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怔忡了片刻才意识到太皇太后是在对自己说话,抬头的瞬间,林相和林瑞雪都同时看了过来。夕颜微微笑了起来:“是。”
于是她走到桌边,倒了杯热茶,亲自送到了床边,笑靥如花:“姐姐喝水。”
却是林相伸手接了过去:“多谢侧王妃。”语罢,转头亲自喂林瑞雪喝水,一边低声叮嘱:“当心,烫。”
林瑞雪浅浅的抿了一口:“多谢爹爹。”
夕颜眼见着二人父女情深的模样,禁不住微微咬了唇,退到一边,看向窗外。
然而窗外的景致还没有看得够,忽然又听见太后唤自己,夕颜回头看向她,便听她道:“你过来,陪我到园中走走,让他们父女好生说话。”
夕颜应了一声,上前去,太后顺势便握住了她的手,两个人颇显亲厚的走出了房门。
林相这才又看向林瑞雪,道:“你受伤,王爷是什么态度?”
“他昨儿守了我一夜。”林瑞雪低声道,“园中的侍卫不得力,也都被他将罪责罚了。”
林相忍不住低叹了一声:“责罚侍卫?他若真是有心,便将那个女子身边的那些高手派遣一两个给你又如何?”
“父亲?”林瑞雪霎时间脸色惨白。
林相漆黑的眼眸深邃不已:“暗中保护那个女子的,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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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随着太后走到园子中,本以为太后会松开自己,不想她竟一直那样握着,一直到后园中,逐渐摆脱了随在身后的宫女和丫鬟,方才开了口:“我以为,你已经懂得怎么选了。”
夕颜轻轻笑了一声:“我让您失望了。”
太后淡淡瞥了她一眼:“让我失望有什么要紧?最重要,你以后不会后悔便是了。我也知道,心里面的那个人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自己,是不是?”
夕颜仍旧是笑着:“我不知道我自己将来会不会后悔,我也不知道这样选是对是错,太后,您老人家真的是让我陷入了这种迷茫的境地——我舍不得他,我想和他开开心心的过完每一天,可是我心中仍旧是害怕,怕他两年后会无力承受。开头越是幸福快乐,到了最后,往往会得到更加惨烈的痛,这一点,我懂。”
“但你还是选择了让他以后独自承受那种痛,不是吗?”
“不是。”夕颜低低答了一声,“痛并快乐,我都陪他一起,不离不弃。”
太后的目光终于愈发冰凉起来,冷笑了一声,起身拂袖而去。
林相离开的时候又与夕颜打了个照面。
那时,太后已经先行离去,夕颜午睡了一小会儿,起身在花园里走动,便遇上了才要离去的林相。
夕颜微笑同他打了个招呼,林相亦十分有礼:“侧王妃身子可还安好?”
“谢林相,很好。”夕颜微笑道,“王妃的身子,想必也没什么大碍了吧?”
林相点了点头,却仍旧站在原地:“侧王妃似是有话要对臣说?”
夕颜垂眸一笑:“果真是瞒不过林相。有些话,我觉得对林相说,要好过说与王妃亲耳听。我知道王妃如今的处境,也能明白王妃如今的悲苦。”
林相呵呵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可信的话:“你明白?”
“我明白。”夕颜确定的点头。林瑞雪如今的心境,也许就如同当日孤身在凌霄山上的她吧?而且那时,她心头还有另一重的绝望,而眼前的林相,是万万不会让林瑞雪陷入那样的境地的,因此,林瑞雪再伤,再痛,也不会比当日在凌霄山上的她更痛。
“林相,王妃她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妻,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只请林相转告王妃,完事只需静心等待,终会守得云开。终有一日,王妃会是他独一无二,旁人不可比拟的妻。”
林相似是没想到她会与自己说这番话,微微挑了眉看着她,却也极睿智的不去问其间的缘由,只道:“多久?”
“两年。最多两年。”
林相轻笑了一声:“两年这样久的时间,侧王妃要拿什么保证?小女又凭什么,要无端的多等这两年时间?”
“林相的意思是?”夕颜听得出他话中有话。
林相的视线缓缓移向她的腹部,淡淡道:“若是小女能和侧王妃一般,为王爷孕育一子,两年的时间,应该很快就能过去。”
夕颜身子微微一震,眉头也禁不住微微蹙了起来,看向眼前纵横惯常多年的男子,轻轻咬住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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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与皇甫清宇说好今日一起去看十一,然而夕颜左等右等,一直到用了晚膳都没能见到他回来,终于等得不耐烦,便说要先行安置。
银针见她今日似是心浮气躁,便命药房熬了一碗安胎药来,好说歹说磨得夕颜喝下去。
刚刚喝到一半,皇甫清宇便回来了,见夕颜在喝药,微微拧了拧眉:“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一见他,夕颜立刻将喝了一半的药碗扔开,撇了撇嘴:“他们忘了加甘草。”
闻言,皇甫清宇禁不住微微笑起来,上前将她揽进怀中:“让他们再熬一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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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熬一碗来你喝!”夕颜立刻恼了,手肘让他肚子上重重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