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岁了，崔兰花开始催生。
生个屁。
顾娟将招财和进宝放到办公桌上，招财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
进宝从壳里探出短短的四肢，爬得特别快，一点没有乌龟的自觉，倒像是只兔子。
门关着，周文燕的咆哮声还是源源不断的从门缝里透进来，顾娟怀疑她是早更了，脾气火爆得一天更胜一天。
见顾娟一连开了两家服装厂，周文燕也让家人在老家开了服装厂，结果频频出问题，不是赶不上交货，就是出来的货跟客户寄的样品不同。
外面的三个大学生战战兢兢的，周文燕一发火，办公室的气氛就会降到冰点。
顾娟懒得去劝，免得周文燕当着员工的面冲她吼，弄得她也下不来台。
除去成本，所赚的每一分钱，顾娟都是跟周文燕五五分账的，要说好处，无非就是她给家人亲戚提供了一个就业的机会。
周文燕还是眼红了，怀疑顾娟多赚了，她宁愿把单子发给别的服装厂，也不发给顾娟的那两家服装厂。
还真是谈钱伤感情。
砰的一声，周文燕一脚踢开门，双眼猩红的走进来。
“现在怎么办？”她不耐的问。
顾娟慢悠悠的将招财和进宝放进玻璃缸里，“去看看。”她拿起车钥匙。
周文燕现在的情绪，顾娟不放心她开车，两人一辆车回去。
顾娟先回家接了崔兰花，再直奔周文燕老家，赶到服装厂看那批出错的货。
现在再还原成跟客户寄来的样品一模一样已经不可能了，崔兰花开动脑筋，在错了的样式上加一些小设计，几个服装厂连夜赶工，第二天清晨完工。
按出货日期准时出货。
客户还没给钱，让周文燕着急的是，这个客户是她手上最大的客户，万一得罪了，可能会永远失去这个大客户。
顾娟让周文燕给客户打个电话，告诉他这批货跟样品有些不同，如果客户见到货不满意，她们会承担客户的所有损失。
周文燕的态度很好，客户还没见到货，暂时没发飙。
很快客户就打来了全部尾款，并且又发来单子，要求再出一批同样的货，那些错版衣服意外的卖得很好。
“娟娟，没有你我怎么办？”周文燕狂喜，一把熊抱住顾娟。
顾娟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荣辱不惊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崔兰花的功劳，她是天生的设计师。
可笑的是沈英，居然眼红崔兰花的薪酬。
晚上周文燕请客，请大家吃饭唱歌。
周文燕照例引吭高歌一曲Lydia，这是她唱K的必唱曲目。
顾娟去外面接电话。
沈英打来的，许家宝谈了一个女朋友，打算买房结婚，沈英想跟顾娟借一些钱，帮助许家宝在城里买房。
“姑妈，还差多少？”顾娟问。
“九十万就够了。”沈英笑眯眯地说。
“首付要这么多吗？”顾娟惊愕地问。
“欠银行的钱还要还利息，不划算，咱们自家人努努力，咬咬牙就全款付清了——”沈英给顾娟算一笔划算的账。
“沈云川知道吗？”顾娟问她。
“他拿死工资的，能有多少钱，家宝也是拿死工资，唉，指望不上他们啊，娟娟，咱们俩努努力，一咬牙就有了。”沈英唉声叹气的说。
“姑妈，我还欠着房贷呢，公司也要资金运转，这样吧，我支持五万，就算是送给家宝的结婚礼物，这钱不要他还了。”顾娟大方地说。
“那就算了，不麻烦你了。”沈英直接挂断电话。
打完电话，沈英气得全身哆嗦，才五万，这是打发叫花子啊！
顾娟呼出一口郁气，打给崔兰花，“妈，沈英儿子想买房全款全付，沈英找你们借钱，一分钱不许借，听到没有？”她命令道。
崔兰花被她的语气震慑住了，唯唯诺诺的答应。
顾娟萌生了跟沈云川离婚的心思，维持一个有名无实的婚姻也没什么，关键是沈英，沈英把她当成提款机了。
一个星期后，沈英主动打给顾娟，她人已经在省城的汽车站了。
顾娟开车去汽车站接她。
许家宝也在省城工作，他从没主动跟顾娟联系过。
沈英从包里掏出电话本，上面记着许家宝的工作地址，是一家证券公司。
“家宝不是在银行上班吗？”顾娟奇怪地问。
“证券公司跟银行有合作，家宝有一段时间被派去银行坐柜台，卖基金，娟娟，你有基金吗？”沈英的小眼睛射出精光。
“不感兴趣。”顾娟急忙摇头。
“基金很好的，比股票保险，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沈英开始给顾娟灌输如何理财。
顾娟讶异的发现沈英还是个走在时代前沿的老太太，她对股票基金什么的都一窍不通，沈英却是什么都知道。
到了楼下，沈英给许家宝打电话。
等了有十分钟，脖子上挂着工作牌，一副精英打扮的许家宝姗姗来迟。
沈英是过来帮许家宝买房的，房产证写上许家宝和沈英的名字，一百多万的房子，沈英带来了九十多万，还差十几万。
就为十几万办个分期付款，实在不划算，顾娟掏出卡，垫付了那十几万。
许家宝居然一分钱没出。
他是月光族，从头到脚都是名牌，手上的手表居然还镶着钻石。
顾娟的眼皮直跳，沈英哪里来的九十多万？
开车送沈英回家，顾娟又回了一趟娘家。
“妈，你借钱给沈英了？”她黑着脸问。
“没有啊。”崔兰花摇摇头，特别真诚地望着她。
崔兰花只要一撒谎，眼神就会特别真诚。
“借了多少？”顾娟伸手一拍桌子。
“二、二十万。”崔兰花眼神游离的说。
“到底多少？”顾娟再次一拍桌子。
崔兰花吓得一蹦，“九、九十五万。”她快哭了。
顾娟呆呆的望着她，她们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你爸跟银行贷款了，用家里的房子，和服装厂做抵押。”崔兰花低着头小声地说。
敢情沈英一分钱没出！
顾娟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她要找沈云川要钱。
凭什么他们家买房，她们家掏钱！
崔兰花被吓哭了，顾娟结个婚不容易，她也是想帮着顾娟弄好婆媳关系。
而且沈英都找上门了，亲自借钱，她们能不借吗？
顾娟不想跟崔兰花废话，直接开车离开。
路上给沈云川打电话，通知他两件事，第一是离婚，第二是还钱，沈英借走了113万，这钱沈云川要不还，她现在就去找沈英要。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沈云川沉默着听完她的话，说了一句他会处理就挂了电话。
沈云川给姑妈打了一个电话，问她借钱的事。
沈英吓得直哆嗦，她是不是又惹麻烦了？是亲家母主动打来电话，硬要借钱给她。
“云川，我现在就把房子退了，我去给娟娟磕头认错——”她可怜巴巴的说。
“这次就算了，姑妈，下次缺钱，你直接跟我说。”沈云川淡声道。
沈云川伸手揉了揉脸，他从小就知道姑妈是个两面派。
当着别人的面，对他比对家宝还要好。
一回到家，所有活儿都是他做，好吃的，好穿的，全部留给家宝。
他小学毕业，姑妈就想让他出去打工赚钱，是他自己腆着脸硬要继续上学。
小学以后，姑妈就不肯给学费了，所有的钱都是他利用假期自己赚。
哭也没用，所以他整天笑嘻嘻的。
心里越是难过，越要笑得开心。
当然如果不是姑妈收养他，他就变成无家可归的孤儿了。
“沈云川——”主任又在到处找他。
沈云川立即快步跑过去。
明天有一场换心手术，主任让他做一助。
病人是市长，住在医院的高干病房。
主任最讨厌官僚主义这一套，在他眼里，所有病人都一样。
市长夫人又在颐指气使了，市长放个屁，她都要惊动院长。
主任懒得看市长夫人肥头猪耳的模样，他派沈云川上去安抚病人家属情绪。
“林主任人呢？”市长夫人斜着眼睛问。
“主任在手术室。”沈云川直接走过去查看市长现在的身体指标，一切正常。
“这么年轻，他行吗？”市长夫人不耐的问院长。
“沈医生是刚从美国回来的博士，他的医术是公认的。”院长小心翼翼的说。
市长夫人翻了个不屑的白眼，黑眼球半天也没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