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吾家有女亦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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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打工生涯

在准备打工时候需要带的物品的时候,孙宝珠用自己挣的工分跟母亲换了五毛钱,准备去买新的牙膏牙刷牙杯和饭盒。

林玲拦住宝珠,道:“你这又准备乱花什么钱?牙刷和牙杯把你现在用的拿走就好了,牙膏可以买个新的(因为他们全家用的一管牙膏),饭盒用你爸的就行了。”

宝珠不乐意了,回道:“饭盒必须买新的,我爸的饭盒我不用。他的都摔成那样了。哼嗯。”

林玲白了宝珠一眼:“又没有摔坏,怎么不能用?再说了,就你这急毛脾气,买了新的肯定还得摔,到时候就跟这个一样。还买什么新的,你就省点钱吧。”

宝珠不满的道:“我就得用旧的呀?我哥前段时间进村干部队的时候,你怎么就给他买新的呀,你怎么不让他用我爸的?他还没我挣的工分多呢。”

林玲还想说什么,被孙振国拦下了。

“行了,都少说几句。孩他娘,你就让大珠买一个新的吧。小姑娘肯定爱美,你就让她用我那个饭盒,她也挂不住脸。”

林玲哼了一声,没说话。钱已经给了宝珠,她也要不回来。自己丈夫又这么说了,就由着宝珠买去吧,横竖以后她就只能用这个,再也别想从我这拿钱买新饭盒。

三天过后,孙宝珠跟着村里的领头人孔姐,第一次坐上了火车。还有村里几个她并不熟悉的女生孙香云和张洁。

三个小姑娘都是第一次坐火车,异常的兴奋。她们很快就熟络了起来。特别是孙香云和张洁听到她就是孙宝珠的时候,都特别惊喜,她们早就听说过村南头有这么能干的一个女生,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见到了活人。

当时的火车还是可以开窗户的绿皮火车,孔姐见三个小姑娘一直好奇的看着窗外,便提醒她们:“你们别总是盯着窗外,要不然一会你们的眼睛该看不见了。”

三个女生点点头,回过头来。但是张洁还是在偷偷看着窗外,她以为孔姐是在吓唬她们,这窗外的景一直在飞快的往身后跑,这是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多看几眼又怎么会眼睛看不到呢?

到丹东需要一天的路程,宝珠他们为了赶火车起了一个大早,在火车上兴奋了半天,之后便觉得困了,于是便坐着睡了起来。

张洁兴奋的睡不着,坐在窗户边上看着越过的一座座山。她还从未见过山,虽然自己村附近据说有山,但是那也在山东那边了,自己到过最远的地方也就自己县城,走路都得大半天,骑车也得小半天的时间才能到。山东那边,自己更没有去过了。

看着看着,张洁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她吓得大叫:“我瞎了,什么也看不到了!呜呜……我看不见了……”

孔姐被她这么一叫,瞬间吓醒了。慌忙走到她身边,将手放到她的肩膀上,边安慰她边责备的道:“快把眼睛闭上,一会就没事了。让你别看窗外你不听,现在看不见了吧。再看,你的眼睛就真瞎了。”

张洁赶紧闭上眼,伸手够到自己肩膀,摸到孔姐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哭了起来。

张洁旁边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吓得不知道怎么是好,见孔姐有办法解决,于是起身给孔姐让了位置,自己乖乖的站在了一旁。

孔姐顺势坐下,又生气又无奈的道:“行啦,别哭了。再哭眼睛也得瞎。真是的,让你不听话。”

张洁委屈的撇着嘴,收住眼泪和哭泣声,吩嗤吩嗤的喘着气。

孙宝珠几个在旁边吓得也不轻。怔怔地看着张洁,庆幸自己刚才睡觉了,没有偷偷看窗户。

到达丹东已经是傍晚了,下车之后,孔姐带着他们直接就去了工厂。因为那个年代交通还不是很发达,一行人是拿着行李步行走过去的。好在工厂距离火车站并不是很远,走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

孙宝珠一行人又累又饿,到了工厂已经没有太多了的力气了。不过,看到这个不一样的世界,精神劲儿还是有的。

一行人站在厂子的门口,听着厂中出来接待人员的安排。虽然听不懂他们讲的是什么,但是也没有人敢说话。谁也不敢去问,怕自己闹笑话。

领头的马振强也就三十岁样子,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工作服左边的上衣口袋上绣着他的名字和职位“马振强,九队班长”。他左右两边各站着两个人。“一组组长,陈鑫”,“二组组长,张聚财”,“三组组长,马成功”,“四组组长,郑大钱”。

马振强看着这二三十个年轻兴奋的面孔,清了清嗓子道:“以后我就是你们的班长。接下来你们将会被分为四个组。他们四个个就分别是你们的组长,以后你们都得听他们的。谁不听话,就得扣工分;谁不好干,偷懒,谁的工分就少。如果说你们工分太少的话,我们将会把你们遣送回去。我们不需要懒惰的蛀虫。听到没有?”

孙宝珠他们看着马振强,这记工分的规定和在村里的时候差不多,他们也都是吃过苦的孩子,来这里就是为了挣更多的工分更多的钱,来之前他们也打听过了,这里的伙食要比在自己家好多了。平时在家里吃的基本都是粗粮,喝的都是稀饭。但是,厂子里据说顿顿都有白面馒头。听到马振强说要把他们遣送回去,一个个的都有些担心,暗自想着一定要好好干,做能力最强的那一个,千万别被遣送回去。

孔姐见他们都只是看着马振强,并没有回答马振强的话。立马对着孩子们道:“大家听到了都回一声。以后在这里,听到了就要说听到了,知道了就要说知道了。别再跟在老家似的,不回话。显得没规矩。”

马宝珠他们这才稀稀拉拉的回道:“听到了。”

马振强早就见怪不怪,也并不生气,这些农村来的孩子还是比较听话和吃苦耐劳的,就是人事上并不懂。他扭头让四个组长去选人。自己就站在旁边看着。

首先选人的是一组组长陈鑫,他冲着大家问道:“你们有认识字的吗?”

队里稀里哗啦的,有人回答“有”、“有”。

陈鑫道:“谁认识字,到我跟前来。”

将近三十个人里边,就走出来四个人。

陈鑫皱了皱眉,这人也太少了点。他回头跟马振强嘀咕:“才四个,人有点太少了,这要是干起活来肯定供不上其他几个组。”

马振强点点头说:“没事,就先这么分着,回头再从这里边找几个伶俐的,教他们写字。实在没有的话,我也可以申请从其他的队里调几个过来。”

陈鑫这才放下心来,对着四个人道:“以后你们几个就跟着我干了,明天我会告诉你们写什么,怎么写。”

四个人木讷的点点头。

接下来是二组组长张聚财,他们组主要负责的是涂刷,要求比较精细,活不重,所以他就挑了8个精灵一点的女生,其中就有孙宝珠、张洁和孙香云。

其它两组组长也都各选了8个人。分完组之后,组长就带领他们去宿舍放东西去了。

孙宝珠三个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厂子,长长的围墙,一人多高,全是用红砖砌成的,在他们村里,最好的房子也不过如此。而以后,他们就要住在这么好的厂子里了。宿舍里面是大的双层的通铺,床铺挨着床铺,能放东西的地方只有床铺下面。不过他们的东西也都不多,一床被褥,两件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个脸盆和一个水杯,空间也够用了。

陈鑫等他们都收拾完宿舍,带着他们去食堂吃晚饭。厂里会固定从他们每个月的工资中扣取一定费用做饭费,他们想吃多少吃多少,多吃了不扣钱,少吃了也不补钱。

孙宝珠带着自己的饭盒,这可是她精挑细选的,上面还刻了一朵花,是其他人饭盒上都没有的。

现在已经是七点,食堂吃饭的人已经没有几个,剩下的饭菜也都不是很热了。宝珠领了一个馒头,打了一份菜和一份汤,坐在一个餐桌那里等孙香云和张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