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芳原本是要自己请战的,因为走的时候君梦蝶已经把杨延贵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并告诉他现在这个杨延贵的枪法乃是当年柴芷青所传,因为当初时间紧急,七十二路杨家枪法这个假杨延贵只学得了四十二路。
如今以八王的武艺拿下他应该说易如反掌。没想到老令公要求对阵。赵德芳见令公诺大年纪跪在堂前,心内不由起了怜悯,心知这老令公这一请求也是为了可以减轻杨家的罪孽,见皇上询问,便忍不住点了点头。
世上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父子反目成仇。
老令公杨继业手提金刀跨马出了皇城直奔杨六郎而来,便跑便厉声喊:“逆子!还不快快下马受死!”
此时的杨六郎虽不是从前的杨六郎,但对杨继业素来尊敬,且有几分怕这胡须灰白威风不减的老头子。今此见老头子亲自出马与他交战,心里也怯了几分。
他的杨家枪法并不纯熟,与这老头子交战未免会被看出破绽。
他原来打算用八王赵德芳的名头忽悠皇上跟百官,再借助城外辽夏两国的兵马胁迫,这赵老官儿审时度势,难免胆怯投降,他杨六郎便捡个现成的皇帝坐坐。
此时见杨老头大马金刀的气势汹汹冲出门来,急忙举枪招架,边扭身躲闪,边高声叫道:“父亲大人休要恼怒!且听孩儿一言!”
老令公杨继业其实心里也不想杀自己的儿子,那可是自己亲亲的儿子啊,父子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哪舍得真的下手。
金刀抡出后心里也后悔担心,担心这小六子被自己一刀劈成两瓣,忽然听他这么说,手上的劲就收了三分。见眼前白龙马上披盔挂甲的儿子,花白胡须气得根根直立,嘶声道:“你如今兵困皇城,谋逆造反,还有何话说?”
“父亲大人是最明事理之人,素来君正臣贤,君不正,臣投国外。八贤王是太祖皇帝嫡系血脉,如今已与辽夏两国联手来夺回本属于自己的江山,孩儿怎能弃贤君不保来保这来路不正的假皇帝?”
杨延贵以为赵德芳被辽夏两国兵马困在城外或者已经遭遇不测,今天他怎么编排也是死无对证,却不曾想八王赵德芳已经在君梦蝶的帮助下悄悄进入皇宫。
杨继业一听勃然大怒,伸手一指皇城城楼对那不孝子利喝道:“大胆奴才,八王千岁的清誉岂容你随便诋毁!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那城楼之上陪君伴驾的人是谁?”
杨延贵闻听忍不住抬头看去,只见金碧辉煌的城楼之上,正中站立身穿着龙袍的大宋当今天子赵恒,旁边的伴驾之人正是以贤德闻于世人的八王千岁赵德芳,不由大惊失色。
底都穿帮了,这戏可怎么演?
他怎敢与金刀令公杨继业为敌?他可是明白地知道这老头身后的杨家将是很等利害人物。虽然说虎毒不食子,但他却不敢保证这老头子是不是会对他下很手,要知道他犯的是谋逆大罪,是罪及九族啊。想至此不由缓声对老令公道:“这八王两面三刀,孩儿被他给骗了。不过,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而是人人的天下,谁有贤德,谁做君王。既然姓赵的没有一个好东西,这皇帝的宝座不如让我们杨家人来坐……”
老令公一听,抡刀就劈了过来,“我砍死你这个不孝子,事到如今还敢胡说八道,嫌害我们杨家还不够!”
城下父子到来枪往,城上观战的文武百官不由有人一边添油加醋生怕金刀令公杨继业不够拼命,一边幸灾乐祸地大声叫好。
赵德芳看着城下父子二人刀兵相见,心中哀叹,虽然自己遭杨六郎诋毁,却并不想看到骨肉相残,不由俯在城墙上高声喊道:“杨六郎!只要你此时退兵,我会向皇上为你求情!”
“哈哈,我杨景不用你姓赵的两面三刀为我求什么狗屁情,当年你害死了我妻子翌祥公主,今番又设计害我,你以为我杨六郎是五岁小儿吗?”杨延贵一见自己这方兵士见到八王千岁并没造反已生退势,索性光棍到底,打蛇随棍上,临死也要反咬一口。
杨继业那个气啊,就差没当场吐血了,这混小子简直油盐不进,竟然铁了心要寻死,不由一招“风扫败叶”将平生功力用了个十成十直向杨延贵拦腰劈去。
“刀下留人!”
随着一声呐喊,围困皇城的官兵哗啦啦闪开一条道路,路上飞马奔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无佞侯佘赛花。
杨六郎领兵造反老杨家怎么这会才有反应呢?
原来杨六郎在起兵之前先派人将天波府“保护”起来,声称京城中出现刺客,所有武将家属子女都不准外出,杨六郎拿的是皇上赐给的将军令和兵部的牌子,一向精明过人的佘赛花竟然也像其他人一样信了杨延贵的信口雌黄。
直到老令公杨继业冲出皇城,一直忠心耿耿跟随在杨延贵身边的书童杨青这才感觉不妙,飞马加鞭往天波府报信。
佘赛花一接到消息,肺差点气炸了,也顾不上呵斥杨青知情不报,登鞍上马直奔朱雀门。一到朱雀门果然看到黑压压围困的官兵,众人一见是无佞侯佘赛花,急忙闪开一条道路。
这个时候,杨继业已经与自己的儿子红了眼珠,眼看杨六郎就要人头落地,佘赛花急忙高喝一声“刀下留人!”
城楼上把着城堞往下观看的寇准原本悬着的一颗心从嗓子眼顿时落回肚里。
他不知道此杨六郎不是比杨六郎,那武功与久经沙场的杨继业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还以为这父子俩今日闹不好很难收场,这局面持续下去的话,实在是大大不妙,城外还有辽夏两国二十万兵马虎视眈眈呢,这面竟然窝里斗起来了,能有好吗?所以,佘赛花一出现,寇准顿时喜形于色,一边大吼着无佞侯向佘赛花打招呼,一边有些眉飞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