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涅槃传说之倾斜的天秤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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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羽圣出世(5)

经初步清点,在此次事故中共有一百六十九人遇难身亡,重伤二十七人,轻伤一百二十一人,失踪三十四人,共计三百五十一人。伤亡人员中,炎国二百零五人,华龙国一百一十二人,其他国家三十四人。

消息传出,举世震惊。

“云龙”号被救回后,新宁州的警署署长、海运署长等相关部门的长官相继赶到现场,进行处理。“云龙”号船长周正及大副、二副等高级船员旋即被扣押,其他的普通船员则被隔离审查。

丝露不愿与众官员见面,加上身体不适所以先行离开回家。

图清风因为身份特殊,加上与此事有直接的关系,所以留下协助调查。

当警署署长弄清图清风的身份后,自是不敢怠慢,立即上报,随后炎国的警务大臣陈明月赶到港口,将图清风迎至官邸。

如此,图清风以私人身份进境的计划彻底泡汤。

宾主落座后,不等陈明月询问,图清风就主动开始说整个事件的经过:如何遭遇海盗,如何与众海盗相抗,怒斩其一,海盗首领赵无极受伤遁走,其余被俘,但赵无极穷凶极恶尾随而上,伺机制造爆炸惨案,乘乱救回被俘的手下夺船而去。

等图清风一一详述完毕,在场的炎国官员都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一时间场面极其安静。

半晌,陈明月才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

陈明月缓缓道:“首先感谢阁下力拒海盗,保护了我国的客轮,虽然后来还是发生了惨剧......”陈明月神色一黯,惨然道:“这也是天命所致。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事情原委了,请大臣阁下先行休息,晚上为阁下接风洗尘。”

图清风摇摇头,道:“此次事发虽然是贵国的船只,而且是在贵国海域,但赵无极在华龙国海域犯事在先,并且先前已经被我捕获。所以此事属于华龙国的逃犯越域作案,我身为警务大臣,有责任也有权了结此案。”

刚才陈明月的话就是暗示图清风不要插手此案,却没想到图清风当场拒绝,使他有些尴尬,也深感为难。

图清风的身份很特殊,既是华龙国的警务大臣、清风伯爵,同时又是本国国王的女婿,拥有本国紫金伯爵的爵位,论地位比他的子爵还要高一级。此事处理不当,不但可能引起外交事端,也有可能被图清风以“不遵上”为名参上一本。老国王晚年痛失爱女,早将图清风视做儿子,争执起来多半会偏向图清风。加上图清风因为丧妻而一夜白头,整整七年不欢不笑,拒绝接触任何女子,其情深意重令世人感动,在整个东方大陆的声誉极佳,与他发生争执,多半要官职不保。

还有一点,是他决不能得罪图清风的最大理由:华龙国国王图尔膝下无子,图清风是他的亲侄子。图清风早年父母双亡,图尔自是对弟弟的惟一遗子关爱有加,将来极有可能操纵长老会使图清风成为下一任国王,没有人敢得罪东方最强大国家未来的国王,陈明月当然也不敢。

陈明月之所以不想让图清风插手此事,主要是此次案件举国震惊,而且涉及海盗重现及私用炸药,事关重大。如果能够顺利解决此案,等于立下天大的功劳,必然会加官晋爵,成为世人敬仰的大英雄。并且此案牵扯到炎国上百条人命,如果让华龙国将赵无极抓捕归案,他无法向全国人民交待,也大失本国警务部门的面子。

但图清风完全不给陈明月这个面子,执意要插手此事,可偏偏又不能得罪他。

陈明月暗想:既然图清风执意插手此事,就由他。涉及海盗和炸药,这件事没那么轻松就可解决的,反正他不能干涉我的职责,就让他抓赵无极,我也不闲着,谁抓着算谁的。

打定主意,陈明月决定顺从图清风。

陈明月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两国就按例各行其责,同时追捕赵无极。大臣阁下觉得如何?”

图清风知道陈明月老奸巨猾不愿得罪他,所以提出“两国就各行其责,同时追捕赵无极”的合理建议。

他点点头,道:“甚好。不过赵无极既然身为海盗,必然行踪不定,相信各国的海域他都能到达,而且此次他犯下弥天大罪,未必会再留在海上,很有可能在各个国家流窜,所以我建议炎、华两国联合向十二大陆发出通缉令。”

陈明月一听,不由心中暗喜。

向十二大陆发出通缉令,若所有的国家联合追捕赵无极,这样的话,无论谁抓住赵无极都无所谓,就不存在什么“办事不力”,本国的警务部门也不会有失形象了。

陈明月不露声色,缓缓道:“我同意阁下的建议。私用炸药,天下难逃!赵无极竟用炸药残杀百名无辜,根据‘十二大陆联合公约’,理应全球通缉,将其正法。”

说完,陈明月看了一眼新宁州警署署长李志雄。

李志雄为人精明能干,跟了陈明月五年的时间,忠心耿耿,所以年方三十就当上了炎国首府新宁州的警署署长。陈明月一个眼神,他就立时明白了上司的意思。

李志雄起身敬礼,道:“属下立即去办此事,大臣阁下请安坐,在下公务在身,稍后作陪。”神态安然,不卑不亢。

图清风看了一眼这个精明的警署署长,回礼道:“公务为重,不必多礼。”

李志雄又向其他在座的官员敬礼后离开。

图清风看着李志雄消失的背影,对陈明月道:“此人精明干练,而且我看出他的武功也不错,应是一个文武全才。强将手下无弱兵,贵国真是人才济济。”

一番话说得陈明月老脸红光四射,喜不自禁。

图清风几年来虽然意志消沉,但毕竟是个大臣,深谙官场之道。现在坐在炎国警务大臣的官邸之中,他就不是私人身份,而是华龙国警务大臣的身份。刚才陈明月给了他面子,他当然要有所表示。

陈明月没想到图清风当众称赞他的手下,而且评价极高,连他自己都给图清风狠狠地夸了一番,大有面子。

要知道图清风身份高贵,他是东方最强大国家的警务大臣、清风伯爵、大天师天机老人的惟一传人、炎国国王的女婿、炎国紫金伯爵、华龙国下任国王的候选人。经他当众称赞的人,必然是极其优秀的,作为将其一手提拔的上司,陈明月当然大大得意,更何况图清风连他都称赞了呢。

陈明月笑呵呵地说:“阁下过奖。论文才、武才、年轻有为,当世谁能比上得阁下呢。”

图清风不理陈明月的吹捧,道:“贵国连一艘普通客轮的船长周正都是个难得的人才,阁下何必谦虚。”

图清风身为警务大臣,当然知道客轮发生海难,作为船长的周正此时已经被关押起来进行审查。他清楚整个事故的原因,知道身为船长的周正不用负任何责任,此事审查清楚后就会将他释放的。图清风只是不想让周正和其他船员多受几天罪,所以巧妙地引出话题,欲让陈明月直接释放周正等船员。

果然,图清风话音一落,陈明月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

他干咳了一声,道:“我对‘云龙’号船长的情况不太了解,这个人,咳,属于海运大臣部门......”

说着,陈明月看了一眼对面的海运大臣孙玉。

孙玉明白怎么回事,接过话道:“按我国法律,凡是发生事故的直接负责人都要接受审查,嗯,这个‘云龙’号的船长周正的确不错,只是......”说着看了一眼陈明月。

陈明月面无表情。

孙玉不知道周正与图清风是什么关系,只是图清风直接提到周正,摆明是要保此人,警务大臣陈明月又没有任何表示,让他着实难办。

孙玉犹豫地接着说:“现在我们当然知道此事与他无关,我们只要调查清楚在‘云龙’号失事时,周正的抢救措施是否得力、救助落难者有无延误等失职问题,就会释放他们。”

图清风点点头道:“这点我倒可以作证,周正当时采取的措施极为正确。迅速落闸保护客轮不沉,组织船员救火、救落水者、抢救伤者、打捞尸体等有条不紊、镇定从容,并且身先士卒,颇有大将风度。当时本人一直和他在一起,目睹了整个过程。此人不是有过,而是有功。要不是他,我相信伤亡人员会更多。”

听了图清风的话,众人这才明白图清风只是欣赏这个人,所以才要保他。而且按图清风的说法,周正的确没有过失,反而是个有功之人。

孙玉暗想,只要真是你说的那种情况,周正当然无罪释放,没有什么难办的,何况周正是周三云之子呢。于是他对图清风道:“多谢大臣阁下有心。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落实情况,估计今晚‘云龙’号上的所有船员都可归家了。”

图清风见孙玉答应今晚放人,感到一丝欣慰。

他刚才提出保周正,确实有一些私心,毕竟是爱妻生前师傅的儿子,怎么也得保他。

只不过图清风并不知道,他刚才几番话中对李志雄和周正的评价传出后,二人的声誉迅速提高,日后更是青云直上,官运亨通。

李志雄在短短的两年内官至警务总监、一等男爵,又两年,陈明月年老离任,李志雄遂接任,以三十四岁之龄成为炎国警务大臣、三等伯爵。

周正则因在“云龙”号事件中立功而调任新宁州海运署副署长,一年后任署长,三年间历任海运总署副总署长、总署长并获一等男爵、海运次臣并获三等子爵。后第四次“全大陆战争”爆发,亲手组建海军第一、第二舰队,任海军少将,指挥两个舰队同敌作战。因功勋卓越,当战争结束时,已经官至炎龙王国海军大元帅及怒涛公爵,成为炎国有史以来第一个获得公爵爵位而出身平民的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解决了周正的事情后,图清风和陈明月等官员又商量了一会,定下了诸如追捕赵无极、同各国协商、抚恤两国的伤难者等善后工作的大概框架。

随后图清风给国王图尔写了一封公函,说明了大概情况,要求本国派出相关人员来炎国协助处理此次海难事故。写完公函,请陈明月派人连夜火速送往华龙国。

此次协商会议告一段落,时间已经接近黄昏。图清风告辞,要去参见岳父大人———炎国国王丝长海。陈明月本想留图清风晚宴,为其接风,但一听图清风要去参见国王,也就作罢。

离开警务部的官邸,缓步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图清风心潮翻涌。

十一年前,当他第一次踏上炎国的土地时,从未想到过今天会以截然不同的心情再次回来。当年那个青年雄心万丈,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和憧憬,快乐无忧地来到这里,又甜蜜幸福地离开。

而今天,当他再次踏上这个国家的土地时,却只有无尽的痛苦与悲哀。

未来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已经没有未来了,只有幸福的昨天与忧伤的今天。

走着走着,图清风忽然觉得心中一动,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泛过一叶扁舟。他直觉地停住脚步,抬头一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深邃的眼睛,映出淡淡的蓝色光芒,就像平静的大海,也像深广的星天。

图清风的目光被深深地吸引着,如同涓细的小溪汇入深广的海洋。

如同狂暴的大海平静下来。图清风的心情也立时平静下来,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泛起了一丝喜悦。

图清风定定神,打量这双眼睛的主人。

酒楼的二层护栏旁,注视图清风的是一个奇异的人。

他站立在护栏旁,身材高大、挺拔,头发漆黑,但两绺鬓发却是雪白的,五官极其端正。他的眼睛有一层淡淡的蓝色眼翳,泛出淡淡的蓝光,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猛一看这个人像是三十来岁的青年,但他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深广的大海、宁静的湖水、圣洁的雪峰,又像是百岁的智者。

图清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不由呆立当场。

那个人忽然微微一笑,如同严寒中怒放的梅花,令图清风心旷神怡。

他举起手,雪白修长的手指一指,图清风不由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正是不远处的炎国王宫。

转过头,图清风疑惑地看着这个人。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图清风不解,刚想出言相问,蓦地,一道激流闪过大脑。

他的脑中立即清晰地闪起一道信息———

“去吧,见你该见的人,我会再找你的。”

图清风大骇,不能置信地看着这个神奇的人。

那人却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图清风第一反应就是出声叫住他,但想了想,没有出声,转身继续向不远处的王宫走去。

五、神族传说

走在去王宫的路上,图清风的心中仍充满了震骇。

那个人竟然能心神传音!

根据图清风的师傅天机老人所说,心神传音是心灵感应的一种,属于人类还不能完全掌握的超能力。一般情况下,只有经过深入研究的人才能获得极少的超能力。当然也有人天生就有一定的超能力,并且经过修炼后会更加高深,但这种人很特殊,据天机老人称,这种人具有神族的基因,属于神族的隔代后裔。

图清风与那个奇异的人没有任何联系,按常理不可能接收到此人发出的信息,而且图清风自幼就接受严格的心神修炼,神窍控制得很紧,除了师父天机老人外,没有人能直达他的神窍。所以当他接收到那个人的“心神传音”后才会惊骇不已,呆立当场。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精神能力!难道他有神族的基因?可是在有神族基因的人当中也没有这么强大的人啊。

“站住!”

一声断喝,打断了图清风的思绪。他定睛一看,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王宫门前,一个雄壮的武士正瞪着他,另一个武士则神情古怪地对他斜视。

原来图清风直向王宫而来,那个守卫早就注意他了,但是他不知道图清风的身份,所以不敢造次。可是图清风却像没看见他这个人似的,眼看就要撞到他了,才不得不断喝一声。

“此处是王宫,不得乱闯!”那个守卫对图清风喝道。

图清风神灵归位,停止了思索。他负手站立,淡淡道:“请禀告国王,图清风参见。”

“图清风?”

那个守卫喃喃道,略一思考,再一见图清风的黑衣白发,猛地想起了他是谁。

两个守卫齐齐动容,但仍未忘职责,喝令图清风的那个守卫道:“请出示戒指。”图清风按规定举起左手,亮出无名指上的紫金戒指。

两个守卫仔细看了一下,这才齐鞠躬敬礼,道:“参见紫金伯爵!”

图清风挥手道:“免礼。”

两个守卫行完礼,一起转身向宫门内喊道:“紫金伯爵图清风晋见国王陛下!”然后做出请进的姿势道:“伯爵请。”

随着此起彼落的传话声,图清风收拾心情,缓步走进宫中。

图清风因为是国王的女婿,按规定不需引见,可以直接参见国王,因此图清风直接来到国王的书房门前。

“是清风吗?”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屋内传出。

图清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沉声回答:“图清风参见国王陛下。”

“啊!快进来!”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示出发声的人情绪激动。

图清风再次深深呼吸,抑制住再次波动的心绪,缓缓地推开了大门。

屋内的一张书案后,立着一个身着便服白发苍苍的老者,微张着嘴正视图清风。

图清风一见这个老人,刚刚抑制住的情绪立刻崩溃了。

他深深注视着苍老的岳父,往事一一浮现,心中如波涛汹涌的大海般翻滚不定。他缓缓走了过去,哽咽着说:“图清风......参见......国王陛下......”

老人的身子微微晃动了几下,双手撑在案上,老泪纵横。

“清风我儿,你终于来看我了!”

这一声悲呼令图清风再也忍不住了,热泪终于夺眶而出,“扑通”跪倒在地,只喊了一声:“岳父!”就已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泪眼蒙中,岳父丝长海来到他的身前,轻轻扶住他的双肩,长叹一声道:“我想得你好苦......你竟也忍心七年不来看我。”

图清风哽咽着说:“清风不孝。”

丝长海又是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