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太医,如果他在皇上面前发病,那该如何?给刑部张大人带句话,就说是我的意思,此案牵涉的官员,全部要重治。”
“是。”
“还有,当天除了这个发病的人以外,在场看榜的医者,但凡没有救治的,名单都给我一份。有医术无医德之人,即便入选了,也要取消资格!”
“是。”
“行了,你可以下去了。”少轩摆了摆手,在门后偷看的小锦连忙闪到一边,等那人走了,再继续回来偷看。
“大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谨风见少轩神色凝重,开口问道。
“没有发现疑点。”少轩平淡地说道。
不对!有疑点!那天的客人都不去查,自己可是背后被袭呢!
“果然是滴水不漏,我看不出一点破绽。”少轩的声音缓缓淌出。
“破绽?”
“所有人都查了,没有谁和凌霄阁有关系。”
“大哥的意思是……”
“我当晚约了望月楼的碧落公子,希望能与望月楼联盟。可偏偏就是当天在长安出事,难道此人是在警告我,不要和望月楼联手。”
碧落!那天晚上碧落也在?那么碧落是否知道自己已经受伤?小锦心扑通地跳着,如果知道的话,他为什么没有留在她身边。小锦突然一声冷笑,他为什么要留在自己身边?看来自己真的是着了魔了。
“当今朝廷,北平王南宫酏掌握了兵权,宰相顾天华控制了朝权。其中唯一牵制双方的就是独孤家的财力和我们手上的禁兵。皇上采用太极之术治国,平衡三方之力。独孤庆的落难,阻止了独孤家和宰相的亲事,防止了两家结盟。而皇上并不株连,保留了独孤家的势力,在维持三方稳定。”少轩淡淡地说道。
“但是,让朝廷忌讳的还有江湖势力。南有望月楼,北有凌霄阁。他们之间也是互相牵制。一旦我们和望月楼结盟,那么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凌霄阁!”谨风恍然大悟。
没错。如今大祁的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南宫酏把独孤锦凰送到他府上,就是兵行险招,希望他皇甫少轩做下错事,好让独孤家和皇甫家翻脸!而如今,独孤锦凰一方面还和顾天华有合作,另一方面又准备利用宛如进宫来讨好惠帝,再者和自己结盟,又和望月楼的碧落牵扯不清。看来独孤锦凰也是做了多手准备,要营救独孤庆,也是费尽心思!每个人都在利用对方,所做的不过是拉拢和离间,那么似乎有人要警告他不要和望月楼结盟了!少轩赞许地看了眼谨风,他这个弟弟还不是太笨。
小锦陷入了沉思,皇甫少轩想到的,她也想到了。那么到底是什么人要对谨风出手呢?皇甫少轩的立场又是什么,他站在哪一边,或者他哪边都不是,不过是等着自立门户,有朝一日,独自称王?
“大哥,难道是有凌霄阁的人来长安了?”
“逝雪是当年凌霄阁二小姐尉迟霜凝所制,普通的弟子怎么会呢?如果我猜的没错,来长安的是他!”
“谁?”
“北冥凤夙!”
砰!小锦的包裹掉在了地上。凤夙哥哥……
“什么人,凰儿,三弟……”冲出来的谨风一咏三叹,又惊又喜。
“谨风,你先去出去,叫人排查长安进出人员。你,跟我进来。”少轩看了一眼小锦,说道。
“大哥,嘿嘿……”谨风看着两人,吃吃地笑着,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小锦真想直接给他一拳!
“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关上门,少轩靠在墙边,审视着小锦。
“不会是北冥凤夙,如果是他的话,他没有必要选择一种表明身份的毒药。如果他需要表明身份,又没有必要借他人之手出手。如果……”
“你在维护他?莫非我所料有误,独孤三公子不仅仅和望月楼有来往,和凌霄阁也有勾结?看来我真的是小看你了,一下子就摆平了江湖两大派。”
“如果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皇甫将军,你不认为我们没有合作的必要吗?将军,你要铲除南宫酏和顾天华的势力,但是你自己不也和南宫酏有来往吗?在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敌人和盟友。将军,独孤一家没有争夺天下的野心,当年家父不肯在朝廷任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料树大招风,富甲一方的独孤家虽然不想参与争夺,却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势。父亲也为此受了牵连,如果削弱独孤家的势力可以让你们觉得心安的话,锦凰无话可说。但是父亲含冤入狱,身为人子,锦凰必救不可。将军要的是对付南宫酏和顾天华,我要的是救独孤庆。只要能救我父亲,南宫酏必定大受打击。将军,我们才是真正的一条船上的。”小锦滔滔不绝地说道。
“一条船?你偷偷摸摸地进我的房间,拿走了五毒珠。难道你就信任过我?怎么?不用瞪这么大的眼睛,如果我不想让你拿走,你以为你能找到五毒珠?”少轩叹息着说道,却不见小锦的手捏紧了,极力在忍耐什么。
“多谢了。那我可以回去了吧!”小锦咬牙地吐出几个字,还以为是自己聪明才找到的,……
“走好。”少轩语气依然平淡,看着小锦气呼呼地跑出去,他嘱咐下人一路护送她回去。小锦走后,他突然一笑,这女人虽然吵了点,倒也还有趣,若就这样死了,也可惜。
独孤府
“三公子回来了……”看见小锦回来,所有人都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公子。”宛如看见小锦,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转眼又变为了关切。
“三公子。”问讯赶来的上官舞看了一眼小锦,接触到小锦的眼神,心照不宣。她没有问什么,小锦身上的衣衫显然不怎么合身,她吩咐下人准备好了热水,预备给她沐浴更衣。热气氤氲,扫除了几天的戒备和疲倦。在薄薄的纱缦外,上官舞垂手而立。
“长安的药价直线滑落,各大药商纷纷降价出售。这么打价格战下去,怕是我们要损失惨重。”
“西域的药商居然打起了长安城的注意,价格战?哼,那就打下去。我们也降价,听着,西域那边的药,让人暗中收购。他们卖多少我们要多少!等价格稳定了,我们再转手抛出。”小锦冰冷的声音隔着水气传来,一件棘手的事情,她瞬间就布置下了对策。
“小姐,这些天,你去哪了?”迟疑了片刻,上官舞终于开口询问。
“有一些麻烦。”小锦在纱缦内说道,何止是一些麻烦啊,皇甫少轩是步步紧逼,她且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
“送小姐回来的是将军的马车,此事是否皇甫将军也牵连在内?”上官舞心细如麻,早发现了不对。
“上官姐姐不用担心,宛如这几日的歌舞练得如何了?”
“似有进展。”上官话语间带着担忧。
“小姐,宛如姑娘,真的有机会御前献舞?”
“皇上民间选举太医,作为中选的一方,自然要谢恩。那么宛如,就是我们献给圣上,最好的礼物。”
“可是……”
“姐姐不用担心,替我准备衣物,我要去铺子看看。”小锦声音有些虚弱,掩饰不住的疲惫。碧落,你在哪里?她快要持不住了……
……
“三公子,已经照您的吩咐,其他药商降价,我们也跟着降了,只是……已经在成本之外了。”上官舞看着店内无精打采的伙计,担忧道。
“放心,独孤家的财产绝对能撑过去。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进宫,如果我能成为太医,独孤家的声望必定更甚。难关也会解决的。”
“走开,也不看看‘宝仁堂’的招牌!没钱敢来这里买药?这里的随便一味药都能买几个你了!”正在小锦和上官舞商量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吵闹声。
“求求你,救救我爷爷吧,他快不行了。”说话的是一个小乞丐,他怀中抱着一个老乞丐,那老乞丐面色苍白,显然病重。
“我都跟你说了,这里是宝仁堂,不是慈善堂,你……”
“等等。”小锦看不下去,沉了脸,制止了在咒骂的伙计。难怪独孤家的分店在长安会被人排挤,在洛阳和临安的分店,独孤家经常会救济穷人,也就是现代人的献爱心。平时热心公益事业,为独孤家赢得了不少名声。可长安的分店,却这样欺人,不是砸招牌吗?
“这是怎么伤着的?”
“今早要饭被狗咬了,中午就开始发热了。”小乞丐哭丧着脸说道。
“什么,被狗咬了?”还好现在打针还来得及,不然要有狂犬病就麻烦了。
“让人去把我的包袱拿来,打些清水来。”小锦吩咐道。
小锦蹲了下来,耐心地替面前的乞丐清理伤口。伤口已经溃烂,小锦有些眩晕,还好血不多,从小她就晕血,至今害怕上解剖课。现在看到血还是忍不住颤抖。
小锦熟练地用金针封住乞丐的血脉,再用刀片剐去腐肉,继而拿出从现代带回来的消炎药,密密麻麻地上了一层,再拿纱布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