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立天先前一见他那反常的模样便已经猜到了什么,这时再听他这样问,忙的道:“是,皇子妃已经回维安楼了。”
皇甫清宸径自朝着维安楼的方向走去,可是走到门口之时,却忽然又顿住了脚步。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的许立天再次将心提了起来。下一刻,却见他终于抬脚跨入了厅中,许立天这才放心的退了几步,在外面站定。
皇甫清宸走进维安楼内,霎时间,里面围在一起烤火的一群婢女皆以惊愕的眼神看着他,仿佛是不敢相信,许久之后才想起来起身行礼,顿时又是一片慌乱。
皇甫清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推门走进踏雪的房中,一眼便看见她端端的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不知写着什么,连他的到来都未曾注意。
他缓步上前,方才看见她手边还放了几张信笺,原来她是正在誊写,可是那几张信笺纸上,却分明染了血迹!
皇甫清宸的心蓦然一慌,再也顾不得什么,上前便握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两圈,方才道:“哪里受伤了?”
踏雪初初发现他在这里,微微的怔忡之后,眉心却闪过一丝倦怠,淡淡道:“没有。是前些日子鸽子的血。”
皇甫清宸松了口气,这时方才发觉她的手在自己手心之中,竟是冰凉!他转头往房中看了一圈,已经是微寒的天气,然而床榻上仍旧是薄薄的一床被褥,而房中,也没有任何暖炉之类的取暖物件。他顿时勃然大怒,朝着门口唤了一声:“来人!”
进来的绿翘,想来是已经猜到了什么,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他:“九爷。”
皇甫清宸手中仍旧握着踏雪冰凉的手,冷笑了一声:“你就是这么服侍主子的?”
绿翘顿时脸色大变,道:“回九爷的话,是皇子妃她自己没有说过,奴婢才——”
“什么都要主子吩咐,那我留你何用?”皇甫清宸松开踏雪,上前就要教训绿翘的架势,踏雪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一把便拉住了他,道:“你要教训人随你,可是不要在我的屋子里。”
皇甫清宸心中本就是为了她恼火,此时却听得她如此淡漠的语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转身扬了扬手,却也不知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看着她沉静的脸色,半晌之后,他冷笑了一声:“嫌我脏了你的地方?好,你放心,我此生都不会再来了!”
语罢,他便怒气冲天的拂袖而去。
踏雪只觉得眉心一阵烦疼,禁不住拧得更紧,看了一眼仍旧跪在那里的绿翘,冷冷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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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时候,皇甫清宇那边,竟然真的传来了夕颜在大楚的下落。听闻消息,十一十二都很是振奋,邀约着皇甫清宸一道前往大楚去接夕颜回来。
皇甫清宸心中烦躁,并未应承。
然而到了启程这一日,十一却忽然来到了九皇子府,说要接踏雪一起前往。
“你这是要做什么?”皇甫清宇进了维安楼,便见着坐在那里吃茶等候的十一,眉头立刻紧紧皱在一起。
十一故作惊讶的看着他:“九哥,七哥先行赶去的大楚,在路上想起九嫂也长久未曾回乡,这才想着邀九嫂回家乡走一遭,九嫂已经答应了,九哥你不知道吗?”
皇甫清宸几乎立刻气得青筋暴起,刚刚握起拳头,却见踏雪已经提了个包袱从里间走出来。十一见状忙的迎了上去,接过踏雪手中的东西,对皇甫清宸道:“九哥,那我们就先走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九嫂的。”
皇甫清宸狠狠瞪了十一一眼,冷冷道:“等我。”
语罢,他转身便命人去收拾东西,十一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踏雪微微低了头,嘴角也是一丝难得的笑意。
一路的行程都由十一安排,他和十二骑马,而皇甫清宸和踏雪则同坐一辆马车。
踏雪依旧长久的不说话,皇甫清宸坐在马车厢内只觉得憋闷,掀开帘子便冲着外面的十一喊了一声:“给我找匹马,我不坐马车。”
十一回头,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样子,大笑起来:“九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可没法子给你找马来,你就在马车里陪九嫂说说话不也好吗?要不,让老十二将马让给你,老十二坐马车去?”
十二唯恐天下不乱:“好啊好啊,九哥,你要我这匹马吗?”
皇甫清宸恨恨的放下帘子,低咒了一声,一抬眼却见踏雪已经闭上了眼睛养神。
其实,半年没有见过她,他还是很想她。每一天都想,想到思觉都麻痹了,闭上眼睛都是她,可是睁开眼来,他却仍旧是从前那个九皇子。
可是她不想他,他能怎么办?
皇甫清宸暗暗握紧了拳头。
可是像如今这般,每日在这小小的马车里面,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果然,到了第二日,踏雪依旧在颠簸的马车里闭目养神,皇甫清宸却再也没法静下心来,在心头反复斟酌了许久,突然开了口:“过来。”
踏雪睁开眼来,看着他。
皇甫清宸又重复了一句:“过来。”
踏雪也不多说什么,依言便坐到了他身边。皇甫清宸缓缓伸出手去揽住了她,让她将头放在自己肩上,方才低声道:“休息吧。”
踏雪眼中一热,闭上眼来,低低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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