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院子里的叫喊声吵醒了,天亮了。我发现昨晚偷偷出去的爹,还在沉沉地睡着,睡的很香。
我出去了,看见四叔站在院子里。
“二将,来按着你家的狗,我剪点狗毛。”四叔说着拿出了剪刀。我安抚着我家的大黄狗,它老实地摇着尾巴躺在地上,四叔剪了一撮狗毛就急匆匆地走了。
看到狗,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急忙跑进了屋里。发现我家放肉的盆烂了,肉撒在地上。我没有敢叫醒爹,就把盆堆在一起,把肉简单地放进去了,又看着恢复原样似地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放到了案板上。
当我再走到院子里时,隔着矮矮的土墙院子,看到四叔正用烧焦的筷子与狗毛,伴着香油,往四婶手上抹着,四婶还唉吆唉吆地叫着,吸着气,看来是很疼的。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咳嗽声。二大娘好像是刚起床,夹着白发的长发只是简单的挽着,正在扫院子呢。于是,我翻过矮墙,向她说了刚才看到的事。
她说,一般在农村被狗咬住的人,要用咬人的狗的毛与筷子一起烧焦后,拌上香油,这样能治狗咬的后遗症。
接着,我又把昨晚爹走后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在我说的过程中,开始时我看到了二大娘的脸红,后来又好了。
“二将,昨晚,你都是听见了谁,看见了谁?”二大娘好像是试探着问。
我告诉她,我没有看见谁,也没有听到谁,只是后来的人可能是四婶,到我家偷肉的,被我家狗咬了。
“二将,记住,有些事看到就看到了,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不一定要说出来。特别是不要对外人说,说了可能会有麻烦,到时候就不好了。再说,大人之间的事,不是小孩能说清楚的,长大了什么就都明白了。”二大娘摸着我的头说。我很高兴,她是关心我的,愿意听我说话。我像飞一样的翻过矮墙回家了。
四婶几天都在躲着我们家人。
过去,过年,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最感兴趣的就是去走亲戚了。爹或者娘带着,或拉着板车,或套上毛驴,用个篮子装上所谓的礼,家庭条件好者,里面会有些肉,差点的会拿点馍还有些“果子”(农村走亲戚的点心类的东西,如三刀子等)。
其实,到谁家去,一般很少留礼品的,主要是加强亲情的往来,大家在过年的时候,拉拉家常等。对孩子来讲,压岁钱是没有的,大家都穷吗,主要是能吃上几个菜。
爹赶着毛驴车,我们三个坐在上面。先是去了爹的舅舅家,然后去了爹的姨家,再去了爹的姑姑家。
基本上是爹赶着毛驴车去,然后,我赶着毛驴回来,他都喝醉了。无论是谁家,只要有酒,他都是大口大口地,大碗大碗地喝着,不管别人说什么,怎么阻拦,他都是在喝。
每次回到家,二大娘都会给我们烧好了热水。帮我们把爹从车上架下来,放到屋里的地铺上,再把开水放在床头边,就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从她的表情,看出了很多东西,只是我不懂。
晚上,她还会帮助我做饭,等我们吃了,看着爹吃了,她才走。
其实,安哥与婂嫂走后,她家只有她自己了。她的大儿子与小儿子都结婚分家了,单独住了,安哥走了,家里只有她自己。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无论对谁,她都是很友好的,哪怕是二大爷的大老婆,她们还是很是关系好的。
不明白的是,四婶为什么那么讨厌她呢?对她总是,那么地刻薄,不管什么场合都会是挖苦讽刺地说话,总会让她难堪。大家都听着也不说什么,大部分人也不会替她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笑话的成分也有,好像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