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细看,甚至能发现他那深邃的眸底,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忧伤。不过此时众人都喜笑颜开,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一点。
“一拜天地!”礼司高亢的声音让人听了都觉得精神振奋。
红绸两端的新人应声行礼。
“二拜高堂!”
新人转身向高堂之上的老头行礼,很奇怪的是这个观礼的老头却没有长者该有的庄重,沉稳。此时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褐色的衣衫也是完全的不修边幅。
看着这对向自己盈盈而拜新人,老头眼中跳跃着兴奋的光芒,仿佛是一个贪玩的孩子看到了有趣的事情一般。
“夫妻对拜!”
“慢着!”礼司的唱礼声才刚刚落下,正屋的大门外就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众人疑惑的看向大门处,只见门前立着一个身穿墨蓝色劲装的女子,倾城的素面如她的声音一般清冷。黑亮的双眸闪着丝丝伤痛。
而那背对着大门而站的新郎,听到这到声音身体猛地一怔。他有没有听错?这是月的声音,月还活着?她没事!
原本冷淡的脸上,此刻闪动着欣喜、激动、紧张……有多少次了?每每午夜梦回时都会听到她清淡的声音,可是寻声而去的时候,得到却是一次次的失望!即便是每次心痛如绞,可是笠夜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去寻那遥不可及的梦!而这一次可是真的了?
慢慢地转过身子,当大门处的那抹日日夜夜徘徊在心间的身影,真真切切的映入眼帘时,他便再也无法动弹了,心也跟着狠狠地颤抖起来。
只一眼,便是万年。
残月双眼定定的看着那缓缓转过来的人,心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当真正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忘记了先前的那止不住的痛。他真的没死,还好好的站在她的眼前!没有与她天人两隔!
她还能看到他独为她而柔软的笑,还能触摸到他只为她而温暖的手!她还能……所有的一切都已远去,她只知道,他没事真好!
因为没有见到,所以不知道自己对他那冷漠的脸有多想念;因为没有见到,所以不知道自己对他那温暖的怀抱有多思念;因为没有见到,所以不知道自己对他那淡漠的声音有多怀念!
这一刻她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曾经的撕心裂肺,忘记了蚀骨透心的仇恨。
心里、脑里、眼里就只剩下一个他!那个让她魂牵梦绕,午夜回梦无法忘却的男人!
这一瞬间,周遭的一切全都被他们自动摒弃。众人疑惑的视线,喧闹的话语仿佛全都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隔在了两人之外。
而这薄膜之中只有他们彼此,静静地空间里,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连呼吸似乎都是多余的。
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相融,不似闪电般碰撞出火花,而是如风般轻柔,如水般细腻。他们彼此心有灵犀,从那简单的一个眼神便能看透到对方的心坎里。
不需要苍白无力的语言,不需要疯狂激烈的动作,就那么看着对方,深深地将对方映入自己的灵魂深处,用那深情的目光诉说着彼此间的思念和爱恋。
心,突然疼痛不止,宛如一张纸片,被人狠狠地搓揉后展开,在撕成一片片……孤星面色煞白,冷汗从他的额角一滴滴的流下,双拳紧握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被这痛击败。
残月发现孤星那深邃的眼眸中出现了忍耐和挣扎,心中疑惑,可是还没当她有所动作,一身红衣的孤星“嘭!”的一声倒地不起……
一瞬间,残月的心仿佛被狠狠地击了一锤,黝黑明亮的眸子骤然收紧,身形如闪电一般向孤星掠去!
而在她之前,便已有人上前查看了,此人正是那个娇媚可人的新娘,只见她纤细小巧的手轻轻地搭在孤星的脉搏上,才一接触便叫唤了起来:“天哪!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了?”残月闪身来到孤星的近前,看到琪琪在给孤星把脉便问道。
语毕,也不等琪琪回话,自己也伸手探向孤星的脉搏上。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残月的脸色越来越沉。
“来人,快把他抬到我的药庐去!”琪琪转头朝众人叫道。
这一场好好地婚礼,就这样被这突如其来的是变故给打断了,众来客全都不满的看着残月。
都是这个女人干的好事!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新郎会出现这样的事,都是因为她!琪琪好不容易能够定下心来成亲,婚礼居然就这样被人破坏了!若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他们宣华教颜面何存?
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头拦住了,准备跟着孤星去药庐的残月,“你是什么人?竟敢来破坏我们宣华教的喜事!”
残月此时正为孤星着急,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别人,抬手打开了老头拦着她的手。
“哎呀!鑫老怪你怎么那么多事?快让小丫头去看孤星啊!”先前坐在上位的那个邋里邋遢的老头正是老顽童,他是最知道残月和孤星之间的关系的,所以立马跳出来护着残月。
“大师兄!这事你别管了!”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不耐烦的对老顽童说道,老顽童素来都是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这事牵扯到宣华教的名声,又怎能儿戏?
老顽童不爽的瞪着那老头,气哼哼的嘀咕着:“你个臭老怪!不知好歹,一会儿看小丫头不得好好收拾你!”翘了翘乱糟糟的胡子,站在一边看起来好戏来了。
残月此时心烦意乱,见这老头又拦在了自己的前面,心中怒不可抑,双眼冷冷的看着他。“闪开!”简单的话语透着一股子森冷的寒意。
谁若是胆敢阻止她去看孤星,她绝不客气!
听到一个小丫头竟然敢对自己如此不敬,头发花白的老头脸色黑如锅底。在宣华教中谁见到他不是礼让三分?可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竟然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他又岂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