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清宇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而拥住了她,低声笑道:“颜颜,这世间骨肉亲情并非都淡漠,只是有时候,我们都无法找到正确的方法去表达。”
夕颜冷笑了一声:“并非都淡漠,唯有我的那份淡漠而已。”
皇甫清宇没有再说什么,却只是低下头去,辗转印上她的唇,在她唇上倾吐:“唯你淡漠?颜颜,你是在嫌弃我没能给你一个孩子吗,嗯?”
夕颜心绪低落,忽然间听了他如此莫名的话,便有些错愕,然而还在愣神之际,却突然被他在唇上咬了一口,顿时蹙眉呼痛,回过神来眉头轻拧,也狠狠朝他唇上咬去。
“喔唷,谋杀亲夫呢。”他避开她的唇齿,不痛不痒的淡淡笑了一句。
闻言,夕颜更加恼了,踮起脚来攀上他的双肩,仿佛非要咬到他不可。
然而这一回,却被他坦然的应接了过去,夕颜唇齿间的恼火与愤怒,尽数被他化作了缠/绵。
又上当了。夕颜恍然大悟的想着,然而却忍不住将自己埋进他的臂弯里,深一点,再深一点。
夜间的时候,夕颜也一直缠着他,大概是顾忌着她的身子,一番有些匆忙的欢好下来,她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而他,却一直未得安眠,整整一夜,静静看着她安睡在自己怀中,眸色深深,若有所思。
第二日一早,夕颜不愿意起身,便拉着他,亦不准他起身,靠在他怀中又小睡了一会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第一句话便是:“你打算几时回京?”
他清晰的听见那个“你”字,而并非“我们”,因此只是淡淡挑了眉:“急什么,这里气候宜人,四季如春,正适合你养身子,我们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
“我哪里有那么虚弱。”夕颜轻声嘟哝了一句。
“等过两日,你身子好些了,我们去花都城走走,时值花开之季,那里想必是热闹非凡的。”
“真的?”夕颜眸中蓦地漾起惊喜之意,见他点头之后,咯咯笑了起来,“好。”
花都之游,时光变得温柔静好。
与他****流连花市,赏遍天下奇花异草已经是极大的趣事,夕颜更没有想到,在花都他竟然也有一处山庄,名谓“青柳”,然而里间却种满繁花,较之花市根本不差分毫,甚至有许许多多她根本不认得的花木,繁茂异常。
她几乎快要醉倒在其间,每日与他赏花饮酒,若然饮多了,随意一躺,都是在极好的花铺上入眠。
往往沉醉不知归路。
酒醉人,花香醉人,或者说,与他一起的岁月醉人。
夕颜躺在一大片芍药之上,双颊酡红,朦朦胧胧看着眼前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伸出手去勾住了他的脖子,低喃道:“皇甫清宇,这里真好。”
他轻轻抚了抚她柔软的发顶:“你喜欢便好。”末了,又笑着问她:“这样多的名花,那种最合你的心意?”
闻言,夕颜竟蓦地笑了出来,沉吟片刻后道:“从前旁人问我最爱何花,我只道是牡丹。可如今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最爱那来自西域大漠的玉芙蓉。”
最爱牡丹,是因为它国色天香,繁华盛开,不苍凉,不寂寞;但实际上爱的却是玉芙蓉,只因它与自己一样,生在最恶劣的环境之中,需得要靠满身的刺来护住自己。
夕颜蓦地大笑起来,靠近他怀中:“此秘密,独你我二人知晓。”
皇甫清宇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略带怜惜之情,待要开口说话之时,却见她缓缓阖上了双眼,竟是睡了过去,一抹无奈旋即挑上嘴角,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东厢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丝响动,皇甫清宇眉心微微一挑,已经极快的将夕颜身子放下,揽在怀中,回身看向来人。
“呵,豫亲王终究还是来了。”他脸上并无讶异,似乎早已料到,面前的沐飞扬必定会出现在这里。
沐飞扬亦是淡漠的表情,却唯有在看向他怀中的夕颜之时,才微微流露出些许不同的情绪,喃喃唤了一声:“颜颜……”
“向来不露真容的豫亲王,此次竟只身犯险前来,若然就只是为了瞧一瞧我妻子,那么,我代颜颜谢过豫亲王了。”皇甫清宇嘴角勾起一丝淡薄的笑意,“不过这‘豫亲王’三字倒甚是拗口,若然可以,能像当初那般唤你作南宫,该也是不错的。”
沐飞扬亦同样冷笑起来:“皇甫清宇,当日让颜颜成为了你的人,是我情迫无奈之举,但是,请你莫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若然有朝一日,她知晓了,只怕到时她不会再属于你吧?”
“我的身份?”皇甫清宇笑道,“我的身份明确得很,的确不似豫亲王这般复杂。不过好在如今,豫亲王终究也只剩了一重身份,倒好辨认了。”
“皇甫清宇,你的确有滔天的谋略,你也清楚地知道现如今时机尚且不成熟,我暂且不会将那些事情告诉颜颜,也不会与你争夺她,可是有朝一日,当颜颜看清你的真面目之后,她必定是属于我的。”顿了顿,他方才又道,“至于当初将她推到你怀中的决定,我也不会后悔,只要她还是她,我便一样的中意。”
皇甫清宇冷笑看着他离去,淡淡道:“若然如今你还妄想再次从我得到什么,那么便真是异想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