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刀刃相接，柳寒的手臂青筋暴起，这一记对刀，他的五脏六腑直接受了伤。
蹭蹭退了几步，柳寒脚下所立的木筏碎板直接被他踩烂了数块。
一口血吐出，柳寒再次迎了上去。
纪红尘的刀，刀刀劈下，每一招回环往复纠缠在一起，如红尘中食色男女，不知所起，不知所终。
他用二十年的时间练刀，练出了一些一生碌碌无为的刀客一辈子都练不出来的效果。
所以，他也是个天才。
天才，总有很奇怪的习惯，比如纪红尘，他每一次出刀，都必须见头才会收刀，没错，就是人头。
十年前那一刀，他没有斩下柳寒的头，于是他的刀就不再锋利，十年时间他开始无数次出刀不见头，刀法不进反退。
但是这倒退的刀法，在面临柳寒时，全部回来了。
“当！”又对了一刀，柳寒的虎口开始发麻。
“好刀法。”挥袖拭去嘴角的鲜血，柳寒还有心情称赞纪红尘的刀。
“呵，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纪红尘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他接了这个不死不休的任务，就有不死不休的觉悟，杀掉柳寒就是他此次唯一的追求。
于是，纪红尘果断开始牵引体内的内力。
三品小宗师，明劲外放，挥手间的力气已经远远超过寻常的武夫，绝不是没有内力支撑的一般人可以力敌的。
所以，当纪红尘再次出刀的时候，柳寒选择了躲闪，大河之上，浪花四溅，在河内浮沉的木板时隐时现，但是柳寒总能踏到上边，每当纪红尘的刀落下，柳寒最能躲过去。
“就只会躲吗？”
纪红尘的体格太过臃肿，比起柳寒有很多小块的木筏，他是不能够当做落脚地的，所以他能够来回移动的距离就极其少了，这让他一时间却是追不上柳寒。
柳寒也不答话，在又一次闪身避开纪红尘的刀时，他从怀里甩出了一物。
江湖蜀中，有唐门，暗器甲天下。
有人给唐门暗器排了号，第九名佛怒红莲，不使时整体便如含苞待放的莲花，但是一旦甩出来，便如金刚怒目，银针四溅，而这银针都是能够破开小宗师护身气劲的器物。
唐门前十暗器，都有至少伤到小宗师的水平。
至于其实际的效果，不必担心，每一件暗器只要是从唐门正正经经出来，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这是唐门一派敢拿人头担保的事情。
有一年，一人从唐门购了一件暗器，却在对人使用时，卡了膛。
当那名顾客的尸身被运回唐门时，与这一件器物相关的人悉数掉了脑袋。
对了，这是唐门暗器最近一次出问题，这是五十年前的事了。
当柳寒甩出这一件佛怒红莲时，纵使是纪红尘也只能选择回刀护身。
柳寒夜枭十年，从来没有在组织兑换一招一式，所学皆出自长孙洪，而长孙洪只是后来才加入夜枭的。
老头教柳寒的刀，刀刀都是为了杀人而去，一共十二式。
柳寒在纪红尘回刀护体的一瞬，便挥出一刀，这一刀直奔大好头颅而去。
“哼！”纪红尘冷哼一声，手中刀在手腕回转一圈直接顶住了柳寒的刀刃，在他眼里柳寒这一刀并不难接。
长孙洪所授无名十二式，自然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定式，每一刀都有无穷的变化。
但这些变化，老头从来没有教过柳寒，全全是柳寒在十年来自己领悟。
就比如这奔向头颅的一刀，在脖颈处受阻，就直接变砍为滑，顺着纪红尘手中刀就要斩向其握刀的手，瞬间由取头变成了剁手。
如果是一般对手，虽然不至于真的让柳寒斩去自己的手，但是少不得因为变招而退上几步，错上几分。
可惜，面前的是在夜枭最善杀人的戮堂，其中的执事。
纪红尘既不抽刀也不收手，只是内力运转直接将手中刀推出，气劲爆发，生生将柳寒逼退，随即直接将刀从柳寒的头上直接劈了过去。
这一刀，正是纪红尘看中了，柳寒身边可以供起腾挪的木板因为大浪所剩无几了后，所发。
柳寒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避无可避，他只得收刀转腕刀刃朝上，迎了上去。
“梆！”犹如铜锣震天，柳寒接这一刀，被纪红尘连人带到劈到了河中，而且脚下的木板早就被自上而下灌输的气劲震得稀碎。
黄河之水，波涛汹涌，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柳寒被一刀劈入水中，当即便感受到了不可逆的大势，只能顺着大河飘上来数十步，随即一头隐没与波涛之中，不见了踪迹。
纪红尘嘴角带着冷笑，他自然知道柳寒不可能如此轻易隐没，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脚下的河水。
虽然有浪，但是此时的黄河并不是汛期，水中纹路自然可以分辨。
突然，纪红尘的眼神一动，一刀朝着一处稍稍有些波动的水面劈去。
那水波之下突然跳出来的，是一尾足金足两的大鱼，被纪红尘一刀便劈成了两半。
当纪红尘看到自己劈刀的东西时，自然知道自己上当了，感受到身后突然传来的异响，他反手抄刀就朝身后怼去，人未转完身，刀便至。
从刀刃劈落东西的质感，纪红尘知道自己又劈错了。
“噗！”银针四散的声音响起，纪红尘宽大的身板，再也挡不住佛怒红莲的杀机，接连中了四针，刺痛难忍。
“啊呀！”
不待纪红尘惨叫出声，他面前，大鱼被劈落的水面，柳寒连人带刀窜了出来。
老头为其炼体时，被无数次打落瀑布之下的柳寒，从第一次开始就是自己爬回岸边。
千百次落水，他的水性早已经锻炼的极佳，所以在水中借力窜出，他这一刀依然有八分的力道。
纪红尘后身又痛又痒，却不得不挥刀迎击，一时间刀势不足全力的五分，被柳寒一刀磕飞在其肚子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豁口。
这还是他躲得快，若不是他见势不对直接腾空而起，这一刀少不了让其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