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一个去行吗?要不要我陪着?”陶阳站在一边看着那个正在束发的人,待白泽将头发束好后将扇子递给他。
将扇子别在腰间,白泽从抽屉里拿出几个红色的荷包,那上面都绣着粉红的桃花:“将这东西分给其他人,告诉他们今天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给我挂在身上。”他从里面分出两个,一个准备给苍语,一个挂在自己的玉佩旁。
推开门白泽下楼走到大堂里,见苍语还没有来便在大门处看着西落的残阳出神。昨夜他想了很多办法,最终做出一个决定。苍语只是委托自己将苍相带出来,而那嵬葵的事就与自己无关系。
“白掌柜。”
白泽转身看着和自己穿着一样的暗红衣的苍语笑着问:“昨夜睡的可安稳。”
“嗯。”君莫回不是简单的地方,苍语发现自己昨晚的意识一直很清醒,而那嵬葵也没有出现。他走下阶梯到白泽的身边,两个人没有再说什么便起步去苍府。
见白泽走后,钟馗起身准备将桃饼从后厨端出来,结果在后厨里撞见偷吃的元照昂。看着愣在入口的钟馗,元照昂拿着被啃了一半的饼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他将剩下的饼一口塞进口里,又从篮子里抓起几块急匆匆跑出去。
“这么好吃吗?”钟馗咬了一口后吐到自己的掌心,那浓郁的甜腻味他还是喜欢不起来。把剩下的端到大堂时,江姝清抱着自己的琴从楼上走下来,见只有钟馗一人便疑惑的问:“其他人呢?桃花节一个个闹失踪?”
“桃尘和鏖古在后室,衍谦他......”想到元照昂刚刚偷吃的样子,钟馗笑道,“应该躲在某个地方偷吃吧!”
“偷吃?”江姝清数了一下篮子里的饼,果然少了很多个,她气急败坏的将琴拍在桌子上跑到后室。
大堂现在真的只剩下钟馗一个人,他坐在门口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大人们拎着一个篮子在前面走着,而孩子跟在后面玩闹着,他们头上都别着一朵桃花。一阵风过,漫天的桃花腾空而起,旋转、飘舞,最终落下。
接住从自己面前落下的小花,钟馗盯着掌心的桃花嘴角不禁上扬,自来到君莫回他才看到原来生活可以这么美好。风再起,掌心的桃花被带走,钟馗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虽相貌粗犷,但路过的人在看到那笑容后也跟着笑起来。
粉色的花朵从钟馗的掌心逃走,乘着风高高飞起落在此时已到苍府的白泽头上,他捻起那一朵粉色笑着将其别在发间,然后踏进那已经坐满人的庭院。
原本招呼来客的苍言封见到白泽时顿时喜笑颜开,他丢下别人直冲到白泽面前,但在看到身后的人时表情瞬间凝固住。
“十一兄你为何和我小弟在一起?”苍言封视线错过白泽落在苍语身上,那眼睛底下全是冷意,视线一转却又尽是温柔的对白泽道:“收到我送于你的东西了吗?”他一手搭在白泽肩膀上,另一只看似不经意的放在其腰间。
白泽向一边躲去笑着回答:“东西是收到了,但不知道子明兄那是何意?”
“十一兄你若今晚肯留我府上,我便告诉你是何意!”苍言封向两边的家仆示意了个眼神,然后一群人突然涌上来将白泽和苍语隔开。
看着堵在自己面前的人,苍语按照白泽的计划跟着他们来到了后院。
“老爷说小公子你体弱多病不宜出门,所以就请你乖乖的待在卧室里!”
那些人从外面将门锁上,苍语静静的坐在桌子边等着。在来的路上,白泽告诉苍语他会引开苍言封的注意力,而早料到苍语会被关起来的他让鏖古去将人放出来。等苍语出来后,让他带着鏖古将其兄长带出。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大门被猛地踹开!鏖古站在门外等着苍语,而在他脚边倒了几个看守。天已黑尽,苍语和鏖古绕过人群偷溜到苍言封的书房,将书架移开一个五尺宽五尺长的通道暴露出来。看到这个通道苍语激动的就要踏入却一把被鏖古拉住。
“先生说了,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冷静,你身上的那个荷包只能起到压制嵬葵的作用,如果你的怨气太重而让嵬葵有机会占领你的身体,到时候谁都救不回来你!”鏖古紧皱眉头道,和嵬葵交过手的他比谁都清楚那个东西的厉害难缠之处。
看着自己腰间的荷包,苍语紧握手掌点头,见鏖古在自己前面进入通道,他阴着脸跟在后面。原本只想简简单单将兄长带走的苍语,想到苍言封对他们兄弟俩的事后竟起了杀心。他估摸着利用嵬葵的力量可能打不过眼前这个人,所以得将兄长带出后偷溜进宴会一举将苍言封人头拿下!
桃花宴开始了,白泽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直观察着周围,当视线与苍言封对上时莞尔笑了下。宴会上来的大多是达官贵人,而像白泽这种普通人也只有他一个,或许是因为白泽那脱俗的气质,其他人人时不时向这边看过来。坐在白泽对面的樊家兄弟也不例外。
庭院之中,桃花盛放,舞女婀娜多姿的身影围着桃树扭动着,所有人都酒过三巡,甚至有些人放肆的冲上去,抱下一个舞女躲到角落里好生快活去。就在这时一个小婢神色匆忙的走到苍言封身边不知说些什么,白泽估摸着苍语他们应该被发现了。
“嘁!比想象中要发现的早嘛!”为了拖住苍言封,白泽拿着酒杯疾步走到主座旁,他故意脚一歪整个人扑进对方的怀抱。
知道苍语逃跑的消息,苍言封原本打算亲自去找人,刚起身便被一个人压回去,正要发脾气的他看到那人抬头时整个魂都被勾走了。之见白泽一只手高举酒杯,半个身子陷进苍言封的怀抱里,几束青丝落下,当他抬起眼眉时连发间的桃花都不及这般美艳。
苍言封伸手轻抚白泽的手臂,慢慢向上最终接过那杯酒。他斜眼看向那小婢道:“我现在有事缠身,你们自行去找吧!”
那小婢得到命令便走开了。
“十一兄这是何意?”苍言封正打算摸向白泽那翘挺的臀部时却被躲开。白泽灵活的窜起坐在他的身边笑道:“就是这般意思啊!”
趁苍言封还未说话,白泽迅速的点了他睡穴。看着倒在坐榻上的人,白泽起身一个闪回消失在原地。宴会现在已经杂乱不堪,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发生的情况。
一个时辰前,君莫回内。
陶阳看着手上还剩的荷包抓住冲到后院的江姝清问:“见到衍谦了吗?”
“见到个屁,我现在才想知道他在哪呢!”江姝清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直接对口喝了起来,她一只脚搭在凳子上低吼道,“整个酒楼都找遍了,都不见那小子!混蛋!桃饼就那些,祭完神后根本就不剩什么了,他还给我偷吃!”
陶阳被这两个人吵的头疼,扶额走到大厅等元照昂回来再将荷包给他。走到大堂,陶阳看到坐在大门处的鏖古,将荷包交于后,他也跟着坐在一边看着来往的人。
“他们都是到未名湖祭拜万花神的,拿手上提的都是桃饼。”陶阳指着那一个个满鼓鼓的篮子轻声说,“等一会我们也要准备去湖边祭拜了。”
听到要求祭拜神,钟馗不解的问:“我们不是人族,也要祭拜神吗?”
“这是先生的意思,什么神都可以不拜,唯独这百花一定要拜。”
“为什么?”
陶阳怔了一下,因为他也不知道原因便摇了摇头:“等先生回来你可以去问他。”白泽不说的东西,陶阳从来不去多问,在他的心中白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自己没有资格去涉足对方的世界。看着钟馗的侧脸,陶阳有些嫉妒,他无法像眼前这个人在白泽心里占据位置。
“真可笑。”
“什么?”钟馗不明所以的看向陶阳,而陶阳只是摇头离开大堂。他歪头看着对方离开,然后转回来看着外面的人群露出笑容。
而此时在苍府后墙处,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翻过墙落入后院之中。元照昂听着前面的玩闹声,将遮住脸的面纱拿下蹲在角落里。月圆夜,万妖生。抬头看着被遮住的一半的月亮,他在等。
跑到后院准备和鏖古会和的白泽突然停下脚步,他感觉一股很强烈的妖力而且就在附近。拿出腰间的玉扇,白泽转身拐向另一个方向。
前庭中,达官贵人们忘我的潇洒着;地室内,苍语抱着那个沉睡着的兄长,心里的恨意更加一层。未名湖边,长安城的百姓聚集在那放湖灯,他们将桃饼放在天灯上,把一年的祈愿写在灯上飞向天空。
风起云散,圆月高照。
元照昂低头将布袋拿出却犹豫了,想着这段时间内在君莫回里的生活,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啪!”一个东西从元照昂的怀里掉落滚到他的脚边停下,看着那个桃饼他顿然停住,正准备伸手将东西捡起时一阵剑气飞过来!
元照昂灵活的退了一步,侧身警惕的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白泽,他低头看了眼被剑气伤到腿紧皱起眉头。
“把你手上的东西交出来!”白泽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人,那布袋里装的东西妖气让他熟悉到惧怕。一袋子的嵬葵如果被放出来,恐怕整个长安城都要完蛋。白泽将视线移回那个带着面罩的人,他展开扇子指着对方。
元照昂用余光瞟向一边的小路,他也那里不知道通向哪,但是当务之急得从白泽面前逃走。慢慢蹲下身子,元照昂迅速的捡起地上的桃饼扔向白泽,然后猛地冲进那条小路。接过东西,白泽盯着手中的桃饼,脸瞬间阴了下来,他捏碎东西快速的跟上去。
被白泽发现了行踪就不可能有逃脱的机会,元照昂拖着不断流血的腿费力的逃跑!“砰!砰!砰!”不断有剑气从身后刺过来,他转头看着在慢慢逼近的白泽,情急之下将手中的布袋拉开扔过去。
霎时间,整个后院被红雾掩盖。元照昂翻身躲进草丛之中。而白泽猛地停下来一个扇子砍下冲向自己的嵬葵的头,他停下脚步怒瞪元照昂消失的地方赶紧回头找鏖古他们。看这遮天的红雾,白泽知道那嵬葵的数量简直不敢想象,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如果贸然与之对战肯定敌不过,所以现在最首要的是保护住君莫回的人。
而此时刚到达未名湖的陶阳一行人,他们看着成群结队的百姓找了个地方放下篮子。江姝清和钟馗将桃饼系在天灯之下,陶阳则在上面写下“君莫回,平安”几个大字后将灯放升。
“娘亲,月亮变成红色的了!”所有人听到女孩的叫声纷纷抬头看向月亮。
突然狂风乍起,原本皎白的月亮瞬间变成血红。
长安城的百姓不明情况的看着那血月,却不知噩梦的红雾在向他们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