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自然科学福柯与性:解读福柯《性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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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手淫问题

福柯在看到我国,20世纪70年代的一些文献后,认为我国对手淫的观点停留在西方18世纪的水平上。在18世纪,西方社会对手淫行为的看法和处置方法发生了一个戏剧性的变化。“对手淫的限制在18世纪以前几乎不存在。突然之间,出现了焦虑:一种可怕的疾病在西方世界流传。儿童手淫,尽管家庭不是始作俑者,但却是通过家庭的媒介建立起对性进行控制的系统,对孩子的身体建立起一种与性结合在一道的肉体迫害。”“注释1”“在20年里,在全欧洲的范围内,医生和教育者统统被一种可怕的、威胁人类的时疫所困扰:儿童手淫。”“注释2”

对手淫的禁制演化成一种真正的折磨:“18世纪的性问题是男性的问题,对性的禁律是在男孩的学院、军事学校等地实施的。然后,当妇女开始从医学一社会的角度获得重要性之后,伴随着生育、母乳喂养这类问题的出现,妇女手淫的问题也开始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在19世纪末,女孩子被施行外科手术,这是真正的折磨:用红热的烙铁烧蚀阴蒂。如果这种做法没有成为惯例的话,至少也是很常见的。就手淫的问题而言,这真是一个戏剧性的发展。”“注释3”

福柯多次谈到手淫在历史上的遭遇,对于18世纪家长和社会对儿童手淫的干涉尤其重视。他说:“我只是想找出那些荒谬的禁止的根源。对手淫的愚蠢禁止延续了那么长的历史时期,原因之一来自上述快感和焦虑,以及与这种快感和焦虑围绕在一起的各种情绪。每个人都知道得很清楚,阻止孩子手淫是不可能的。没有任何科学证据表明手淫对人有害。我们起码可以说它是惟一对人无害的乐趣。那么,为什么又要如此长期地禁止它呢?”“注释4”在福柯看来,权力的目的在于控制和控制所带来的快感。

手淫问题之所以在福柯的分析中具有相当的重要性,那是因为手淫问题与权力的快感联系在一起了。对手淫的禁止和迫害不仅成为权力控制人的手段,而且为权力带来统治的快感。福柯多次提及禁止、压抑他人的性活动,可以给压抑方带来快感。“这个快感来源于权力的提问、监听、看管、窥察、搜寻、扪诊、显露……”(XS,第45页)“快感和权力并非互相抵触、互相背弃,它们互相追寻、互相交叉、互相增援。它们由鼓动和激励的复杂机制与手段联系在一起。”(XS,第49页)

如果对权力在手淫问题上的快感做进一步的分析,它应当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管制的快感;另一方面是被管制的快感。

在权力监视和看管别人的快感中,父母对孩子的看管是一个典型的事例。对此,福柯说过:“对父母们来说,关心孩子的性活动不仅是出于道德上的考虑,还能带来快感……(带来)性的激动和性的满足……这不仅仅是权力、权威和道德的问题,这里面有快感。你同意不同意?干涉的时候是有快感的。”“注释5”

被管制一方的快感来自被权力看管和压制可以使事情本身变得更加刺激,偷吃手淫禁果的孩子们也会从冒险违规中得到肉体快感之外的快感。“对孩子们来说,手淫是被严格禁止的,这构成焦虑的源泉。同时,这也导致了强化手淫活动,导致共同手淫,导致孩子们对这一主题进行秘密交流时的快感。”“注释6”被禁止的行为显得更加刺激,尝禁果的冲动和闯禁区的冒险强烈地刺激而不是压抑了性行为。

总之,儿童的性成为权力的对象。“在灵魂与肉体、健康与道德、教育与培养的交叉口上,儿童的性问题变成了权力的对象和工具。”“注释7”

“注释1”福柯,第170页。

“注释2”同上书,第193页。

“注释3”福柯,第193页。

“注释4”同上书,第8页。

“注释5”福柯,第8页。

“注释6”同上书,第8页。

“注释7”同上书,第3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