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内,白泽张开手心原本放在古镜池边的珠子出现在眼前,他换了一身素底墨边竹纹锦衣,对着镜子束了一个发髻,翠簪插入额前不留一丝碎发。起身推开门,白泽便看到守在一边的鏖古:“店里的情况怎么样?”
“他在哪?”鏖古低着头谁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语气里尽是疲惫。
白泽垂手让衣袖遮住珠子,抬头看着高照的艳阳淡淡回道:“谁知道呢?”视线一转瞟到鏖古身上,他转身靠在栏杆上问:“后悔吗?为了一个救不回来的人不惜和我签下灵魂契。”
“我去准备明天的食材。”鏖古起身走过白泽的身边没有回答那个问题,他推开后门望着那恢复往昔热闹的大街深呼一口气。走在人群里鏖古所见之处都是自己和元照昂的回忆,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来到湖心亭。回忆如同瀑布涌出,压抑的感情爆发,但他还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
“我把身体交给你,你愿意把这里给我吗?”元照昂光着上身趴在鏖古身上,他指着对方的心口笑问。凉风吹过,元照昂哆嗦了下随即便被鏖古穿上衣服背对着抱在怀里,两人对视着脸上还剩余些潮红。这是鏖古第一次与别人这么亲近,也是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盯着那张脸他仿佛自己在做梦,但是皮肤的相碰又告诉他这是真的。
“你想要便拿去吧。”
见鏖古回答的这般干脆,元照昂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如果我想让这颗心停下来,你也愿意吗?”他抬头盯着鏖古露出大大的笑容,“骗你的!嘿嘿嘿。”
“嘀咚!”一颗石子被踢到水里溅不起一丝水花。思绪被拉回,鏖古捂着自己的心口慢慢皱起眉。
视线再转回君莫回内。
“为什么不告诉约真相?”钟馗从房间走出问,他顺着白泽的视线看向人来人往的朱雀大街,再回眼时对方已经盯着自己。
“真相?真相就是元照昂救不回来。”白泽从二楼跳下,落地却无声,他看向躲在楼梯之下的陶阳大笑问:“喜欢养猫吗?”
此话一出,两个人一脸茫然的看着白泽,他们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这人竟会提出养猫。但随即陶阳便恢复原色,他走出楼梯下面到白泽面前:“先生想做什么便有要做的道理,我们没有异议。”
钟馗不知道陶阳何时出现在那,他还要开口时被陶阳一个眼神给堵回去。
两人的小动作白泽尽收眼底,他估摸着时间准备出门:“酒楼明天正常开张,你们去忙着吧。”正要推门离开时突然停下脚步轻声道:“此事本与你们无干,别让莫须有的东西滋生。”
陶阳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他握紧掌心等到白泽离开后便对钟馗没好气说:“跟我过来,收拾酒楼。”
攥紧珠子,白泽一出君莫回就开始跑起来,他不顾被自己撞到的人一路仓惶的赶到千音阁前。一阵杂乱的敲门声后,还是那个小厮开的门:“我们先生他今日也不......哎!哎!哎!”
白泽一把推开人径直闯进去,拐拐直直的绕过好几个长廊后来到一间屋子前,没有打任何的招呼,他一脚便踹开门,原本在打盹的人瞬间被吓醒!
“好你个肖老头!”白泽一把抓住那个俊俏公子的领子,皮笑肉不笑道,“躲着我好玩是吗?!”
“别动粗啊~年轻人就应该心平气和一点。”肖小心翼翼的移开白泽的手,在白泽松手的一瞬便窜到一边眯着眼睛一阵委屈:“小泽泽好凶啊,吓着人家了,嘤嘤嘤。”
“嘤嘤嘤,因为老头子躲着,人家这些天可遭罪了。”学着对方说话,白泽不禁翻个白眼,他把珠子扔过去,见肖接过后便坐在榻上软成一滩泥。
原本一直眯着的眼瞬间睁开,肖拿着珠子走到门口对着阳光看着里面的人,视线看向瘫在自己榻上的人,他收回珠子不见刚刚那玩闹的表情问:“你这样做好吗?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什么相干不相干,他可是我君莫回的人啊~”白泽伸了个懒腰转头盯着肖,“你现在是在质问我吗?”语气冷冷,眼神里尽是压迫感。见肖颤抖的身子,白泽翻了个身背对着打了个哈欠:“那只猫在你这吧,元照昂的元神还残留着一些,你就将他移到那猫身上。弄完了,喊我起来。”
盯着白泽的背影,肖不禁叹了口气又眯回眼睛,来到后院他将躲在草丛中的黑猫抱起,带回书房里。
桃花的季节悄悄的溜走,空气里开始出现别的花香,长安城里的颜色多了起来。风吹微热,斜阳透过窗户将余晖洒进屋里,连墨色的竹子都被染红。白泽发出轻微的呼吸声,他一只胳膊挡着光一只就那样垂下。
没一会手上便传来一阵瘙痒,白泽微微皱眉翻了个身,结果扑通一声掉下来。睁开眼,一只黑乎乎的爪子出现在眼前,视线上移是只纯黑的猫。白泽坐起身子举起猫看了一圈后露出满意的笑容,随之便招呼都不打的离开了。
君莫回内,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一圈,他们一直盯着爬在桌子上梳理毛发的猫。
“掌柜子你说这只猫是衍谦?开玩笑吧!”江姝清伸手要抓住猫尾巴却被躲开了,她不甘心的继续抓,最终抓是抓住了,就是手背上多出几道挠痕。
见江姝清的狼狈样,白泽捧着肚子大笑:“哈哈哈,我都说它是元照昂,你还去找上门苦头吃。”说着他也伸手去抓尾巴,便多了一只被挠花的手。
钟馗和陶阳都尝试的抱起黑猫结果都被挠了,就在四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外出的鏖古回来了。见那几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他将买回来的食材放到后厨里,重新回到大堂时才发现多出了一只猫。
“喵!”黑猫从桌子上窜下跑到鏖古身下,围着腿左右磨蹭。一股熟悉的味道传来,鏖古弯下身子将猫抱入怀里,不敢相信的看着白泽。
“呸,真是养不熟的兔崽子。”白泽起身离开桌子,“那只猫就给你养了,你的东西这次要看管好了。”
盯着那双黑溜溜的圆眼睛,鏖古欣慰的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