,用一只手用力地拍打着武振的胸膛,面对蔷花的攻击,武振连连退了两步,弯下腰来发出呻吟:
“啊!”
“是你想跟别人过日子吧?你管我脾气好不好,你直接把我废了不就好嘛!”
武振看着蔷花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明朗起来,手背在后面,笑眯眯的。蔷花看到他这个样子更加生气了。
“怎么了?想到可以把我赶走,乐得嘴都笑裂了吗?你这个混蛋,哼!”
“还真是让人垂涎三尺啊……嗯……连这里也这么让人上火。”
武振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视线落在了蔷花的胸前。蔷花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前,然后尖叫一声武振不要看。因为天气有点闷热,所以蔷花只穿了件上衣和裙子,没有在外面加件袍子,系好上衣两襟的带子和里面穿着的内衣都不见了,上衣敞开着,里面都被看得清清楚楚。蔷花想要抓住上衣两襟,遮住胸前的春光,武振把手伸到身后然后又拿了出来,手指上挑着蔷花的上衣带子和内衣。
“你这是在做什么!快还给我!”
“你来抢啊。”
武振转身跑到了书架上面,满腔怒火的蔷花也不甘示弱,追着他也跑了上去。哈哈大笑的武振轻轻地在书架之间来回穿梭着,蔷花紧追不舍。两人就像是会飞的仙人一般轻盈地在书架之间来回,又像是天上的云彩一般。两人时而飞上时而飞下,书架每次被移动的时候都会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用脚踢到书架的时候,上面的书全都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