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壬癸有一毛病,恐高。
“我说尺子施主,咱商量商量,那个,哎哎!怎么又往上走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个,能不能把小道放下去,小道自己走也成,呕......那个,小道其实不着急,呕......”
郭壬癸把着凤翅开世狂吐,
茶小荼捂着鼻子“哎呀,你真恶心!哎呀,你吃饭不嚼啊?你看看,有干饼、韭菜、腊肉...”
量天尺一巴掌拍茶小荼脑袋上“你更他娘的恶心,还在旁边这么细致的看?我说老癸,你忍着点,还一会就到了!”
茶小荼嘟了嘟嘴“尺子还要多久啊,我一看他吐,我都饿了。”
“滚!”
又过了三个时辰的功夫,木凤缓缓降落,与茶小荼把早已昏厥过去的郭壬癸拽下来,量天尺磕破中指,鲜血一划木凤的眼睛,便又渐渐缩回凤眼菩提的样子。
这才环顾四周,此地雾气弥漫,白茫茫,能见度不足十米,除了脚下那些不知名的花草与潮湿的土地,真是不知所在何处,此时郭壬癸被茶小荼给掐鼻子憋醒,郭壬癸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忙把怀中的三两给捧出来,三两比郭壬癸还恐高,木凤刚刚起飞,三两便昏睡了过去,此时捧出来百般呼唤也不醒,给郭壬癸急的恨不得以头撞地,最后还是茶小荼用同样的方法,才把三两弄醒。
“老癸,你知道这是南鹘还是北鹘吗?”
郭壬癸正给三两顺毛呢,一听量天尺问话,也抽出空环顾了下周围,用手捻了捻脚下的土“此处水土丰润,必是南鹘无疑,北鹘是荒的鸟不拉屎,一摸这土便知。”
“南鹘,那就好,咱他娘的现在具体是在哪啊?”
“尺子施主,您老掌的舵,您也不看看具体是哪,您就降落?”
“我这‘凤眼’除了收放归我管,别的都他娘的不归我管,行了行了,具体说了你也不懂,实在不行咱就瞎撞吧,我要去巴山,你看你要去哪,顺路就一起走,不顺路咱就各奔东西。”
郭壬癸无奈的摇了摇头,还以为这大凤凰多牛逼呢,敢情也是一‘瞎猫儿’,郭壬癸没有回答量天尺的问话,俯身跪在地上,捻起土尝了一小口,吧唧吧唧嘴,细细品味;
茶小荼一看,禁不住好奇,“好吃吗?我也尝尝!”说着捧了一大捧,往嘴里就塞,气得量天尺一脚踢了过去,“别他娘的随便捡东西吃!”
郭壬癸尝的差不多“此地名为苍梧山,向北走再跨过三座大山便是南北鹘的分界——巴山了,贫道准备去柳苗寨,你我同路。”
量天尺有些惊异“老癸,你他娘的这是什么能耐?”
郭壬癸得意的扬了扬头“这叫‘土地爷指路’,说了你也不懂。”
“好好好,你牛逼,那你再问问土地爷,这北是那边啊?四周白花花一片,怎么分东南西北?”
郭壬癸更得意的摆了摆手“这点小事何需劳烦土地爷他老人家,三两就知道啊!”
三两蹲在郭壬癸的肩头,得意的表情与之如出一辙,
“那还不快他娘的走!茶小荼,你要是再吃!我就他娘的弄死你!”
“哦。”某人吐出满满一嘴的土。
这一走,量天尺才发现,这苍梧山与中原的山真是大相径庭,不说这些奇花异草,单是这土地会不时的有轻微起伏,就够胆小之人担惊受怕的了,那些花草也着实生长的肥硕了些,尤其是那些花,看上去就感觉油汪汪的,诡异的很,郭壬癸的眉头一直皱着,
量天尺问道“老癸,想啥呢?”
“贫道总感觉这山有问题,不过又具体说不出问题在哪,反正就是感觉不舒服。”
“我听说南鹘这边兵力远不如北鹘,可与北鹘打起仗来却丝毫不落下风,全他娘的是因为南鹘这边有一种名‘蛊’的邪术,你说是不是这山跟那劳什子东西有关联啊?”
“贫道是凤凰山的道士,修的是麻衣与炼丹,在道术方面不如茅山的道士,贫道不好乱说,不过我们小心些就是了。”
“你也让你那只三两慢点走,出了事不好照应。”
郭壬癸点点头,吹了声口哨,三两从十步处折回距三人五步处,也很严肃,它可能也感觉到了这山的不正常,茶小荼倒是很无所谓,若不是量天尺非让她拽紧自己的大袍,她早就找好玩的去了。
茶小荼走着走着,笑了起来“我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啊,一只臭蚊子都没有,多好,我最讨厌蚊子了!”
量天尺与郭壬癸同时脚步一滞,互相对视,二人所想尽在不言中,没错,这走了也有半个时辰了,竟然除了那些肥硕的花草与不时轻微起伏的土地,竟然一只活物也看不见,正如茶小荼所说,连一只蚊子都没有。
量天尺眼眉一挑,体外笼罩出一层蓝色气体,气体如水流般向右脚汇去,在右脚外笼成象足型,量天尺看准一处起伏,抬起象足向那踏去,这一脚仿佛踩在沼泽之中,噗的一声陷了进去,随之一股粘稠的黑色液体喷涌而出,郭壬癸吓得倒退三四步,高喊一声“别动!”赶忙从背后背的褡裢中掏出一个水壶与一个白铜的葫芦,两手一推,同时把葫芦盖打开,白铜葫芦往嘴里倒出一枚金丹,又拿水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清水,郭壬癸鼓着腮帮,晃了晃头,让金丹充分溶在水中,随后一口水吐向量天尺的脚上,本来那些黑色液体一出土是恶臭无比,被这水一冲竟顿时清香扑鼻,一切做好,郭壬癸盖好葫芦与水壶,胡乱往褡裢里一塞,拉着量天尺与茶小荼就跑,三两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也四足飞奔起来领路,三人一猴还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不下十几声破土的声音与似兽非兽的吼声。
量天尺被拽着跑了几步后,将气散去,问道“老癸,怎么回事?”
“无量天尊!咱边跑边说!贫道总算明白了!此山乃是养尸地!”
“你他娘的说的养尸是茅山养尸术?小茅山那帮狗曰的也来南鹘了?”
“非也,此尸定不是小茅山的那套东西养出来的,首先茅山养尸术需要寻一处聚阴之地,然后寻一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以五行杀之,埋在聚阴池,月月供养,就算这几点都做到,十具尸体也不会超过三只养成走尸,可刚才那个位置阳气旺盛不说,竟然听声音不下十多只养尸,而且小茅山的养尸没有主人跟随就是一具单纯的死尸,可是刚才你踩那一脚之后,他们竟然像动物似的有意识的进行反击行动,这放在小茅山那边绝无可能!”
“会不会是他们把养尸术更新了?就他娘的达到你刚刚说的那些可能了?”
“不排除这种情况,不过几率不大,这完全就是违背他们小茅山术的基本道理,反正那黑色的血水绝对沾不得,贫道有预感,若不是我刚刚用金丹水化了那血水,金仙下凡也扛不住!”
又跑了一会,就变成量天尺和茶小荼架着郭壬癸在跑,没办法,身体素质问题。
这时,前面的三两忽然“吱”的惨叫一声,郭壬癸挣开搀扶,快步抢上前,三两像受了莫大的惊吓一般,蹿到郭壬癸怀里,一个劲的哆嗦,三人定定神,才发现白雾后,影影绰绰的十多个黑影渐渐向他们逼来。
郭壬癸眼睛睁得斗大,慢慢踱步倒退,量天尺一只胳膊护住茶小荼“怎么这么快?”这才多大的功夫,更何况他们三人马不停蹄的这么跑,竟然就这么赶上来了?可是刚刚怎么一点发觉都没有?
量天尺又把收敛的气放了出来,在身体外变幻着不同的形状,郭壬癸把三两揣在怀里,三两手把着郭壬癸的衣襟,只露出一双惊恐的小眼睛,
“老癸,你站我身后看着小荼,我来。”
郭壬癸从褡裢里掏出与刚才白铜不同的红铜葫芦,又把那杆小烟袋掏出来,点着,狠狠的抽了一大口,这又坐凤凰又认路的,一直没机会过烟瘾,这一口抽下去,可让郭壬癸放松不少,“尺子,你上,我掩护。”量天尺看向他,笑了笑,很真诚。
郭壬癸含了一颗葫芦里的红丹,脸瞬间就憋的通红,也不知那丹药什么味,怎么这么折磨人,茶小荼若不是面临大敌,肯定也要尝一口。
那些黑影渐渐清晰起来,果真是整整十九具腐烂不堪的走尸,量天尺一声瘆人的孩童啼哭,顿时八只水缸大小的气状孩儿脑袋出现在头顶,向那些走尸掠取,郭壬癸含丹药闭着嘴,不能说话,但眼睛瞪得比刚才更大了,茶小荼见过一次,倒显得见怪不怪了,那八只脑袋瞬间各叼住一具走尸,茶小荼要上前帮忙,被郭壬癸一把拉住,只见郭壬癸猛抽了一大口烟,把脸憋的更红了,简直要滴出血一样,一口烟喷出,只见那本应是灰白色的烟气竟然是暗红色,而且也不散开,直奔两具离量天尺最近的走尸涌去,那两具走尸被烟气完全笼罩住,烟气里传来火烧木头一样的噼啪声与惨烈的嘶吼声,不多时,等烟散去,走尸竟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两摊被烧黑的散碎人骨,那被量天尺叼住的八具走尸,此时也已被嚼烂,郭壬癸又赶忙含了一颗白铜葫芦里的金丹,与刚才一样,又含了一口水,晃了晃脑袋,一口水分八次,吐向量天尺,待黑血水消失,剩下的九具走尸已经近在咫尺,茶小荼不顾郭壬癸的阻拦,像踢毽子一样,把那些走尸往孩童嘴里踢,量天尺接的也是真准,全部接中,
只剩下一个,郭壬癸刚要再含红色丹药,茶小荼一拳砸在那走尸脸上,拳头深深陷了进去,黑浆溅了茶小荼一脸一身,郭壬癸吓得赶忙吐出红色丹药,换上白的,吐向茶小荼,又吐向量天尺,总算十九具走尸算是解决掉了。
“老癸,不错啊,有他娘的两把刷子。”
“唉,贫道也是心有余悸,这若是...”
还没等郭壬癸说完,
茶小荼便一头栽在地上,
二目紧闭,
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