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叫稳婆,郡主怕是要生产了!”睡在厢壁的另一个年纪大的婆子一见郡主的样子,伸手在郡主腹上探了探,急忙吩咐慌了神的秋菊。
因为还有两个月才到日子,府上并没有叫了稳婆候用,秋菊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虽开始慌乱却也很快镇静下来,一边吩咐人就近找接生的稳婆,一边吩咐人通知天波府。
“秋菊,秋菊,我好痛……”芷青最先死咬着唇强忍,终究被那阵痛折磨呻吟出声。
秋菊知道郡主定是痛得紧了,急忙捉住郡主的手,“好郡主,你再忍忍,一会稳婆就到了。”
“秋菊,秋菊,我怕……我怕……是要死了……”芷青感到随着阵阵加重的疼痛,下身有热热的东西不断涌出,寒气从四肢向内蔓延,似要夺走什么一般。灯火下的人影的晃动更是让她有种莫名的恐惧。
别人生产,产房外有丈夫候着,自家郡主却就这般一个人孤单单承受。秋菊暗恨杨六郎的冷情,吩咐身边的琼华快马到南清宫请惠王做主。
郡主身下的血已经侵染了大片的被褥,杨家没有人来,稳婆也没有找到,这样下去,郡主只怕不好。
秋菊没有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宜春园在汴梁郊区,夜里京都四门紧闭,报讯的小厮在城门处被挡住了下了。
琼华奉秋菊之命快马赶往城内的时候,恰好看到幽魂样在城门下徘徊的去杨府报讯未果的家丁。
她眯眼瞅了瞅城门,以及城墙的高度,突然双腿一夹马肚沿着城墙往偏僻处奔去。
私闯城门是死罪,可郡主眼看就要死了,或许只有惠王可以救她。
琼华骑着马走了二里多远,方发现一处城墙交叠处。甩蹬下马,攀着交叠处的城砖往城头攀爬。
她是半路练武,轻功并不是很好,手脚着力竟壁虎般在城墙上很快游弋。
南清宫中惠王并没有睡下。今夜心头揣揣不安,似乎有事情要发生一样。
有些时日没有见到芷青,不知道她如今怎样。
杨家人对她好吗?杨六郎能善待她和孩子吗?
他不敢过问,也不能过问。只能挨时挨日地等着天波府登门报喜。
可是今夜,他一想到芷青,心底不安的情绪就越发浓烈了许多。难道青儿会有事?
“刺客!捉刺客!”
惠王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得院子里传来侍卫报警,迅即从床上翻身落地。抬手抽出架上的宝剑,推门走出。
“王爷,救命!”刺客已被擒住,院子里刹那亮起灯火。
是女子的声音。惠王一惊,急忙挥手让人将那刺客提上前来。
就着火把的亮光,惠王看到眼前女子血汗侵染下的面庞似乎在那里见过。
“王爷快救郡主,郡主早产了,宜春苑里没有稳婆!”全身血迹斑斑的琼华喊出这句话就晕了过去。
惠王一听郡主早产,猛然记起这是翌祥郡主身边的侍女,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命人好生安顿这名报讯的侍女,携同几名王府侍卫,连夜赶往城郊。
汴梁城最有名的稳婆王三娘,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衣衫不整被人从家中提出来扔到一辆马车上后,风驰电擎来到城外的一所院子。
惠王看过芷青,见秋菊一边用千年老山参为翌祥郡主吊着气,一边不惜损耗内力护住郡主的心脉,心下大感安慰。急声吩咐房昭亮将那抓来的婆子带上来。
稳婆糊里糊涂被带进一座范围极大的院子,然后又被丢进一栋看起来华丽无比的房子,人虽还有些发懵,脚一沾地,刚要破口大骂,就听一个温润的声音道:“这么晚真是打搅婆婆了,麻烦您老速速进去料理吧。”
王三娘可是京城里有名的稳婆,一双手接生过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这么些年无论主家如何的发达高贵,对她可都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唯独今此竟然被人沙包一样的从家里丢到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满腔怒火忽然被这么一句春风般温润的话语击消,怔忪间偷眼抬头观望,却见外堂上坐了一位身份高贵的王爷。
“民妇见过惠王千岁。”这王三娘不愧是京城第一稳婆,对京中贵人自然了若指掌,一见上位上这位风华绝代的王爷,有些不敢相信今夜里这不客气地主家就是这一向名声极好的惠王。
“进去吧,今日无状,希望婆婆不要见怪,只要郡主母子平安,本王一定会重重答谢王爷。”惠王虽话语和暖,却把平安二字咬得更外醒耳。
王三娘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哪里听不出这贵人话语中的威胁,急忙三步并着两步随着娇俏伶俐的小丫环往后面孕妇的卧房走去。
柴芷青的血虽然一直在流着,好在习过武,内功也算深厚,虽然是意外早产,却也比普通的产妇性状要好上几分。这几分也只是暂时有气,若隔在普通产妇身上,只怕等不得这稳婆来,早就一尸两命。
王三娘是何等样人,一看一摸就知道情况不妙,一边吩咐烧来热水,一边让那个看起来头顶冒着热气的古怪丫头将主妇在床上放平。用热水净了手,让那大丫环撩开被子,只手伸进主妇的下身摸了摸。
“还好还好,头先下来的……”她的一声还好还好,顿让室内所有人提起的一颗心稍稍放下了些。
秋菊知道是惠王带来的稳婆,顿时大喜,急忙配合那稳婆按住郡主的肩,在她耳边不断出言鼓励。
“郡主郡主,你用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