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不由皱了眉头,心想那杨六郎也见着花解语了怎么这杨家就没完没了了呢。
陈王懒洋洋由宫女扶了软脚虾一样从寝宫走到待客的花厅,见翌祥郡主一脸怒容,手中还牵了一个奶娃娃,不由嘻嘻笑着唱了个诺道:“什么风把御妹给吹来了?哥哥我离开皇宫这么多年可还是第一次得妹妹登门来看呢。”
“王兄还记得翌祥这个妹妹么?我今日领了宗保来是想向王兄讨要这孩子的娘亲,王兄府里也不少女人,怎么可以强占他人妾室呢?”
“强占?本王可没强占了谁家妻妾,御妹定是听信了他人谣言。”
“王兄府上可有一位叫着花解语的女子?”
“是有这么一位,还是新进府的美人呢。”
“这女子是我怀中孩子的娘,王兄可肯给我这做妹子的点薄面,让我将这女子带走?”柴芷青万不得已并不想着与这陈王翻脸。俗话说能得罪好人勿得罪小人,这陈王可是一地地道道人面兽心的家伙。
“可以,怎么不可以,御妹都亲自来向王兄要人了,王兄怎能不给御妹这面子。”陈王心道便宜也占了,那女人就让翌祥郡主领走,也算买这仙女妹妹一个面子。
柴芷青没想到陈王何时变得如此好说话,顿时鄂了鄂。
陈王一摆手,就有内侍将那花解语请了出来。
花解语断没想到竟然是翌祥郡主领了儿子前来寻她了,只想着自己的身子也被陈王占了,柔情蜜意时陈王也许诺要给她侧妃的位子做,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返身抱着厅中的柱子嘤嘤哭泣起来。
陈王又累又烦,吩咐人将这花解语丢出府去。
宗保见那些人抓住母亲往外拖,不由吓得哇哇哭叫起来。柴芷青急忙抱着孩子赶了出去。
花解语一身罗纱被拖拽间撕破了几处,脸上手上也有着擦伤,此时被秋菊掺了坐在柴郡主对面,不由勾了头,手捂着脸哭泣不休。
柴芷青叹了一口气,吩咐人赶马车回府。
天色早就暗下来了,汴河里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有船只埃奈埃奈地自东往西的滑行。
花解语只顾着低头哭,也不理一直在她身边喊着娘亲抱抱的宗保。
柴郡主听宗保哭得凄惨,急忙伸手将那孩子往自己怀里抱。不料宗保哭着哭着突然疯了般张嘴咬住芷青的手,芷青一痛松手,那孩子竟趁机钻进自己娘亲的怀抱。
柴芷青吃痛之下低头看时,竟是被宗保将手背咬破了皮。
花解语却不想宗保靠近,一个劲地扭着身子。
宗保抓住娘亲的衣襟,一个劲的娘啊娘的叫。半天,花解语方将宗保抱在怀里,娘儿俩搂在一起呜呜大哭起来。
“成了成了,号什么丧呢……宗保,看你将郡主的手咬的……真是好心没好报。”秋菊一见郡主的手被宗保那小狼崽子咬出了血,急忙扯出丝帕来替郡主包扎。
柴郡主心下虽然不悦,可也并没有生宗保的气。宗保知道自己闯了祸,躲在母亲臂弯里偷偷向郡主娘娘看。芷青见那一双小眼睛怕兮兮地看过来,不由气乐。
“天也黑了,今番回府去,姨娘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好好侍候宗保少爷。”柴芷青不知道这花解语已经被陈王玷污,只当是受了番惊吓,见她哭个不停,便出言相劝。
花解语却暗恨柴芷青把她从陈王府中带出来。陈王府是什么排场,吃的用的住的,无不是神仙般的美妙,杨府与之相比简直就是一座冷冰冰的营房。男男女女整日就知道舞刀弄棒,好好的后花园一棵花草也没有全给整成了演武场。
她花解语当年也是百花楼里的花魁,吃穿用度无不是精美华丽,本指望攀上天波府的六少爷就飞上枝头做凤凰,谁料不过是人家用来生孩子奴,侍候婆婆姑子的婢。
在杨府那里有什么享受可谈,每日起五更趴半夜,绣花织布,还要日日向那老囚婆子三省五省的问安,吃个饭也得先侍候了婆婆丈夫孩子后才能就着冷饭冷菜扒拉两口。
这是人过得日子吗?
初被陈王劫持,的确惊慌莫名,等到看清陈王府的那些姬妾神仙般的生活后,不由心底就有些暗暗羡慕惊喜。
花解语本是花魁出身,自然对魅惑男人的招数手到擒来,原以为陈王那般喜欢她,决不会轻易放她出府。谁想,翌祥郡主三言两语,竟就将自己的美梦搅得粉碎。
自己如今回天波府,那里还有面目再见六将军,只怕那杨六郎不会再像从前一样被她迷惑,再像从前一样疼她爱她了。
宗保可不知道自己的娘亲根本就不想再回天波府杨家,以为娘亲找到了,抽抽嗒嗒竟然在花解语怀中合上眼睡了起来。
花解语终于抬头看向对面的柴芷青,见对方一身鹅黄宫装雍容典雅,容颜高贵华美,不禁有些自惭形秽,对回杨府更是心生抵触。
低头见怀中孩子睡熟,轻轻将孩子放在马车车厢中间的毛垫子上,俯下身在孩子的额头吻了吻。
柴芷青自感疲惫不堪,有些昏昏欲睡。秋菊本就瞧不起这个出身烟花之地的小妾,此时也扭了脸不看她。
花解语在孩子额头吻了吻后,盯着孩子仔仔细细看了又看,似是要把孩子的模样刻在脑子里。
车子吱吱扭扭在马匹的拖动下爬上了虹桥,也就在车子挨近虹桥中央时,突然自马车上跳下一个人影,翻过石栏从桥上扑通一声跳下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