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多虑?皇上现在不仅封了姬家宗亲为美人,又独宠姬皇后,皇上是想让姬家复兴,再回到姬家独掌朝堂的时候吗?”
司空希却幽幽道,“母后明知回不到那时了!”
“你还知道如今朝上的势力啊,秀女入宫在即,多少双眼睛看着,你就是这个态度吗?”
“母后,朕意已决,母后就不要再说了,至于外面那些事情,朕自会处理好,不会有偏差!”司空希仍旧一意孤行。
太后沉默了半晌,才道,“好,皇上执意如此,哀家也无话可说,不过,作为补偿,皇上要答应哀家一件事!”
司空希沉默着看着她,她一脸决然,“皇上要立李家推崇的王宝婵为嫔!”
司空希仍旧默默无语,太后看着他,“如此以来,才能平息上皇上册立姬家宗亲后李家的不满,然后皇上要先宠幸哪一个,你该明白吧?”
司空希突然捏紧了手中的纸,撕裂的纸团发出嘶嘶的声音,“母后定要如此逼朕吗?”
太后冷漠的看着他,“皇儿,并不是母后想要逼你,朝上势力如此,我们母子别无选择!”
司空希道,“一味妥协并不是解决之法,若是再不加以遏制,他们只会更加嚣张!”
太后却道,“朝上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了,你定要闹的天翻地覆吗?哀家不管,你若是不下旨,哀家亲自下旨,你若是想落个不孝的罪名,你便与哀家反抗到底,哀家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到时出了什么事,哀家可帮不了你!”说完,太后冷哼一声,决然转身离开。
司空希嘴角浮出一抹冷笑,颇有种自嘲的意味,这便是母子吗?对自己的儿子说出这样的威胁的,便是母子?
九媛垫着尖叫,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偌大的大殿中,便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手放在膝盖上,手中浅黄色的纸,已经揉成一团,一个寂寥的背影,纵使高大,却惹人怜惜。
半晌,他似乎察觉了她的存在,转过头来,看着她,“醒了?”他声音轻轻的,丝毫也听不出半点涟漪。
她笑了笑,走上前去,“嗯,醒了……”
他的视线落在她赤着的脚上,裸露在外的脚趾好像顽皮的孩子一般轻轻动着,他轻轻一笑,走上前去,她还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便被他一把横抱了起来,她惊呼一声,连忙搂住了他的脖子,他道,“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光着脚在地上走,像什么样子!”
说着,便将她抱进了里面,九媛看着他带着丝浅笑的脸,犹豫了一下,轻声道,“皇上……”
“嗯?”他轻挑着眉头。
她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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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门外的太后,仍旧一脸怒气,一边的万有良小心的扶着,不住说着,“太后您消消气!“
太后哼了一声,“翅膀硬了,便什么都不听我的了,哼!”不是亲生的就是会隔阂,他竟然还敢跟自己对抗,不想想,没有她,他算是什么?
一边万有良自然知道她在气什么,在一边轻声道,“娘娘消消气,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皇上现在是被迷惑住了,往常,不是都很乖的吗?”
她咬着牙,“那个该死的狐狸精,仗着有皇上宠爱,谁都不放在眼里了,有良,如今她已经被皇上当成了手心里的宝,都住进了龙霄殿了,只怕下一步,她就要夺凤印了,凤印,可决不能被她夺去!”说完,她又眯着眼睛看着他,“你不是说有办法对付她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消息?”
万有良惭愧的低下头,“别看皇后看起来势单力薄,其然不然,每次想要动手,总有一股势力在暗中保护着她,下手颇有些困难。”
太后惊讶的道,“查不出是谁吗?”
万有良摇头,“查了许久仍旧查不出个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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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午饭,司空希便又去忙了,虽然早就知道他是很忙的,但是这阵子,他似乎比从前更忙了,看起来表面风平浪静的朝廷,如今果然是暗潮汹涌,只是他从来不与她说,看他那总是一副成竹在胸,运筹帷幄的样子,她也说不清,他到底只是不想让她担心,还是真如顺子所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下午,翎若伺候着她吃药,九媛边喝着,翎若边道,“如今皇后娘娘宠冠后宫,后宫再没有人敢小瞧娘娘的了,只是,娘娘也该想个注意,将凤印拿回来,否则,尊为皇后,却没有凤印在手,总是名不副实!”
九媛抿了口苦涩的汤药,道,“你可知,并不是我夺不来凤印,而是我不能,凤印不是谁受宠爱,便可以给谁的,小小后宫,却有着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拿着凤印的,更不是李湘南自己,而是整个李家军!”
翎若点头,“既然这样,要想夺回凤印……便要将整个李家军打压下去,至少,要消弱李将军的能力……”
九媛点头,“可是太后一直主张势力平衡,亦保全朝堂平静,所以,我们若是动手,还要顾忌到太后,如此一来,我们的敌人,可就不止是李家军了!”
九媛想了一下,道,“我有一封信,有机会,交给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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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三月十六,秀女入宫人选基本已定,原本一出宫便只为凑数而来的王宝婵竟然获得了李湘南的信任,并得了选秀最高的册封成为兰嫔,姬氏因皇后受宠,也破天荒的有五位秀女入宫,其余亦是平衡分配。
三月十八,开春第一波洪潮袭黄河下游各地,天灾一开,人祸既来,因灾粮不到,黄河下游百姓起义不断,虽然不过是小小的反叛,最多不过抢了官粮,却着实让朝廷一阵头痛。
三月二十六,京城有名的三亭书社集结数百书生为国论证祈福,却不知是谁传出流言,说他们意欲谋反违规结社,李将军旗下十三营将社团包围,与手无寸铁的书生打斗起来,造成三十六人死亡,其中多数的书生。
据闻当是时,京中姬将军得知此事,亦出兵保护三亭书社,救出其余书生,最后朝廷出面审理得知书社并无谋反迹象。
由此一来,天下书生皆互相传言,说李家军不顾读书人的尊严,蔑视圣贤,而姬慕风将军一向给人以儒将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大胤马上开国,开国后几次转型,本朝却因李家军的缘故,重武轻文,相门出现后,这样的境况方有些扭转,也就是说,相门一向代表文人利益,而李家军是武将利益,两者因为三亭书社事件开始冲突从背地里拉到了表面,争斗不休。
争斗在对待起义之事更为明显,李家军主张武力镇压,而相门主张平复百姓过激心理,开国库,放灾粮。
姬氏一直保持中立态度,唯一得利的便是姬慕风因此事被灌上虽为武将却不失儒雅,亦文亦武,该为天下人之楷模的好男人形象,传来传去愈发神乎其神,数年后更是家喻户晓,为所有未嫁女子心目中爱慕对象第一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宫中,司空希忙的焦头烂额,九媛依旧住在龙霄殿中,在宫中一直低调行事,几乎消失在人们眼界内的忧若公主,那一日突然来访。
自然,她并不是来访九媛,而是为司空希送来了突厥新送来的葡萄干。
只因九媛人在龙霄殿,才撞上了她。
远远便见,她仍旧是一身冷然,面无表情的,看谁都是一碗温水端平,不卑不亢,表面似乎对谁都和善,却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似乎就因为她冷热不进,软硬不吃,李湘南终于放弃了与她合谋的计划,角色转变的十分之快。
那一日,九媛听说忧若公主来了,收拾好了连忙前去见她,却不想,还没进门,就听见了李湘南尖利恶毒的声音,“哎呦,这不是怜妃?怎么就一个人来的……”
翎若想要进去,却被九媛拦下了,两人在后面远远听着外面的动静,却听忧若但听她说着,也不言语。
李湘南冷哼,“皇上不是每日都去吗,怎么这么一会儿没见着,就巴巴的来了,怜妃娘娘,恕我多嘴,怎么说我也长你几年,况且入宫又早,宫中哪个女人,都想霸着皇上,可是,霸的多了,外人可是会说三道四的,所以我劝着怜妃娘娘,还是要多多注意才是!”
怜妃仍旧是不说话,就任她在那里自说自话。
于是九媛找到了另一个可以让李湘南气的跳脚的办法,那就是置之不理。
李湘南气的喊了起来,“怜妃,你那是什么态度,本宫长你一级,又掌管后宫,本宫与你说话,难道你就连回一句话都不屑吗?这里是大胤,不是突厥,怜妃你既然入宫,就该遵守大胤的规矩吧!”
谁知怜妃不过是轻轻低了下头,然后,擦过了李湘南,向里走来,李湘南一气,脚向前一横,怜妃立即被她绊倒在地,手上端着的一大盘子葡萄干撒了一地。
九媛这才大步迈了出去,冷声道,“怎么老远就听见有人自称‘本宫’‘本宫’的,听着好不刺耳!”
李湘南一愣,看见了九媛,立即眯起了恶毒的眼睛,她身边站着她的新宠王宝婵,看起来册封为兰嫔后,打扮的更加靓丽,整个人亦是容光焕发,那张我见犹怜的小脸,看起来也更加迷人了。
李湘南不甘不愿的福了下身,却道,“原来是皇后娘娘,许久不见,娘娘看起来,身体倒是十分康健呢!”她讽刺的语气让人听着很不顺耳,九媛也不管她,先蹲下亲自扶起了忧若,然后道,“劳李贵妃惦记了,李贵妃放心,瞧着你还好好的呢,我怎么也要撑着起来,不然,这皇宫里本就无趣,没了我与李贵妃玩乐,日子该多无聊啊!”说着又一挑眉,若有所指的道,“李贵妃还没死呢,我怎么舍得弃李贵妃而去啊?”
李贵妃咬着牙,脸上仍旧挂着笑脸,“娘娘说的是啊,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九媛高傲的抬起头来,“皇上去太极殿与群臣商议国事去了,不在寝宫中,李贵妃有什么事,本宫自会转告皇上,李贵妃就与本宫说吧!”
李湘南听了,气闷的道,“不必劳烦皇后娘娘了,后宫的一些小事务而已,我与皇上亲自商议就行了!”哼,你住在龙霄殿有什么用,凤印还是在我手里。她挑眉对着九媛一福身,便好像孔雀开屏一样,扬起头向外走去。
九媛看着她离去,方队翎若道,“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
然后扶着忧若,“公主受惊了!”
忧若摇摇头,看着九媛,“多谢娘娘,忧若没事!”说着却看着那些葡萄干,“只是可惜了这些……”
九媛见她满眼惋惜,不禁是对葡萄干,还仿佛是寄托着已经远离的家乡的想念,九媛笑了笑,道,“没事的,洗洗还是一样吃,地上也不脏!”然后转身道,“去,拿去洗洗!”然后转头笑着道,“不介意我也尝尝鲜吧?”
忧若清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娘娘尽管去尝,可惜是陈年的了,若是新的,会更好吃的!”
九媛道,“没事,我最爱吃了,听闻突厥最盛产的便是葡萄,葡萄干更是一绝,我早就想尝尝了,先谢谢公主了!”
她的笑容更甜了,如此才有了些少年的气息,突厥第一美女的韵味,也更加浓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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