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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带你走吧(1)

年少最钟情的那句话。

莫不过是爱的人对你说一句,带你走。

——题记

后来苏漠总算明白为什么那天白夏会那么失控,原因无他,因为她要转学了。转去英国,也许再也回不了这个国家。

是叶子谦把白夏在这里的所作所为透露给她父母知道的,白夏的爸爸当即回国教育了女儿后,还是觉得不放心,便开始着手准备把女儿送出国。

苏漠见到白夏的那一天,是她待在中国的最后一天。第二天清早,她就要登上去往伦敦的航班,也许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苏漠知道这一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去问叶子谦,少年却始终只是漫不经心地笑。见她表情竟难得认真,便淡淡地解释:“总该给她点教训。她无法无天太久了!”

那你知道她喜欢你吗?这句话在嗓子眼里徘徊良久,但苏漠终究还是没能问出来。有些事情,毕竟只是别人的故事,容不得他人插足半分。她怔怔出神,却听见叶子谦淡淡地提议:“下午放学一起去吃小龙虾吧?你上次说了请我的。”

“好。”苏漠想起上次如果不是靠了叶子谦,自己说不定得被白夏踢死,便爽快点头。才答应完,便见到眼前男生缓缓扬起一个笑容。苏漠不自觉地就被他脸上明亮的笑容闪得出神,回过神来才自知失态。偏偏对面那少年笑得更起劲,骚包得仿佛恨不得让所有人都能欣赏到他此时的俊俏模样。

同桌吴悠悠狐疑无比地看着两人,见苏漠脸色通红,便笑得不怀好意。趁着上课叶子谦不注意时,她突然悄悄附在苏漠耳边小声道:“苏漠,你其实喜欢叶子谦吧?”

苏漠正在写数学题,听见这句话时,惊得手一抖,顿时便在题纸上画下一条歪歪扭扭的斜线。

吴悠悠看她这个反应,更是乐了,抿着唇,悄悄地道:“是喜欢的吧?对不对?”

“……”

“你放心,我口风很严的,绝对不会传出去!”吴悠悠信誓旦旦地保证,顿时让苏漠有种想吐血的感觉。八卦之神竟然敢说自己口风严,这是个什么世界?苏漠忍不住扶额,吴悠悠还在继续坚持不懈地挖八卦。可无奈苏漠口风严实无比,打定主意不说的事情,就算是吴悠悠那样的三寸不烂之舌,也撬不出半点消息。最后知道没有希望的吴悠悠终于放弃了,可最终还是忍不住抱怨道:“切!真小气!都说了我不会说的!”听见这句话,苏漠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久来,她第一次这么纯粹的快乐,好像都要忘了这些日子的不快。下午一放学,叶子谦就兴致高涨。虽然脸上极力保持着平静,可嘴角的那个弧度却是怎么也无法控制。放学铃声一响,他便直接背起书包,然后对身后慢腾腾收拾东西的女生道:“快点啊!你怎么这么磨蹭?”

是你老人家太迅速了好吗?苏漠有些无语,却还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在他的催促下快手快脚地收拾好东西后,就一起携伴出了校门口。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气氛也算难得的和谐。只是才出校门口,两人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温斯年安静地站在校门口转角的那个位置,半倚着墙角,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一座永不变更的雕塑。

叶子谦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女生,却见她脸色蓦然苍白,死死地盯着温斯年站着的那个方向,眼底似乎有泪,将落未落。

他蓦然就觉得烦躁,却并没有拉女生离开。因为他明白,即便他强制把她拉走,兜兜转转,她也还是会回到那个地方。

心里生起无法言喻的挫败感,他在想自己是否应该转身就走。可还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他怔怔地想着,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有些可怜。却听见身旁少女淡淡的声音响起:“走吧。”

他愣了愣,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惊愕地抬头去看她,表情大概很可笑。

所以眼前的人真的笑了起来,笑意在秋日不算暖和的阳光下,几乎要灼痛他的眼。她又说话了,这次他听得清楚无比:“走啦。你不是还等着吃小龙虾吗?”

“哦!”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见她已经兀自转身,便赶紧跟了上去。

这次他们两个人并肩走着,再也不会走散了。他默默地想着,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偏偏世上好事难全,所以他们才走出几步,就听见那端男子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种小心翼翼的刻意讨好。

“阿漠。”他叫她的名字,只两个字,就让身旁的人忍不住颤抖,仿佛就要丢盔弃甲。

他不自觉地握紧手,可好在身旁的女生只是停滞了片刻,便走得更快。

但温斯年已经大步追了上来,他急切地抓住她的手,从来翩翩君子的风度几乎要全部丢弃。

“阿漠,你先别走……”

“温斯年,你什么意思!”叶子谦终于忍无可忍,咬着牙。少年恨不得一拳打歪眼前男子的鼻子。可温斯年却根本不理会他,只是急切地看着苏漠,眼底是苦苦的挣扎与纠缠:“阿漠,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一会儿就好好吗?”女生并不回应他,只是转过脸,不愿看他。他眼中苦痛的神色就更深重了一些,紧紧握住苏漠的手,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阿漠,我们谈谈好吗?一会儿就好。”

“温斯年,你怎么这么死皮赖脸!”叶子谦不爽地骂了一句,抓住苏漠的另一只手,转身就想走。但他的手却被女生不算用力地挣开了。苏漠有些抱歉地看着叶子谦,让他差点没忍住爆粗口。原来不管再怎么努力,也敌不过温斯年的一句哀求。叶子谦有些自嘲地想着,突然就想笑出声来。但身旁女生已经开口了,声音淡淡的,言词间却再也没有半分往昔的温柔。“温斯年,有什么话你说吧。我听着。”温斯年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说。英俊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片刻后他才带着哀求地道:“阿漠,我们换个地方说好不好?就我和你。”

“不好!”苏漠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她淡淡地看着他,眸中再也不会有其他色彩了。“就在这里说吧。说完你就可以走了。”

“阿漠,我——”

“你不说是不是?”女生无情地打断他的话,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陡然却笑了。

而后瞬间移开目光,她说:“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走了。”说着,她就决绝地转身,丝毫不顾身后男子称得上撕心裂肺的呼唤。她只是残忍转身,决定了就不再回首。叶子谦被她牵着,片刻,就走出了温斯年的视线。而这一次,她选择的是他,而非他。少年淡淡地笑着,而后笑意越来越深,染上眼角眉梢。再也再也,消散不了。

两人摆脱了温斯年就一起去吃小龙虾,不过是个路边摊,几块钱一份的小龙虾,生意非常好。

苏漠明显和老板相熟,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便坐在一旁零散的椅子上等小龙虾。

叶子谦却有些迟疑,看着眼前明显油腻没有擦干净的凳子,眉头蹙得更紧,看女生没心没肺地坐下还顺带招呼他后,才胆战心惊地坐下。还没坐稳,就看见那端老板已经把几只红彤彤的小龙虾下锅,炸得滋滋作响。老板拿着双长筷不断翻搅那几只虾,苏漠却在一旁看得不断咽口水。

叶子谦脸色突然就有点苍白了,好半天才能磕磕巴巴地出声:“那个东西就是我们要吃的小龙虾?”

“对啊。”女生答得再自然不过,正说着话,老板就把两份小龙虾端了上来。

一股辣味迎风飘来,叶子谦几乎恨不得转身就跑。女生却使劲地咽口水,看得一旁的老板都在笑:“妹子,好久不来了啊。”

“是啊,最近学习忙。”

“以前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哥呢?怎么今天没看见?”

“哦,他没来。”苏漠知道他是在说陆小年,顿时脸色有点暗淡。

叶子谦看着她的脸色陡然就觉得心里起了个疙瘩,但那端老板已经笑着在打趣她:“不过这个更俊啊。”苏漠顿时脸色通红,叶子谦也没好多少。两人面面相觑着,脸色都红得如熟透的番茄。偏偏那老板还放肆笑着,看见两人脸色,竟然心照不宣地点头,嘴上还自顾自地道:“年轻人啊,我懂。”两人顿时都有些无语,最后还是苏漠先反应过来,把一碗小龙虾推到叶子谦面前,说:“快吃吧。这东西得趁热吃。”说着,自己已经拿了筷子准备开动,叶子谦却实在不敢下手。看看面前红彤彤的小龙虾,以及不断往外冒的辣油与明显没熟的葱花,他咽了好大一口唾沫,还是没能战胜自己心里的恐惧。

看苏漠吃得欢乐,他很杀风景地开口:“你确定这东西真的能吃吗?”

“不能吃的话那我现在吃的是什么?”苏漠有些无语,看叶大少纠结的表情,陡然恍然大悟,她无比惊讶地问他,“你该不会是第一次来吃路边摊吧?”

叶大少脸上的表情更纠结了,好半天,才象征性地微微点了点头。顿时就惹来女生放肆的大笑。

那笑声太过放肆,让叶子谦恨不得一巴掌拍得她自动消音。可女生却丝毫没有发现眼前少年噌噌往上冒的怒火,笑了好久,才停歇下来,然后下句话就让人恨不得想抽她。“叶子谦,你是地球人吗?”

“路边摊都没吃过,你有没有童年啊?”

“……”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真是极品!”

“……”

“好了!我不说了。”终于发现眼前人的神色不对,想起这位爷的脾气,苏漠很聪明地选择终止这个话题。看他脸色还是没有好转,便夹了一只自己碗里的小龙虾凑到他眼前。

“来,张口。很好吃的。”女生信誓旦旦地保证着,语气像是在哄邻居家的小弟弟,眉眼却笑得弯弯上翘,真是他此生见过的最美好的风景。叶子谦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张嘴,任由女生把那只小龙虾塞进他嘴里,而后合上,下意识地咀嚼。浓郁的香味通过味蕾传给大脑,他不自觉地又多咀嚼了几口,立刻就爱上了这个味道。看他脸上的神情,苏漠就知道他肯定是觉得好吃了。顿时脸上笑容更深,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了丝得意。“怎么样?我说了很好吃的是吧?”

“嗯!”叶子谦重重点头,抬头只看见女生托着下巴望着他,脸上的笑意直笑到眼底深处,却让他突然好想不顾一切地亲吻上那张淡色的唇。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叶子谦顿时脸色通红。突然又想起刚才两人亲昵的动作,同用一双筷子,算不算间接接吻呢?

他怔怔地想着,冷不防听见女生的问话:“喂,叶子谦,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们同用一双筷子,算不算间接接吻。”心中的话猝不及防地脱口而出,话音一落,叶子谦就愣住了。

果然对面女生的脸色也变得通红,就像是碗里被煮熟的小龙虾一般,连耳根都发了红。

两人相顾无言地互相瞪视着,最终还是女生磕磕巴巴地开口:“那个,你别放在心上啊。其实我和我一个弟弟也总是同用一双筷子的。这样,根本就没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少年打断。叶子谦冷冷地看着她,俊美的桃花眼里几乎要射出刀子来。“你和你哪个弟弟?”

“啊?”

“我说你和你哪个弟弟!”

这句话声音太凶恶,顿时吓得女生手一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回答道:“陆……陆小年。”

“就是上次来我们学校门口接你的那个?”

“啊?嗯。”苏漠不知道自己干吗这么老实,但叶子谦此时给她的压迫感实在太重太可怕,导致她只能随着他的问话,下意识地回答。因为好像只要不回答,就会触发眼前这个少年的怒火。

苏漠心惊胆战,叶子谦却是死死盯着她。眼神犀利而可怕,像是紧紧盯住猎物的猛兽,让她半分都不敢动弹。

“叶子谦——”她终于还是迟疑地出声,但下一秒叶子谦却陡然站了起来。嘴角牵出一个略显邪佞的笑,他说:“其实间接不间接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直接都试过。”

“啊?”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眼前少年就长臂一伸,钩住她纤弱的脖颈,然后一个吻轻轻巧巧地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二个吻,还是如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逝。但她此生所接触到的两个最诚挚最干净的吻,都是来自叶子谦。那么虔诚,那么用力的,表达了这个世间最美好最干净的爱意。等叶子谦放开她后,她也还是迟迟反应不过来。

直到叶子谦已经坐下吃完第三只小龙虾后,她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