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萝拉着刘姥姥般的无离走街窜巷,四处搜罗精致的小玩意,秋萝的脸上第一次有了属于孩童的笑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在宫中习惯了小心谨慎,她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们。后来想一想,怕是皇帝派去监禁公孙无离的人,也就没多想。
两人刚刚走到一棵大树下,原本是想着要乘凉,却被一个小贩摊前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扇子吸引了秋萝的注意力。
秋萝看着满头大汗却兴奋不减的公孙无离,正在树下看人下棋,拿出手帕替他擦拭额上的汗珠,细细叮嘱,“无离,观棋不语为君子也,你看他们下就好,不要吵啊。”她只是想着今天一家要送无离一个礼物,正好天气热,买把纸扇也比较合适。
见到距离也不过几步之隔,秋萝才向小摊走去。
守摊的小贩已经开始打起了瞌睡,一感觉到有生意上门,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机警的站起身。等看清楚面前的女子,复又坐下。小贩的态度秋萝视而不见,一把把仔细的挑选,“姑娘,你可悠着点儿,小心别给整坏了。”虽然是看不起秋萝,但龙燕国的规矩他还是知道的,这种低级奴才是不可能单独出门。要不,就是在主子家受到重用,要不就是她的主子正在不远处指使她来替他买东西。不管是哪种情况,也得罪不起,所以,尽管看不起,语气也不算是太差。
秋萝就像没听到他的话,突然,被一个精致的盒子吸引,“请把那个拿给我看看。”
“姑娘,你的眼光还真不错,这个可是上上之品,是用瑶涧国盛产的水寒玉制成,这在瑶涧国也属贵重之物,在我国可算得上是珍品。不瞒你说,这在整个京城,只有我这有卖。”小贩越说越有自豪之意。
小贩打开盒子,一把如冰凌制作而成的玉扇呈现在眼前,她抬眼看了一眼无离,见他仍然一动不动的看着别人下棋。从这个方向看过去,一袭白色长衫衬得他的身材修长,挺拔,头发如墨,完美的侧脸弧度有种不可忽视之美。
似乎是查觉到秋萝的目光,无离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那一笑如山泉倾泄,流瀑飞扬,倾国倾城。很快,他又复低下头,俊眉时而微皱,时而舒展,他不懂棋,却在随着下棋之人的心情而激动着。
小贩见秋萝半天不说话,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她收回目光,再次看了一眼刚才吸引了她的目光的全部纸扇,轻轻摇了摇头,天地间,似乎只有这把寒玉扇,才能配得上无离。
“这个是怎么卖的呀?”
“这个啊,贵着呢,五百两。”小贩伸出一个巴掌。
“你不过是一个小摊,承得住这么贵价格的货吗?”秋萝有些玩心大起,讲价还价是每个女人的天性。
“瞧姑娘你说这句话可有些不中听了,我在这摆摊多年,哪个王孙公子没买过我的东西,可就没见过有人说不好的。”小贩鼻孔气得有些朝天。
“两百两,爱卖不卖。”
小贩更是气得脸孔有些扭曲,“我这可是地道的水寒玉,是今天刚到的新货,你知不知道等那些王孙公子哥们一旦知道我这有水寒玉,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卖断货,姑娘不是诚心要买就赶紧走着,我还得再眯会。”说完,打了个呵欠。
“三百两。我可就这么多了,小哥你在我这赚少了,等那些王孙公子来了,再敲多点就是,何必要跟我在这较劲着?”秋萝确实喜欢得紧,这才主动涨到三百两,就算是他坚持五百两她也会照给。
“哎,你可真是烦啊,四百两,你要买就快,不买就别烦着我。”小贩烦燥的挥了挥手。
“好,成交。”秋萝从怀里掏出四张银票往摊上一放,把水寒玉扇拿在手上,嘴角含笑,抬头看向无离,笑意凝结在嘴角,无离不见了。她把盒子往怀里一放,赶紧跑到刚才下棋的地方,“请问,刚才在这观棋的那位公子呢?”
旁边看棋人笑了笑,“那位公子怕是看得闷了,听到那边有人说书就得热闹,就过去了。”
秋萝点头谢过,往前面的茶楼跑去。
京城的街头就像炎热的天气一样,热闹非凡。秋萝正准备跑进茶楼,却听到街对面有人在叫她,听声音,正是无离。忙回头,却见无离脸上戴着一个猪头面具一摇一晃,有些得意的向她走过来,她不禁又笑又气。
却听到人群里发出哄闹声,四下散开,回头,原来是一辆看似失控的马车飞奔而来,而无离似乎也发现了些什么,停在原地,回头,却身形不动。
来不及多想,她冲上前,抱着无离蹲在地上,以自己的身子挡在他的面前。
一声马嘶长鸣,却见一道月牙白长衫的男子一掌打在马脸上,马身猛地偏倒。没有预期的疼痛,秋萝抬起头,也只是扫了一个侧面,那个救了她和无离的人,已经快速的从人群中消失。
从马车上掉出来两个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女子,驾车的人立刻飞身上前接住其中一个身穿红色华服的女子,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停歇下来。摔倒在地上的样子颇为狼狈。红衣女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啪”地一声打在驾车男子的脸上,“都是蠢材。”
无离吓得大哭,秋萝忙拉起他,揭下他的面具,上下细细检查,确保他无事之后才出声,“刚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怎么就一个人乱跑?”语气微怒,但仍是细心的替他拭泪,眼神不乏心疼。
“姐姐,无离见到这里有好多好看的面具,想着取来一个等一会吓吓你,逗你开心……”公孙无离哭起来的样子更是让人跟着心酸,却也美得动人心魂,就算是说梨花带泪也不为过。细看,与公孙延麟倒还有三分相似。只不过,公孙延麟的眼睛里藏了太多的算计,有种阴柔之美,而无离,则是一块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