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巨响,封佇的苑门被轰开,机关也被触长,二十几只箭枝从苑子的各个角落中射出,“嗖……”直奔向踏入苑中的士兵,一时不察下有四、五个人被射伤。
“有埋伏,有埋伏……”
“闭嘴。”
队伍出现片刻的慌张,在长官的斥骂声中又随即恢复了平日里该有的严谨。伍长目光冷别的扫过这群让他丢脸的士兵,下令三个士兵为一队,小心的向紧闭的房间迸发。
李世白与杜毅华踏进苑子中,撇了眼退出的伤兵,仔量一番苑子的布置,李世白冷淡的对杜毅华说:“跑了,人已经不在这了,让士兵退出来吧,苑子里和房间都设了陷阱,别作无谓的牺牲。”
“等等。”
杜毅华并没有马上让士兵们退出。
“啊!”
不一会,一声惨叫声从房间中传卧,划破夜的寂静,让躺在被窝中忐忑不安的人的心一紧,身子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啊,啊……啊……”
随着第一声惨叫声响起便不断有惨叫声传来,原本干净的苑落一片狼迹,空气中漫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该死。”
在牺牲了五、六个士兵后,伍长说屋子里没有人时杜毅华暗骂了一声:“该死”,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而就在杜毅华等人前脚离开后端木东臣带着一身酒气冲了进来,大喊大叫道:“苏木仪,出来,今日我端木东臣要与你决一生死,出来……”
玉清明站在门口一脸无奈的望着发着酒疯的他,也不阻止,就看他能疯到几时。
端木东臣喊了几声发泄了一下便嘘了声,踉踉跄跄的走出,忽然脚踩到了什么东西,拿起来借着月光一看不由呼吸急促了起来。
这是……这是端木听雨的蓝宝石蝴蝶兰赤银簪子,这是她及笄之时他去青衣的珍宝阁定制的,天下间便只有一枝。
青衣匆匆赶来,见端木东臣眼睛发红的望着一枝簪子之时不由暗道一声:“糟。”,这簪子的样式是她亲手设计的,这端木听雨之前便是躲在这里吧。
而就在青衣以为端木东臣又要发狂之时端木东臣反而冷静了下来,若无其事的将簪子收进袖袋中,脚步踉跄,磕磕碰碰的走出苑子。
杜毅华的严密计谋与重重包围并没有捉住封佇,此刻的他已带着端木听雨与车马行的伙计接上头,带着端木听雨,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第二日的早晨,段宗与诸葛连回来了,此次送来联姻的是王后穆夫人娘家的小娘子穆菁菁。
当天下午大军重新启程,端木东臣顿时发怒了,大吵大闹的,言扬他妹妹没找到之前大军别想继续前行一步,最终被端木隅派来的侍卫制住,绑着丢进马车回返蜀国。
因为端木东臣的这一闹,苏木仪被命留下,直到找到端木听听雨的尸体为止。苏木仪不由骂了声晦气,早知道那夜就不邀请玉清明喝酒,他也不会在端木听雨这件事上被担了主要责任,被端木东臣给纠缠上。
“诸葛连。”
见着大军弃他而去,苏木仪不由感到一阵烦燥,下意识的认为端木听雨这件事上是诸葛连要害他,不然为何偏偏只有他被留下。护送使者端木听雨的最高领导者是他诸葛连,出了事当该负一切责任是他才是,端木东臣来了举剑杀他他不管,还说让他大局为重……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巧合,容不得他胡思乱想。
马车踏着枯黄如蝶的落叶,在空旷的森林中响着熟悉而好听的马蹄声,时有高空大雁附合……
端木东臣一脸冷默的望着手中的蓝宝石蝴蝶兰簪子,冰凉不存温度的说:“如何?驿站那边的事都准备好了吗?可别让人看出破绽了。”
正为端木东臣赶车,端木家的家臣牧贵铁血的回:“大公子放心,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端木东臣点了点头,将簪子收回怀中,眼中杀意弥漫……
苏木仪,若不是你向王上提出一定要端木家的女儿入吴,我那亲爱的妹妹何至于被迫哭着上婚车,所以你不无辜。
“着火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将苏木仪惊醒,耳中环绕的是众人的惊呼声,及目处尽是火光。
谋杀,这是苏木仪第一个反应,匆促的起床想要冲进去,却被熊熊大火困在方圆地内进退不得。
“校尉,校尉大人……”
驿站外架起了水龙,士兵们拿着装满水的水桶很苏木仪的小楼冲,有几个苏家的家臣见火大心急苏木仪的安全想要硬冲进去把人救出,却大火硬生薰了回来。
“校尉大人……”
水不停的往火海中泼,但却都是杯水车薪,五十几个士兵们提着水桶来回走了五六回了,火势却还不见减弱。
火,到处都是火,火舌吐着热气将他的衣服给薰焦,将头发薰卷……浓浓的烟雾薰得他眼泪直流,呛得他直咳嗽……
“咳咳咳……”
会死,他会死在这里?不……
角落中被大火逼得无路可走的苏木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及目处都是火,他找不到生还的可能。
“校尉大人。”
苏家的家臣苏贺望着冒着浓浓黑烟的烈火,眼睛忽然迸发出必死的光芒,抢过一个士兵的水一桶淋在身上,一桶拿到手中,一反无前的向里冲。
他是孤儿,是苏大人收养了他,给他一口饭吃,教他识字学武,他总是感叹今生怕无法报此大恩。
如今公子深陷火海,他知道是他知恩图报的时候了。他不怕死,只是遗憾不能回去见他那还未出世的孩子。
“公子,苏贺来救你了。”
苏贺刚冲进去便被大火包裏住,整个人成为了一个火人,但他却没有停下,前进,再迈一步,再迈一步……
他离他主子越来越近,他全身被火烧焦,起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我想,脱皮之痛也莫不过如此吧。
他没有停下,他不能停下,停下了他不仅救不了他的主子连他也会白死,他只能忍痛向前,再向前……
“公子……”
苏贺重重的吐了一口血痰,撕心裂肺的喊道。
巨大的火海中苏木仪蜷缩在一个角落上,被浓烟久薰的他正处半昏迷之状,心里抱着一丝希翼,期待着有人来救他。忽然,他听到了一声呼唤,抬起头居然见到一个恶鬼站在火海中咧嘴冷笑着看着他。
“你是谁?”
“嗤……”苏木仪的话刚出口,一桶热水迎头淋来,冲散了他仅有的理智。
恶鬼抱起了他,将他护在怀中,火灼烧着恶鬼的皮肤,屋顶上的烧红的瓦片不时掉下打在他的头上,梁顶斜倒打折了他一条手臂……但他始终没有停下。
“轰……”
就在主梁掉下,房屋倾落那一刻,恶鬼猛的将苏木仪抛了出去,苏木仪含泪看着大火将恶鬼吞噬掉。
“啊……”
那一刻,他认出了那个丑陋的恶鬼,他是他最忠诚的家臣,苏贺。
记得曾几何时他驾着马车,憨憨的对着马车中的他说:“公子,你和老爷都对小人那么好,小人该何以报告好。”
那时他总是高傲的仰起头,不屑的看着他,说:“呵……那些不过是本公子施舍于你的,又何需你来报告。”
记得小时候,他偷跑出去玩,他把事全揽在身上受罚时他高仰着头不屑的看着他,看着他屁股开花而与下人一回讥笑出声;记得有一回他因不喜读书想捉弄一番柴油不进的夫子,他在他动手前提前动手,被父亲罚跪三天三夜,不许吃喝时,他高仰着不屑的看着他,心中暗骂他多管闲事……
如今他被烈火包围,他还是高仰着头不屑的看着他,只是泪水却莫名的流出,止不住。
“蠢货,谁要你来救了,那么大的火……会死的……”
笨蛋,你不知道这么大的火你冲进去你会死的吗?笨蛋,真是个笨蛋……
苏木仪仰着头望着朦胧的天空,泪流进黑夜中消失不见。
有人说黑夜是流泪的好时机,因为泪会被黑夜所包容,但伤了的心黑夜是否能够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