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川察觉家里的两个女人变得反常的亲密，白天待在一起就算了，晚上他回家，她们还窝在客厅沙发上，叽咕叽咕的密谋什么。
说是密谋，因为他一靠近，她们就不说话了。
一个一脸坦然地看电视。
另一个则是满脸红霞乱飞，湿淋淋的眼睛左闪右躲。
“你们聊什么了？”躺到榻上睡觉，沈云川忍不住问顾娟。
“秘密！”她一副就不告诉你的表情。
“我姐傻乎乎的，老婆，你别跟她耍心眼。”沈云川将她抱起来放到胸口，摸着她的脑袋，给她顺毛。
一想到妮妮，他就心疼。
他这话说得很不中听，但他摸得她很舒服，顾娟轻哼一声，舒服地趴在他身上，不跟他计较。
“嗳，你说一刀做你姐夫怎么样？”憋了几分钟，顾娟没忍住，有些沾沾自喜的问。
“不好。”沈云川一口否决。
“切！嫌人家年纪大？”顾娟很是嫌弃的斜了他一眼，凭着妮妮的自身条件，去找跟她年龄相当的优秀男士，比登天还难。
“不好就是不好，你别乱出馊主意。”沈云川有些烦躁地皱眉，一刀这人把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也经常出去会诊，治死的病人不算他的，有选择的挑选病人，所以数据很漂亮。
名气越大，越是害怕出现污点。
所以一刀不可能娶一个像妮妮这样的女人为妻。
想到妮妮会被人当作污点，沈云川的心就丝丝地抽疼。
“我会养她一辈子，你别白费心机。”他闷声道。
顾娟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
“听到没有？我说不行！”沈云川捏住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警告她。
顾娟一把打开他的手，气得从他身上滚到榻上，拿背对着他。
“你姐快把我的服装店变成洗头房了，就差站到街上拉客，招那些不三不四的老混混，再这么下去，她早晚要跟老混混的！”她恶狠狠地说。
“那就把服装店关了。”沈云川满脸的戾气，咬牙切齿的忍声道。
顾娟不屑的冷哼一声，“就凭你的工资？！”
“对！”他横声道。
顾娟拼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说出伤他自尊的话。
凭他的工资，交了月供，给了妮妮的零花钱，剩下的还不够下一顿馆子。
她从没跟他要过生活费，这次新房的首付她也出钱了，他一天三顿在医院吃，她也长着嘴巴要吃饭呢，现在还多了一个人，每个月要打钱回家尽赡养老人的义务，她的存款撑不了几个月了，再这么坐吃山空下去，她连买盐的钱都要跟他要，他剩下那点钱，也就够买盐吃的，以后她们一天就喝盐水得了！
生活质量一落千丈，就是因为他盲目的买了他们负担不起的大房子。
她一言不发，但她的肢体语言已经将她要表达的意思清清楚楚的传达出来。
沈云川用力的闭上眼睛，又狠狠地睁开，然后嗖地一下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给谁打？”顾娟警觉地转过身来。
沈云川垂着眼，找猴子的电话。
“你想借钱？找许家宝借，他有的是钱。”顾娟一下坐起来，怂恿道。
她红口白牙的说看不起许家宝，现在又打起他的心眼了。
沈云川冷冷勾唇，拨通一个电话，“猴子吗？”他开口道。
顾娟一把夺过他的手机，直接挂断。
“神经病，借人家的钱不用还吗？”她瞪他。
“借许家宝的钱就不用还了？”沈云川冷冷问。
“不还！”她理直气壮的。
“拿来。”沈云川伸手要自己的手机。
顾娟转过身去，编辑短信准备发给许家宝。
“再说一遍，手机拿来。”沈云川一字一句的说。
顾娟根本不理他，埋头发短信。
手上一空，沈云川夺过自己的手机，砰一声将手机砸在了墙上，机身摔成了两半。
顾娟呆呆地望着地上的手机残骸，他是最惜物的，一个破手机用了好几年也不舍得换新的，这手机还是她送他的生日礼物，好几千买的，才用了几个月，现在他居然砸了它。
沈云川拿起床头柜上的医院值班手机，去书房睡觉。
冷战又要开始了。
顾娟抬手擦掉眼泪。
以前没发现他这些毛病，自从沈云妮出现后，沈云川那些深藏不露的毛病全都暴露出来。
固执到偏执，强硬到说一不二，脾气又臭又硬，完全是茅坑里的石头。
她都快不认识他了。
顾娟躺到榻上，新的眼泪又流出来。
睁眼醒来，地上的手机残骸不见了。
沈云妮躺在客厅沙发上睡回笼觉，屋里空空的，沈云川去上班了。
顾娟的眼睛肿了，用热毛巾敷了敷，饿着肚子出门坐车，从小区门口坐车到服装店，二十分钟左右。
打开店门，顾娟坐到收银台后面发呆。
十二点了，沈云妮还没来。
除去房租，赚的钱顾娟跟她对半分，省得她找沈云川要钱。
饿得直哆嗦， 顾娟锁上店门，狂奔去胡同口，买了一个山东煎饼，刚接过来就咔嚓咔嚓的咬上了，真是人间美味。
妮妮直到下午才来店里，早上她帮沈云川买了一个二手手机，三百块。
送去医院的时候看到一刀了，她对一刀笑了，一刀忙得一阵风，正眼都没看她一眼。
而且一刀本人比照片上看起来要显老一点。
妮妮喋喋不休地说，顾娟神情漠然地玩着连连看。
“接下来我要做什么？”沈云妮请教道。
“什么也不做，沈云川不同意。”顾娟冷淡的说。
妮妮一脸失望地看着她。
顾娟没心情安抚她的情绪，她自己还烦着呢。
晚上顾娟早早地睡觉。
沈云川回来自己爬上主卧室的榻。
“老婆，睡了？”他一手握住她的肩。
顾娟闭着眼睛不吭声。
“妮妮是个傻乎乎的，打个酱油也能被人拐走，老婆，你比她聪明，比她懂事，能不能看在她傻乎乎的份上，别再跟她计较，我们养她一辈子，当女儿养，好吗？”沈云川贴着她的后背，脸埋进她的颈窝里，艰难的说。
沈云妮漂漂亮亮的活到现在，能傻到什么地方去！
男人就爱自以为是。
顾娟闭紧了嘴巴，一个字都不想说，沈云川大概是把她当成坏心的后妈了，心心念念的想要用毒苹果毒死他姐姐。
他搂着她睡觉，很快就睡着了。
顾娟睁着眼睛睡不着，冷不丁的蹦出来一个三十岁的女儿，她需要时间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