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定在第三年年初,之所以隔这么久才办婚礼,是因为李康健刚开始做大夫,还不稳定,没时间操办婚礼,而且李康健的大姐刚刚怀孕回家照料,李家也没这么多的时间办理婚礼。而宝珠的母亲也想让宝珠在家多待几年,多挣几年的钱。所以俩家都不着急,一下子把婚礼推了两三年。
在这两年期间宝珠一点一点攒着嫁妆。林玲虽然不乐意,觉得宝珠只顾自己不顾这个家,但是嫁妆让宝珠自己出,她也省钱省事,于是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孙振国对一个女儿还是相当喜欢的,可以说是他最爱的孩子,可是家里都是妻子做主,自己也没能为宝珠争取到更多的好处,连她的工资都不能多让她留一些。现在女儿要结婚了,他也不顾妻子反对,去给女儿定了最好的衣柜、三套桌子、还有一辆自行车。虽然花的钱也都是宝珠的工资钱,但是如果自己不这么做,妻子估计也给不了女儿更好的陪嫁了。
婚礼当天,宝珠第一次见到了她的公婆和李康健的奶奶,主事的人是爷爷,奶奶看不出来开心还是不开心,公公和婆婆亦是如此。宝珠想,这是他们家第一个儿子结婚,不应该是很开心才对吗?就像大哥结婚家里人特别热闹一样。
李康健的大姐李淑芬抱着孩子,对宝珠这个新媳妇并不热情,可能是带孩子太累了。
李康安和李康富俩人对未来的嫂子充满好奇,但是也只敢偷偷的看。
宝珠看到俩人在新房门口偷偷往屋里看,特别像自己的弟弟和妹妹,便把他俩唤了进去。
“你俩进来吧。”
李康安和李康富听到后相互看了一眼,谁都没敢动。
宝珠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再次说道:“快进来吧,这边有点好吃的,赶快进来吃一点,一会来的人多了,你们就吃不了了。”
外面的人还在吃酒席,等会都吃完了,又都该过来闹洞房了。李康安和李康富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宝珠给他们每个人口袋里都放满了瓜子糖和红枣,这些东西在那个年代还是很少能吃到的。
李康安俩人这才觉得大嫂这个人没有二姐他们说的这么可怕,俩人都安心的吃了起来。
新婚前几天公婆对宝珠还算比较好。他们都生活在一个院子里,每天对宝珠也没有太多的要求。
宝珠都是主动做饭,主动洗碗。因为在家的时候,一大家的人饭菜宝珠也是做惯了的,所以来到李家现在的八九口人,也完全做的了。
公婆这才觉得外面传宝珠能干并非虚言。
爷爷和奶奶年龄俩人单独住在隔壁胡同的院子里。俩人虽然已经六十多将近七十了,但是身子特别硬朗,特别是爷爷,走路骑车都没有问题。在那个人到七十古来稀的年代,爷爷和奶奶的身体是很多人家都羡慕的。
李康健的诊所就开在爷爷的院子里。所以他每天都得往爷爷的院子里去。
在所有的孙子孙女里边,爷爷和奶奶最喜欢的也是李康健,他听话,学医也好,不像李康安和李康富调皮捣蛋,学都没有上多久,天天跟其他的孩子打架,早早就不去学校了。爷爷自己也算是老中医了,他特别爱给人看病,有一次一个家长抱过来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让他抢救,家里所有人都反对他接收,救活了是好,救不活那可是沾染了一条人命。爷爷毫不犹豫就接收了这个小病人,孩子太小不能用汤药,灌不下去,只能给孩子扎针。爷爷连续扎了三四天,孩子才有了哭声,总算救活了。从那以后,爷爷年纪也大了,也不想再这么提心去治病,便不再给任何人看病。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子孙能有跟他一样从医的,所以,李康健完全符合他的期待。
李康健在诊所有时候回家比较晚,宝珠就在自己屋里等他。
这天李康健又回来晚了,宝珠一个人做在屋里。听着隔壁屋里李康健弟弟妹妹的吵闹声,有点想念自己的弟弟妹妹了。突然,吵闹声没有了,从外面传来闷棍的声音。
宝珠疑惑的顺着声音走了出去,来到的公婆的门外。当时的门都有门缝,宝珠透过门缝看到公公在拿着一米多长的擀面杖养婆婆身上打。婆婆紧咬着牙,硬是没有叫一声。
宝珠吓得半天没有反应,她的父亲从来没有碰过母亲一个手指头,俩人即便吵架也都是父亲先认错,这种打人的事情她只在二姑家听说过一次,这次亲眼看到心中异常惊恐。
宝珠回过神来,想要制止,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进去。便对着门内喊到:“早点睡吧。”
公公听到宝珠的声音,立马住了手。屋内一片安静。
宝珠等了一会,确定公公真的住手了才回自己房间。这时她才明白为什么李康健的弟弟妹妹都不说话了,原来是因为公公在打婆婆,不过,作为儿女的看到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上前阻止的吗?为什么他们都当不知道?这家人真的都如此冷漠吗?
李康健回来以后,见宝珠躺在床上直发呆,像是想什么去了神,一会皱眉一会叹气的。于是,他问道:“你怎么了?想什么呢?一直叹气。”
宝珠回过头来,让李康健离自己更近一些,趴在他耳朵边上,问道:“我今天发现你爹拿擀面杖打你娘。”
李康健听完脸色一沉,他这还没结婚一个月呢,爹娘这是又怎么了?他看看宝珠,冷漠的道:“这些事情你别管。”
宝珠不是没听说过家暴的事情,但是爹娘这样的年纪再这么打太容易出人命了。所以,她仍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得管管。爹娘这个年纪再这么打,会出人命的。我二姑就是被打死的……”
说到最后,宝珠的声音越来越低,对呀,她那个这么漂亮的二姑,就是活活被打死的。那年她才十岁,二姑因为被打回到奶奶家,想要断了这门婚事,奶奶和爷爷觉得嫁出去的女儿再回来会被别人耻笑,所以又把二姑送了回去。第二天爷爷和奶奶就在二姑家见到了二姑的尸体,两位老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总觉得是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女儿,没多久也都去世了。
李康健在小的时候也管过父母的事情,每次不仅不管用,还会被父亲株连,慢慢的他也学会了像其他弟弟妹妹那样,不再管这些事情。今天听到宝珠的话,他有些意外,但也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所以,他便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