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亚蕾挑战轩辕左夷的时刻,芊羽沉沦在梦境一样的世界里。她坐在屋顶上,望着对面的樱花树,笑得无比灿烂,阳光下纯美的面容已胜过她所迷恋的樱花。
樱花的美在于盛开时的热烈,更在于它怒放后纷纷飘落时那种清高、纯洁和壮烈的情景,芊羽最爱的就是那一幕。突然间,她皱起了眉,恍惚觉得有人曾为她做过一件事,白袖轻拂,顿时满天都是樱花飞舞的影子,无比的浪漫。
“是谁呢?”芊羽琢磨起来,想找出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个人。
“羽儿。”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叫声,芊羽回头一看,原是她的师父上官云清。
上官云清也来到了屋顶,在芊羽身边坐下后温柔地问:“昨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芊羽展开眉头莞尔一笑,之后眼光回到樱花树上,继续琢磨那个曾为她制造樱花雨的人。
“羽儿在想什么?”上官云清好奇地问。
“师父,我到底多大了?”芊羽转过脸,冷不一问。
“为什么这么问?”上官云清漆黑的瞳仁陡变深邃,“昨天你刚过十三岁生日,这么快就忘了?”
“可是……”芊羽却不知自己要说什么,眉头又拧在了一起。
上官云清伸手抚上芊羽的头,轻轻抚摸,“不要胡思乱想了,师父会永远陪着你。”
“师父……”芊羽又支吾起来,“他也会陪着我吗?”
“谁?”上官云清冷下了脸,眼神有些紧张。
芊羽清纯的脸庞羞涩起来,“昨天我看到他了,他比樱花还要好看,我想……就是他。”她想起了那个为她拂动白袖的人,却不知那一场樱花舞发生在过去还是将来。
“忘了他。”上官云清一脸愠色,口气更像是命令,“他不会陪着你,真正爱你的人只有师父。”
转瞬间,芊羽神情哀伤,眼里泛起泪花,“他很爱我,他一直在等我,我要回去找他。”
上官云清呆住了,无语凝望,在这两个人的世界里,谁究竟主宰着谁?谁又是谁的劫?
梦里,时空交错,记忆交错,十三岁的芊羽并非当年的十三岁,她有梦外的芊羽带入的未来情感,就算梦乡温柔,却始终清楚自己爱着谁,谁又爱着她。
“我要和他在一起。”芊羽在梦里呢喃,想要走出梦境。
梦外的世界,亚蕾已是瘫软在地,再没有任何还击的能力,但她的脸上除了忍不住的痛苦还有一丝得意的笑意。
“你将永远失去她,就连看她的机会也不会有了。”亚蕾支起上半身,嘴角挂着冷艳的笑。
轩辕左夷抱着芊羽一动不动,眼光在网住他的银丝上游移。他显得很小心,并不贸然碰触银丝,想必那就是亚蕾的得意所在,若轩辕左夷稍有不慎,就会遭到严重的打击。
“崩”的一声,一根银丝宽突然断了,发出断弦般的响声,“这就是你所说的毁灭?”轩辕左夷朝着亚蕾阴笑一声,最终,他识破了银丝,并斩断了第一根。
亚蕾听到银丝断开的声音面上当即一惊,跟着她又听到第二声第三声,密集而又连续,一声声宛如玉落银盘。当最后一声落下时,亚蕾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银丝交织的网不存在了,轩辕左夷这才有所动静,走到亚蕾的面前,高傲地俯视着她,“这就是你的下场。”说着两眼放出与此前一样凶狠的光,欲对亚蕾作致命的一击。
“到底还是输了。”亚蕾面色苍白,苦笑一声,尔后从容地闭上眼,只等死亡降临。
就在这时,一只纤细的手陡然抓住了轩辕左夷的肩膀,轩辕也不禁一震,眸中的凶光顿时消敛。
只见芊羽的眼睛重放光芒,恳求地盯着轩辕左夷,“不要!”
轩辕左夷一时无语,神情有些不可思议,竟然,芊羽从他的催眠中醒过来了。
“不要再杀人了。”芊羽再次柔软的恳求,那只手从轩辕左夷的肩头移到轩辕左夷的胸口,轻轻压着,按捺那里的冲动。
在听到芊羽恳求的第一声时亚蕾还有些不相信,以为是临死前的幻觉,听到第二声时不再怀疑了,立刻睁开眼,果然,芊羽苏醒了,她顿时长舒一口,随后昏倒过去。
芊羽转眼看着亚蕾,一脸感激之情,此时此刻,即使有再多的怨恨,也都化解了。
“放我下来,好吗?”芊羽平静地面对轩辕左夷,声音带着飘荡在风里的味道。
轩辕左夷微微一笑,放下了芊羽,其实舍不得,但芊羽恳请的眼神好似柔软的触手拧着他的心,也痛也乐,无法拒绝。
落地后芊羽即刻走到亚蕾的面前,跪下来扶她坐起,伤感地说:“千万不要死,你是这里唯一的女巫了。”
亚蕾深度昏迷,一时间醒不过来,芊羽只好向轩辕左夷求助,“求你了,别让她死。”
轩辕左夷面无表情,“她还有口气,如果现在让她醒来,她又会不知死活。”
芊羽放下心来,确定轩辕左夷不会再对付亚蕾了,随后放下亚蕾,走回轩辕左夷的面前,带着淡淡的笑容说:“别再对我使催眠了,我会乖乖地呆在你身边。”
“真的吗?”轩辕有些不相信,盯着芊羽的眼睛,一直看到深处,“是谁唤醒了你?”
“没有谁,是我自己。”芊羽从容的回答,眼中荡漾着微微的笑意,的确显得乖巧了一些。
从前,轩辕左夷的眼睛可以看透芊羽,但此刻他有些看不透,为何由梦中回来后好似变了一个人?到底是谁唤醒了她,且令她如此从容,甘愿做她不愿做的事情。
“来吧。”轩辕左夷向芊羽伸出了手,附上暖昧的笑容。
芊羽笑着伸出手,没有丝毫的不情愿,“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