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悄无声息降临,显得平常却又特殊。徐宁和卢克轻身上路只带着一些随身物品,披着黑色的斗篷,很快便融入了黑夜之中。在这无声的告别中,他们有意避开城里灯火和巡逻的卫兵,一路上并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穿过一条条七拐八绕的巷子,不久后,徐宁和卢克便来到城墙上面,待在一处隐蔽的地方观察地方阵营,寻找敌方防守较松的阵营,规划行走路线。凭着多年黑骑士的经验,很快便找出有利于突围的方位。卢克和徐宁摸到城上一处灯下黑的地方,卢克缓慢地解开缠在腰上的绳索,拿起绳子熟练地绑在城墙上一处缺口,随后把绳索抛下城下,两人像一只大蜘蛛般贴在墙上缓慢爬下来。直到第二天黎明清晨,人们发现城墙上遗留下来的绳索才知道他们走了,却不知道夜里他们什么时候走了,也不会过多询问关于他们的消息。
在混沌无光的黑夜,他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踏上了旅程。由于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尽早离开平原,否则时间长了随时会暴露他们的行踪。虽然云雾遮蔽了月亮和星光为他们提供了良好的隐蔽空间,却让他们在广阔的草原难以判断行走方向是否正确。迷雾笼罩的大地,仿佛把时间、空间世间万物冻结了,他们感觉不到有空气流动,除了草原上夜间依旧却嗡嗡作晌的苍蝇。草原上密布的尸体,经过时间的炙烤特有的臭味悬浮在凝滞的迷雾中,每吸进一口都令人作呕。在不远处,几乎就是正南方,隐隐可见冥军阵营一团团灯火,看起来像是一团团散漫的鬼火漂浮在一片诡异难测的雾海上。
穿梭在这片阴沉凄凉的平原上,让人身心俱疲。难以想象刚来这里的时候,虽然人烟稀少,却也是世间难得的一片净土,转眼间,死亡、冰冷的气息似乎爱上了这里停驻在这肆意散播恐惧。
当卢克和徐风从城上落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还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已经睁开了眼睛,因为眼前依旧漆黑,除了远方敌营迷雾中闪动的绿色灯火。毫无疑问的说今晚真是诡异的午夜,他们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除了脚下的土地之外,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卢克走在前面,徐风跟随在后,两人非常非常慢地走着,前脚落地确认无异动后脚才缓慢抬起,双手伸出在夜空中摸索着,双耳随时警惕四周异声,最后,他们好不容易才摸到敌营阵前;但是,忐忑跳动的心跳让卢克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敌营守备甚严!一支支由三四十人组成的巡逻士兵,举着绿色的火把不断来回营地四周巡逻,迈着整齐的步伐,脸上丝毫没有困意。望着来回巡逻的兽人,接下来,他们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静静的待在原地,脸上挂满了失落。如果今晚没有机会穿过敌营,那么只得多绕一个大弯,当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也可以抵达金城,只是要比原计划多花费三、四天才能抵达。
时间是宝贵,他们在与时间赛跑,多浪费一天时间就意味着燕关多一份危险,城内士兵就会牺牲更多。他们内心焦虑不安,徐宁双眉紧锁,紧紧盯着巡逻的兽人寻找空隙可以偷溜过去。
经过漫长的等待,敌营中一支支巡逻的士兵渐渐减少,他们明白快要到巡逻队交接的时候了。这是一次难得机会,如果错过就意味着他们不得不等待下一次交接,或者放弃穿过敌营绕道而行。他们压着内心的激动,随时做好行动的准备。这时,空地上巡逻的兽人仿佛凭空般消失,闪动的绿光也随之消失,他们从隐藏草丛立刻起身飞奔,双腿虽然沾地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借着黑暗大雾可以巧妙的隐藏起来。他们穿过敌营用木头搭建的护墙才发现,原以为敌营似乎坚不可摧,一营连着一营,一寨连着一寨,连绵不绝令人震撼,可事实上兽人建造简单,甚至不少营寨上还有缺口,这样他们毫不费劲就可以轻易穿过一栋栋看似难以撼动的“营墙”。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的情况的确是身陷绝境。不过,大家也都应该知道,黑骑士面对这情况并不会像你我一样的绝望。黑骑士和我们这些普通人不同,他们也能够悄无声息地移动、轻易隐藏行踪,而受伤之后复原的速度更是惊人;他们还拥有一箩筐的古老遗留下来的执念,人类不是从未拥有,只是早已忘怀。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愿意身处和他们俩一样的处境中。营寨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他只能够确定这条道路依旧一直往前稳定地延伸,中间偶尔会有一两次的转弯或是曲折。有些时候,透过敌人的光芒,或是触摸墙体结构的结果,可以确定旁边有通往其他方向的岔路。他们不太注意这些岔路,每次遇到的时候都快速走过,希望能够避开兽人或是他想像出来的恐怖生物,例如:可怕的狼妖。他们走呀走呀,一直不停地往前走,除了有时会出现蝙蝠从耳边飞过的啪哒声之外,他什么也听不见。一开始他还会因为这些恼人的翅膀声而大吃一惊,不过,等到次数一多,也就见怪不怪了。我不知道他们这样坚持了多久,他们一直快速移动不敢停下来,却可以毫不费劲地躲过来回的巡逻兵,就这样一直不停地往前走,到最后他们似乎也感觉到疲倦了,汗水与雾水融为一体,脸上如豆大的汗滴不断往下掉,他们似乎已经马不停蹄的走了好几天。
突然间,他们毫无预警的踏入了沼泽中!哇!这水冰寒澈骨,让他们猛然之间精神一振。可是草原从来都没有沼泽啊!没有灯火的帮助他们在黑暗中快速前进,一不留神便掉在一片排满各种垃圾的淤泥当中,卢克抱怨说道:“这里可真够恶心的!”
“嘘!”徐风压着声音说到:“小声点,惊动敌人被发现就麻烦了。”
卢克一副生无可恋、无可奈何的表情,丧气的摇了摇头,只得拔起沾满淤泥的腿跟在徐宁身后。这一次意外遭遇,告诉他们不可以盲目的快速移动,否则谁会知道下一次会掉进什么地方,他们开始减慢速度。
卢克松开腰间的配剑、勒紧腰带,活动身体继续往前进。很快的,他就开始觉得这里越来越暖了。卢克低语问:“是不是快要天亮了?”
“不可能啊!”徐风回道:“以我们的步程来算,现在不过二更天。”
卢克疑惑的说:“不对啊!二更天应该天气更加寒冷,可是我怎么感觉越来越暖和了,是不是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啊!”
徐风想不通为什么,说:“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他们不知道越往前就是越来越靠近的时候,温度变得越来越高,也才让他们变得比较确定。那是种越变越红的红光,而且草原四周也变得更温暖。一缕一缕的蒸气从他们身体蒸发,让他们全身开始冒汗,一个声音也开始在耳中跃动震响,听起来像是热锅里面开水沸腾冒泡“咕噜咕噜”声音,同时还有一种类似野兽大猫低吼的声音。后来,这声音慢慢变成了某种巨大怪物在红光中睡觉打呼的鼾声。
这时,他们惊奇的看见草原中一只巨大的火焰虎就这么躺在那边,不受打搅地沉睡着。每当它呼吸吐纳的时候,利齿和鼻孔中不时就会冒出一缕缕的火焰,在它睡眠的时候口中的火焰并不是那么的旺盛。更令他们惊奇的是,那头火虎居然拥有一双天使洁白翅膀,
火焰虎的双翼收拢,像是极巨大的鸟一样躺在地。它趴着睡着,徐风也因此可以看见它的正面,嘴中拥有一对恐怖巨大的獠牙,还有无法忽视的尾巴燃烧着的火焰在空中摇摆。他们两个人无法想象火焰虎伸展双翅后,毫不夸张的可以说是遮天蔽日,当然他们无法想象在他们离开之后,燕关在火焰虎攻击下是多么的危险。他们应该庆幸当时辛亏火焰虎是沉睡着的,否则,他们只能提前结束接下来的冒险。
如果说徐风和卢克忘记了呼吸,其实还不算过份,在人类日常用语中,根本没有任何语言可以描述他们的激动。他们无法想象敌人是怎么样驯服这样一只庞大的野兽,他们呆了几乎有一世纪那么久,最后,才不由自主地从阴影中跑了出来,越过火焰虎盘踞的地方。火焰虎仍旧沉睡着,但在睡梦中看来依然无比凶猛。火焰虎低咆翅膀动了动,抬起了一只爪子,鼾声的节奏也跟着改变了,似乎做了一个暴力的噩梦。
他们带着激动的心情穿过敌营,火焰虎依旧沉睡着,这时候天际渐渐变亮。
卢克挽起裤脚越过小溪流,转身对徐风说:“赶了一个晚上的路,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歇息,补充一下体力。”
“也好!”徐风回答道,他转过身看着早已消失的冥军阵营,松了一口气,从身上取出水壶干粮便随地坐下去。
“运气真好,这样都没有被发现,”卢克右手拿着干粮,左手拿着水壶,嘴也没有闲着说:“如果一直是这样就好了,估计两三天时间也就能到金都。”
徐风说:“我们可不能光靠运气,这一路上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兄弟,我们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然出现什么意外就危险了。”
卢克咽下口中的干粮说:“这个我也知道,对了,徐风你博学多才,你说昨晚我们在敌营遇到的猛兽是什么?看起来像老虎,感觉有不像老虎还冒着火焰,太可怕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在中原历史羊卷上好像也没有记载过这样的猛兽。”徐风说着,回想起来昨夜的遭遇心有余惊,他心里也疑惑这庞然大物究竟是什么。
卢克突然说:“要不要我们回去告诉他们有危险。”
徐风淡定的说:“依我所看,我们跑回去告诉他们敌人阵营有一头可怕的野兽,单单这样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我们冒着怎么大的危险才逃出来,没有被发现已经是苍天庇佑了,就算我们回去了也不能帮上什么大忙,现在只有我们回到金城搬来救兵,才有可能打败敌人。”
“你说得没错,”杰克竖起大拇指赞道:“四哥如果我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
徐风摇了摇头,笑着说:“如果我也有你一半的天真就好了。”
卢克笑着说:“这个可以有,我们可以互换的。”
徐风说道:“对了,如果我没有记错下游就是虎断崖瀑布吧!”
“没错,下游就是虎断涯,”杰克靠近徐风炫耀说道:“我跟你说这虎断涯我最熟悉了,我每一次到外面执行任务,只要是经过那里都会去看一看。那里不仅风景如画,虎断涯瀑布更加是气势磅礴,倾泻瀑布声响毫不夸张的说有万马奔腾之势,就算你站的再远也会被瀑布声震撼,如雷神发怒。”他表情看起来十分享受,似乎虎断涯就在眼前,介绍道:“虎断涯瀑布是西江和北江交汇处,水流端急,历经千百万年前才形成了现在的虎断涯瀑布。你听到没?你听森林另一头虎断涯的瀑布声传到在这里也能听到!”杰克失落的说:“哎!可惜了这一次不能去看了。”
“看起来哪里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徐风心动的说:“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有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好啊!”杰克说:“如果我们还活着我一定带你去看看,给你当向导,让你开开眼界。”难怪人们常说:当一个人谈论到自己喜欢的人或者是物时,总是乐不觉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