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这登瀛楼本就是京城第一食楼,自然酒菜也是比别处要贵的,我这里有块祖传的玉,不知可否暂时抵押?”尉迟允南见手下人因为面子问题对人家店小二动了手,急忙上前劝解,说着话从胸口掏出一块碧绿的玉佩。
“大哥,不能押你的玉。这那是吃饭,这是抢银子!老子还没吃饱,竟然就要老子二十两银子,老子一年不吃不喝不过才十两军饷,敢敲老子的竹杠!”大胡子气得眼珠子都要鼓起来了。
“吩咐掌柜,给那一桌重新免费上一桌好菜,就说是方才算错了帐。”秋菊刚要起身下楼找尉迟允南算账,只听耳边传来翌祥郡主平淡而温和的话语,不由怔了一怔。略一犹豫,向正注视着这边动静的掌柜招了招手。
掌柜哭丧着脸小跑着奔上楼来,一个劲向秋菊解释,这楼下的吵闹实在是那些军爷不讲理,与店里的伙计无关。菜价都是一年如一日这么定下来的,哪里有讹人银子的说法。
秋菊摆摆手,阻拦住掌柜簌簌叨叨的诉苦,将郡主的诣旨吩咐了下去。
大胡子直瞪瞪着眼,看着店里其他伙计流水般将好酒好菜重新布了一桌子,掌柜的又满面笑容地向前赔礼道歉,不由有些合不拢嘴。
他其实是在大哥面前抹不开面子,弟兄们没吃饱,竟然兜里凑的银子还不够。
“各位军爷,实在是对不起,刚刚是小店马虎,算错了帐,如今东家吩咐赔这一桌子好酒好菜给几位道歉。”掌柜的见大胡子松开了手,急忙努努嘴示意那店小二退后。
尉迟允南知道今日这事是自家兄弟不对。抬头看大堂悬挂的菜品报价,知道人家并没有算错什么帐,不由对这位赔菜的东家有些好奇。
尉迟允南将那玉郑重放于掌柜手中道:“今日兄弟们是为了给在下压惊才打扰贵店,难得贵老板不加怪罪,尉迟允南已是感激不尽。这玉佩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他日筹够银两,尉迟定来贵店赎回。”
掌柜拿着那玉佩有些左右为难,待不收又怕这位将军较了真,不肯吃这郡主吩咐下来的酒菜,收了吧,又担心被郡主怪罪不会办事。
不由拿了那玉佩蹬蹬蹬往楼上跑去。
秋菊一见众人的注意力随着掌柜的背影转移到楼上来,急忙闪身进了隔间。
“这玉就暂时留下吧。”翌祥郡主对尉迟允南不肯平白占人便宜的品性赞许地点了点头。
尉迟允南眼尖,在秋菊闪身一掀隔间门帘的时候,忽然发现门帘后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脑中顿时清明。这桌子酒席原来是她赐下来的!
尉迟允南转头看了看满满一桌子的菜,恭恭敬敬坐了下来,招呼弟兄们道:“大家既然方才没有吃饱,这会就放开了肚量吃。大不了你家大哥我这辈子不娶媳妇了,把私房钱替兄弟们垫上。”
众人闻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杯来酒往,热闹非凡。
柴芷青听得那欢笑深,嘴角轻轻挑起,似乎想起从前领兵打仗的那段日子。
笑声依稀从酒楼中传出来,秋菊已经将郡主从酒楼的后门扶上了回府的马车。
不几日,天波府就接到封杨九妹杨延瑛为婕妤的圣旨。芷青不明白何以会出来这么一道圣旨,见老太君欢天喜地的样子便也没有多问。延瑛虽然面色并不是非常愉悦,可也并没有表示反对。
说来赵恒虽是帝王却也是自己的骨肉兄弟,能得延瑛这么一个佳偶陪伴倒也不错。
虽然是帝家,但婚礼前后的礼节在如今民间还是经常可以看到,差别只是排场。主要程序包括: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到祖宗庙行祭拜仪式后,皇帝命太尉为正婚使,宗正卿为副婚使,用了四妃的鸾驾将杨延瑛接进了宫。
延瑛一入宫,杨家成了外戚皇亲。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王乾再有十个脑袋,也不敢与新娘娘娘家捣乱。随便捉了一个江洋大盗曲打成招,作为刺杀皇上的刺客砍头了事。
这么一折腾也就是半年多。
入了秋时,芷青虽去不得南清宫,却也派秋菊将自己配制的润肺良药送去了南清宫,南清宫送了回礼,又命房侍卫接走了杨宗勉。延瑛入了宫寂寞,竟也吩咐宫女太监将小侄女宗英接进宫里玩耍。
两个孩子一下子离开,芷青只感到空落落的。忽然想起尉迟允南那枚玉佩的事情,这才将不小心带回家的玉佩命秋菊连同三百两银子送还。
这一日尉迟允南正入府叩谢赏赐,不想在天波府门前刚好撞上了一个头裹青巾的女子。
“请问这里可是天波府?”女子摸了摸被撞疼得脑袋,见对方一身将军服饰立时消了怒火,脸上带了几分讨好的笑容。
“正是。”尉迟允南心中有事,见撞了人,一张白净脸顿时布上红晕,略略欠身抱拳。“尉迟鲁莽,撞了姑娘,请姑娘海涵。”
“好说好说,我问你,这天波府可是杨家府邸?哦,就是三关元帅杨延贵的家?”女子爽朗地一笑,抬头看了看天波府三个大字高悬,不由继续问道。
“正是,姑娘不是本地人?”尉迟允南一愣,心想汴京城谁不知道天波府杨家。
“我,我是从雄州赶过来的,我爹让我来天波府拜见婆婆。”女子略略有些扭捏道。
一个大姑娘千里迢迢从雄州赶来?还是杨家未过门的媳妇?尉迟允南一愣,想了想杨家就剩下六爷和七爷两个成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