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后玉清明来了,问了青衣对吴国几个皇子的看法,是否有意扶持谁上位。
“太子早有贤王之称,但却忧柔果断没有足够的杀伐之气,若是于太平之时无遗是一个好皇帝。但如今三国争战天下未定,立于此人为帝吴国灭国不远已。
三皇子手握十万雄兵,战功累累被封为威武将军,但事实上却是有勇无谋,难当大任。
四皇子出身不好,其母乃一介宫婢,无后台支持,近年来活得战战兢兢的,但能从他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手下如鱼似水的活着可以看出他心机之深沉,以他从小隐忍至今的怨气,一朝上位朝堂上下必遭血洗。
五皇子六皇子智有余而力不足,七皇子自小体弱多病,唯有八皇子可入我眼,他不又有一个手握兵权的外家,还暗中拉拢了一群文臣相助,又心怀雄志,当为吴皇之选。”
“但八皇子却不得皇上之欢心,欲得皇位,难之又难。”
明眼人皆看得出皇上偏看三皇子,因其有吴皇年少之风,吴皇重病其间还让他帮太子理政,如今群臣都有一半的人已欲将宝压在三皇子身上了。
青衣摇了摇头,道:“皇上中意的是四皇子,三皇子不过是皇上推出来与太子斗的,等两人斗得死去活来两败巨伤之时也便是吴皇剔枝之时。”
啪~~夹在指尖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清响,玉清明甩开墨底红梅玉骨扇,轻轻晃了晃,询问道:“主公心中已有主意?”
“清明觉得此人如何?”
青衣沾了茶心写了个八字,玉清明点了点头,与青衣对视了一下,呵呵一笑。
八皇子,他还真是个聪明的家伙,居然能从廉当相在建安与他会面时的态度猜出他蛮城之主的身份,并提出与他合作。若他能助上坐上皇位,事后整个交洲尽数割分给他,这么好的事情他又怎会错过。
青衣送婢女入宫给穆菁菁,八皇子不明其意但暗中也帮了不少的忙,权当作是在向青衣的示好。
落花长廊春返处,燕子高飞会故人。炉火纯青茶正好,三杯入腹日斜身……
“皇子,这玄青衣不过一介商贾,并无任何出彩之处何需皇子这般热心待之?”
落花长廊处茶香缥缈,幕僚罗贺对八皇子此次送青衣的人入宫的事产生了疑惑,八皇子向来对下等人厌恶之极,为何偏偏对这玄青衣例外。
“谨言不懂,此人不简单,很不简单……”八皇子神秘一笑,轻轻晃了晃头。
竟能得八皇子如此称赞,所以罗贺对青衣的态度不由慎重起来,拒他对他的了解八皇子此人可从来不会信口胡言。
“玄青衣,不简单啊……”
八皇子望着树上跳跃的雀鸟,眼中蕴着满满的忌惮。
玄青衣自他入吴后却以低调为主,深居简出,所以吴国之人对他并不是行了解也是应当。
他发现他的强大势力也是偶然,玄青衣,未入吴时他便调查过他,此人行事风格处处高调,就如他在蜀国做了几件高世骇俗引得蜀国群臣又爱又恨之事可以看出。
后来玄青衣以蛮城军师出席吴国为蜀国使臣的接风洗尘宴,他无意间发现他与廉当相在一起时廉当相对他多加敬重,并非表面上主与幕僚的关系这么简单,后探子在几番跟踪之下竟闻得廉当相唤玄青衣为主公。
主公……
联想廉当相带着几千士兵能在短短几年间收服交洲的夷人建起雄伟非常的蛮城,将蛮城打理得像铁桶一样,这当中没有巨大的财富支撑不可能的,世间谁能有此能力?
非玄青衣不可为之……
后有传闻廉当相本为魏国之将领,在‘天器’出现的那场战役中莫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能被廉当相称为主公的玄青衣很有可能是那‘天器’的拥有者。
而近几年蛮兵出一动总有人闻得青天霹雳之响,蛮兵更被传为天兵,这也证实了这一点玄青衣拥有“天器”之事实。所以玄青衣定是蛮城之主,为那神秘‘天器’拥有者,而那廉当相不过玄青衣一马前卒。
试之问,能与这么一个实力强大之人共谋天下,不为他之幸?
“呼,呼……呼,呼……”
深宫大苑,寂寞梧桐深锁,已该繁花紧簇之时却到处深秋之景,及目处尽是惆怅。
吴皇快死了,手脚都不能动了,就连话都说不出了……
已现死态的他只能虚弱的躺在床上微张着口……像极一只躺在沙滩上等死的鱼,还有那张满是老人斑、挤满了树皮一样的皱褶的脸,看着恶心至极。
吴皇的病床前,穿着白牡丹宫袍的穆菁菁挺着个大肚子拿着白瓷碗,含着明亮动人的微笑,一小勺一小勺的将香糯的大米粥送进他微张的口中,时不时用湿手绢给他擦嘴,尽显体贴……
喂完食穆菁菁起身,吴皇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唔唔唔~~”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穆菁菁不由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奴家不走,奴家这去端水来给皇上擦洗身子。”
吴皇这才松开她的手放她离去,放心的闭上眼睛。
人总是到临死前就特别的怕孤单,唐怕孤单的死去,死时身边连个人都没来。殊不知吴皇一生贪花好色对六亲又冷血,他的夫人们和儿子早就对他失望透顶,在吴皇病重时期更是无一人上门看望伺候,所以他更怕唯一一个愿意亲近他的穆菁菁离开他的身边。
“额,额……呕,呕……”
出了殿门,穆菁菁捂着嘴快速的跑到栏杆前,扶着雕花栏杆大吐特吐,路过的宫人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见到她微凸的肚子又纷纷将目光移开。
“又吐上了。”
“是啊,有了孩子后一天到吐个不停,有什么炫耀的……”
暗底下宫姬们嫉妒的声音陆续传来,青衣送给穆菁菁的婢女听琴扶起终于把胃里的东西吐完的穆菁菁,询问道:“夫人,没事吧?用不用请医官前来?”
穆菁菁摆了摆手,虚弱无力的靠在听琴的身上,气若游丝的说:“走,回宫。”
自穆菁菁怀孕来孕吐得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众人只当她娇气,但没人知道她是被吴皇恶心到的。一想到吴皇他曾用他那双树筋一样的手抚摸过她白晢如玉的肌肤,他的唇吻过他的唇,还在她的肚子留下他的骨血,穆菁菁的胃便一阵阵的翻滚……
明明很讨厌他却不得不迎合他,这便是现实。
乔皇后听着线下禀报着吴皇宫殿今天一天所发生的事,听到穆菁菁又去伺候吴皇时不由不屑一笑,丝亳不在意的说:“穆菁菁,不用管她,无皇子傍身母家又远在千里,在皇宫中又不与谁来往,孤家寡人一个,不足为虑。多注意三皇子和八皇子那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
探子行礼退下。
大女官茵蔓奉上清茶,乔皇后抬起若凝脂白玉一般的左手,满意的望着染着殷红蔻丹粘着凤凰金箔的指甲,随意的问:“太子呢?今天怎的不见他来给本宫满安。”
茵蔓行了一个礼,恭敬回答道:“太子还在与三皇子一同在处理国事,已有三天未踏入东宫了。”
“哦。”
乔皇后忽然不满的沉起了脸,冷声道:“去,去给本宫唤太子回来,皇上病重他怎么不在身前伺候着。”
“那国事?”
“国事自有乔丞相等文臣打理,如今我等只要看住了皇上,不让那些兴风作乱的妖孽们近其身,身为太子的皇儿荣登大鼎再是自然不过的事,何需管那朝中国事。
再者,等太子登上皇位国家大事他想躲都躲不掉,想表现他的才能有的是时间让他在群臣面前表现,又何需急于一时。”
感应到乔皇后身后忽然爆发出的强大气场,茵蔓不由低头说是,小心翼翼的起身退下。
茵蔓退下后乔皇后提手写了几封信,让大长秋将信分别送往乔府,苏府,还有王府等几个有手掌重权的姻亲家族的手中。如今皇宫里里外外被她守得严严实实的,只是外边不出乱子,那她皇儿的皇位、她太后之位便将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