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答应一日给一两银子,我只说过一日给一枚铜钱。”
“好。”顾沉舟扳了扳指头,很干脆地高声宣布,“九个月的时间,一月不计大小,按月平三十天算,一日一枚铜钱,一个月三十枚铜钱,九月就二百七十个铜钱,给钱,给钱!”
刘蚕青微微一愣,脸色剧变,忽然间,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当。
这是挖好的陷井,就等着她往下跳。
“我没答应过,顾沉舟,带着你的野种,给老娘滚。”
上次去牛棚没讨到便宜,到让自己掉了颗门牙,弄一身狼狈回家,对于顾沉舟俩母子,刘麻子还是有点畏惧的。
现在的顾沉舟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傻了。
一颗脑袋精明着,是去哪儿治了脑袋吗?
这事儿,刘麻子纳闷许久了。
“滚嘛,自然要滚,把二百七十枚铜钱给了,老娘立刻滚,你这狗窝,请老娘来,老娘都嫌脏。”
到处都是狗屎、鸡屎,一点不讲卫生,邋遢的女人,她看着就贼烦。
“我……我没有,而且,我没有……答应过。”
“二伯娘,刚才,你自己都承认了,二伯,你也听见了吧?二伯娘自己承认的啊!”
小明璃逼迫一直不曾开口,刘麻子回来就像颗怂蛋的明京笙。
“吐出的口水又舔进去吃,刘麻子,够不要脸的,猴子,拿东西。”
顾沉舟给小猴子使眼色。
“好勒。”
小明璃蹦蹦跳跳跑进里屋去,小荷花凶巴巴自然尾随着冲进去,想拿她们家的东西,没门儿。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两个孩子吵闹打斗的声音,“明璃娃,你偷我们家的米……小野种,你拿我们家的肉……我给你拼了。”
张口野种,闭口野种,听得顾沉舟贼烦。
不一会儿,小明璃小胳膊儿提着几个袋子与一堆山货出来了。
明荷花哭着鼻子,跟在他后头骂骂咧咧,嘴角流淌着两缕血丝,篷头垢面的。
伸手接过璃娃手里的一袋子米,惦了惦,“大米十斤,黄豆十斤,再加这几块儿乱七八糟的山货,对于你家欠我们的债来讲,不过也是九牛一毛,今儿,要么,拿这东西抵债,要么就还二百七十个铜板。”
“妈。”小荷花打不过她长久以来卑夷的野种,甚至还挂了彩,见小寡妇又要拿走她们家的一堆好货,心里憋屈的慌,嘴一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向能说会道的刘麻子,面对盛气凌人讨债的顾沉舟,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她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反驳之词,毕竟,春季里,牛是她去牵的,而且,刚才,她一不小心就承认了。
忽然灵机一动,她做最后的垂死挣扎,“顾沉舟,当初,这牛仔可是从明忠去公爹婆婆家配的种,这配种的钱,你总该给吧?”
“就算是这样,配种的钱也不该给你。”
“那我们总有一份子吧,明京笙,你死人啊,眼瞧着土匪来抢劫,你居然一声不吭,你哑巴耳聋了,还是眼瞎了,嫁你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怂蛋一颗。”
见自己居于下风,刘蚕青冲着窝囊老公叫骂。
被妻子骂得狗血喷头的明京笙,终于唯唯诺诺开口了,“他幺婶,你把这些东西拿走吧,从此后,咱们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了。”
“好勒。”
等得就是这句话。
明家还好有个明事理的人,不然,她真不知道还要与刘麻子斗到什么时候。
“不行……”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让人家把东西拿走,刘麻子简直气疯了,火气冲天冲上前,想要夺小明璃手中的黄豆袋,璃娃反应敏捷,早已利速将袋子换到了右手上,没抓到袋子绳,刘麻子又将手伸向了顾沉舟,顾沉舟没闪也没躲,稳稳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