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郡城有淯水河穿城而过,城区分河南和河北两区,北城区乃郡守府邸所在,故郡内权贵也多居住在北城区,而一些上了档次的店铺也多在此。至于河南,则多是市井小民居住和生活的地方。
河南城区有一家老字号裁缝店,开了有十年了,老板娘是个寡妇,身前有一个年方十六的儿子。一些老街坊知道其实老板娘还有一个大儿子,不过十年前在城外乱葬岗丢了,至于为何,多数人都记不得了。
而大家都知道的是老板娘还有个干儿子,现在城南精武拳馆当教头,相当不好惹,不过最近似乎摊上了麻烦。
正月刚过,路上的积雪还未消融,各个店铺却都已开门了,城北的是为了伺候那些大爷们,好多些收入,城南店铺也是为财,不过更多的是为了生计,至少一日多挣几文,一旬就能多吃顿肉。
裁缝店也不例外,不过今天开张不过两个时辰,老板娘便遇到了麻烦。
“我说,你这裁缝馆也有些日子没交钱了吧?”一个身形彪悍的地痞头目带着七八个小混混堵住了裁缝店的门。
柳家裁缝店在郡城东南一处小市集内,不管何处做起生意,总会有些小痞子到处收保护费,有些野心和实力的头目就把这些小混混都整合起来,成了气候后统一管理。
地痞头目叫宋亮,听说以前跟着城北一家武馆练过几年外家功夫,不过似乎练得不成器,便跑到此处做了混混头目。每月走家串户,也能挣不少银钱,平日里带着兄弟们打打牙祭倒也足够。
干这一行的,讲究的是个眼色。哪些店铺无人照拂,哪些店铺有过硬的后台,宋亮心里都是门清。
这个柳家寡妇开的裁缝店按理说是不能得罪的,毕竟老板娘的干儿子可是在片内有名的拳馆当教头,别的不说,随便喊几个馆徒过来就能把自己这七八号人打的找不着北。
可惜老板娘那个叫刘霖的干儿子最近遇上了麻烦。
精武拳馆出了个新教头,听说和城北一户大族有很多联系,拳馆不少馆徒都已经慢慢和刘霖划清了界限,不久前两个教头比武,刘霖好像也被收拾的挺惨。
不过似乎拳馆总教头还是念着刘霖的旧情,依旧没有把新教头和刘教头的位置换上一换。
“宋老大,您不是前几日才带人收过饷钱吗,我这是小户生意,哪有那么多银钱啊。”
姓李的寡妇见到宋亮几人内心就是一紧,这几日霖儿在拳馆的经历她都是清楚的,前几日面对从不敢来此收钱的宋亮的到来,她已经奉上几日的收入,没想到这几个混混竟是如此纠缠不休。
宋亮带着几个手下过来闹事,自然是受了那个新教头陈豹的指使。
圣唐尚武,人尽皆知,刘霖在拳馆被陈豹狠狠压制,却还不识相的让位,陈豹自然安排了不少事情来恶心他。而干这事的宋亮等人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刘霖眼看就要在拳馆失势,自己抓着机会抱住陈豹这棵大树才是正理。
市集虽小,但店铺少说还是有十几家的,几家老板听到声响都探出头来看,当看见是柳家寡妇的裁缝铺被围上时,有几户店铺的汉子走了出来。
柳家姓李的寡妇这十年来拉扯儿子柳锋长大殊为不易,而她平日里对街坊邻里也都说的过去,各家各户有些衣物缝补到她那里都是不要钱的。
几个地痞混混竟然三番四次上门找事,这种时候家里有男人的店户为她家出出头是应该的,毕竟都不容易。
跟在宋亮身后的小混混看到附近几家的青壮汉子凑过来便有些发虚了。
整日游手好闲的他们本就吃软怕硬,本来频繁来这家裁缝铺闹事就有些心虚,再看见那几位的汉子走过来时,有几人就有了走人的想法。
宋亮看机不对,自己几个手下什么德性,他一清二楚,自己要不硬气点,今日这件事要是传到了陈教头耳中,自己绝对有不了好果子吃。
一咬牙,他抽出了自己腰间挂着撑门面的小刀子对准走过来的几人。
“他娘的!我宋亮这几年没出过手,别以为老子就不会发飙了!怎么说我也是一转的好手!”
修武路漫长,但境界还是有所划分的。无论是谁开始练武逃不过的就是外家四转,从一转到四转没些年头和毅力是绝对干不来的。
一转的宋亮虽然放到练武的武师里连个屁都不是,但是面对几个连武都没修过的汉子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看着明晃晃的刀子和宋亮脸上狰狞的表情,几个男人的媳妇都赶紧出来把自家男人拉回了各自店铺。出头可以,但是因为别人使自家的主心骨男人受伤就划不来了。
名叫李幽的寡妇叹了口气,想想自己男人曾经还在的日子,心头就是一酸。
“店里真的是没钱了。要不再宽限几日,我过几日挣到银钱,第一时间给几位准备好?”
“去你娘的!今天拿不出钱,老子就把你的店砸了!”宋亮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今天场面已经这么大了,自己干脆就把坏事做到底好了。
“宋老大,我是真的没有银子了!你、你们住手!”李幽看着七八个冲进店直接就要开砸的混混,心头一急赶忙上手阻拦,直接被宋亮一掌推到了店外,在地上疼的站不起身。
李幽瘫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办法,往日里她多靠着干儿子刘霖才能不被这些痞子影响店里生意,而这几年锋儿也渐渐长大能给混混们一点威慑了。
可近几日自家两个孩儿一个都不在,这次店里少不得待被破坏一番了。
那群混混也毫不客气,冲进店里就是一通砸,看着不少刚进的布料被扔在地上踩践,李幽无奈地叹气。
自家店铺这个地方附近的巡逻衙役,早就和这些混混牵扯不清,也许直到店铺被砸的稀巴烂了,他们才会出来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