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个——去!”金贝勒忍不住欢呼起来。唐玉郎和罗汉闻言也是面露喜色。
“三尺之下,那就是说在那地方再往下挖些就行了?”唐玉郎问道。
还没等袁帆回答,罗汉忽地起身,说了句:“走吧,去看看。”
唐玉郎也是一愣:“现在就去?”
罗汉一脸理所当然:“那还J.B等明天?你不怕夜长梦多啊。”
唐玉郎听了这话,再没说什么,只是对金贝勒和袁帆说了句:“咱走吧,早挖早省心。”袁帆起初也觉得有点急,不过瞬间又反应了过来,心想罗汉到底是个跑江湖的老油条,若是等这一晚上,虽说是休息好了,但是毕竟他们两人和自己两人刚接触不长时间,谁也不能彻底相信对方,之前罗汉怀疑自己出卖他就是一个例证。这会儿谁都怕对方半夜偷偷去把东西挖了去,还不如立马就一起去,省的大家互相猜忌破坏了和谐稳定。
虽说都累了一整天,但在这段文字的精神提振之下,谁也不觉得累了。当即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小旅馆。外面天色虽说没黑透,但也差不多了。几个人稍作商量,决定只开罗汉的车去,金贝勒和袁帆把必要的东西搬到罗汉的车上,上车就出发了。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他们先是在路上足足转了一个小时,确认没有车跟着,这才往之前那个乱石阵的方向开去。路上还好几次改变方向,差点把自己都转迷路了,也始终没发现有车跟上来,几个人这才放心。
虽说是白天刚来过,但黑灯瞎火的,走到后来,路灯也没了,全靠车灯,坐在车里只能看到车灯照到的地方,别的地方一片黑魆魆的,久居城市,袁帆已经好久没见这么黑的黑夜了,心里竟然产生出一丝恐惧的感觉,对身在黑暗之中的本能恐惧。
车颠来颠去了好长时间,这才开到白天停车的地方附近,几个人下了车,熄了火又观察了一会儿,这才打开手电,往乱石阵的方向走去。袁帆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见繁星满天,漆黑的夜里,星光亮的仿佛能照出人的影子。袁帆印象中已经很多很多年都没有看到这样的星空了,想到这袁帆不由叹了口气,城市里的环境没有小时候那么干净了,迷人的星空自然就被污染挡住了,再说忙着赚钱的人,谁又会在乎能不能看到星星?
野地里,蛐蛐蝈蝈还有不知名的昆虫的叫声一直响个不停,唐玉郎这下也不喊累了,紧紧跟在罗汉后面,时不时警惕地看看四周的草丛,脖子有些缩,似乎怕什么东西猛地从里面窜出来。而金贝勒就欢乐多了,走几步就跺一脚,听到周围的昆虫被强力的声音震得瞬间失声,就显得非常开心,于是反复尝试。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好久,差不多花了白天一倍的时间,终于再次来到那个怪石群,抬眼一望,夜幕下本就嶙峋的怪石更显狰狞,黑魆魆的叫人不由得紧张起来。不过好在罗汉打的头阵,握着手电直接就进去了,袁帆心想还幸亏有罗汉这么个人,不然单凭他和金贝勒,这大半夜的还真不一定敢来。
再次来到那块石头前,罗汉把洛阳铲插在地里,拿起应急灯调整了半天,将灯挂在了铲柄之上。俯身就跳进了之前挖出来的坑里,抡起工兵铲就下铲了。袁帆本以为得挖一会儿,结果罗汉在那挖了还不到十分钟,就听清脆的一响,铲子明显碰倒了什么东西。金贝勒拿下应急灯,朝挖出来的洞里照去,罗汉用手扒拉了几下,发现下面果然埋着什么东西,似乎……还是一个坛子。
罗汉用铲子又抠了几下,坛子露出大半个身子,看样子也是个北京腐乳的坛子,罗汉俯下身,想用双手把坛子捧起来,怎料一个用力,竟然没能成功!
坑下只能容得下两个人,于是袁帆也跳了下去,把坛子边的土全都清掉,露出整个坛子,两人一起发力,这才将坛子整个抬出了坑里。
等袁帆和罗汉从坑里出来的时候,的金贝勒和唐玉郎把坛子在平地上摆好,那坛子果然还是北京腐乳的坛子,一样用泥封封的,金贝勒用抄起铲子,几下就除了泥封,再次把手放在盖上,道:“我数到三,就开,怎么样?”
唐玉郎看了金贝勒一眼:“别他妈神神叨叨的,这次……”
“开!”还没等唐玉郎把话说完,金贝勒猛地喊了一嗓子,接着扯着嗓子“啊——”地惨叫了一声,这一嗓子憋足了力气,叫得凄惨无比,听起来仿佛活人见了厉鬼一般,大半夜的,着实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等金贝勒这一声惨叫终于把一口肺活量耗尽,唐玉郎伸了伸缩着的脖子,恼火地看着金贝勒,破口大骂:“你他妈疯了啊你?正常点能死啊?”
金贝勒嘿嘿一笑:“死倒不至于,顶多就活得不愉快而已。”
罗汉显然心里承受能力强于唐玉郎,对金贝勒这次的惨叫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摘下应急灯朝坛子里面照去,这一照不要紧,只见里面有些亮光闪闪,伸头一看,里面装的竟然是——银子!
借着应急灯的灯管,袁帆探头一看,里面大大小小,放了少说二十多个银锭子,虽说有些氧化了不是很亮,但终归是银子。光看看就觉得很诱人,不过这银子中间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袁帆用扒拉了一下,发现银子之中夹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信封?
唐玉郎迫不及待地伸手掏出了两锭银子,把两个银锭子放在耳边,对在一起磕了磕,银锭子发出清脆的响声,唐玉郎竖着耳朵反复听了几次,又拿在应急灯下照了照,嘟囔了句:“康熙年月的,成色不赖。”
虽然银子白花花的,但袁帆显然对那个信封更感兴趣,就伸手抽了出来。那信封是有些毛糙的牛皮纸做的,摸起来有点像档案袋的纸,信封没有封口,袁帆把信封倒过来,倒出了折了几折的信纸。展开信纸,见竖格的信纸上用行楷写着很多字,看那字体,这些字应该和紫檀盒子盖里面的字应该是同一个人写的。不过这些写在纸上的字要大了许多,看那字笔笔透露着料峭的力度,粗通笔迹学的袁帆隐隐觉得这字应该不是个文弱的人写的。
借着应急灯的灯光,袁帆开始一字一句地读起这段话,这有些困难——倒不是因为繁体字,而是因为古人写东西习惯不留标点,这就使得袁帆不得不反复来回的读以确定何处应该断句。好在袁帆受过专业训练,倒也算读得通畅。只见信纸上那如刀似钩的字体写着这么一段内容:
勘破玄机终见此文者,必为通晓奇技之有缘人也,此乃余所求也。余本武夫,随长伯将军扼关抗敌,奈何造物弄人,我朝亡于闯贼,将军亦不复昨日。本欲与同辈共襄盛举,皆因人心叵测,世事难料而未能成事。远遁关外苦寒之地,本非我所愿,不料机缘巧合偶得异物,或系满清关外宝藏之踪,实为意外。如今老病缠身,时日无多。余死则死矣,此谜就此入土,实有不甘。有缘人既得异物,若得解奥义,料退可富甲天下,进可鼎足一方。此一坛银两,余留之无用,赠予有缘人。辽东吴颠山中绝笔。
看完这段文字,袁帆觉得信息量有点大,一时间没缓过神来,一旁围观的金贝勒却先发话了:“没标点看着真费劲。”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金贝勒毕竟科班出身,一段并不晦涩难懂的古文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困扰。袁帆思绪纠结之间,金贝勒已经读完内容,不由嘟囔了一句:“他说的异物是什么东西?”
这时唐玉郎还在欣赏那两个元宝,看袁帆和金贝勒在看信,就要过那张信纸看了起来。不过显然唐玉郎的古文功底要差了许多,看了几眼,抬头就问:“余本武夫?日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