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踏雪的话,夕颜心中忽而如明镜一般锃亮,微微勾了勾嘴角,又倒回了榻上,明媚的笑靥如花:“那你如今看到了,满意了?”
踏雪冷笑一声:“我自然是满意,只怕有人不满意。”
只不过说了这两句话,夕颜便再度浑身燥热起来,全身香汗淋漓,几乎顷刻之间便要****发际。然而她却犹自笑着,拾起一旁的绢宫扇摇了摇:“谁?若是不满意大可以自己来问我,这样藏着掖着,请人求人的,算什么?”
闻言,踏雪倒是难得的轻笑起来:“你想见那人?”
夕颜冷笑了一声,将扇子掷到地上:“我倒不知‘那人’是谁?”语罢,却也不等踏雪的回答,便开口唤银针。
然而接连唤了两声,皆不见答应,夕颜的喘息已经微微急促起来,只觉得身子异常沉重,呼吸也变得十分艰难。
踏雪眼见她的模样,脸色微微一变。夕颜却已经强撑着站起身来,掀开珠帘走上甲板,再次唤了起来:“银针。”
银针仿佛这时才听到她的呼唤,匆匆忙忙从底舱出来,便见了夕颜脸色红得出奇的模样,霎时间大惊,忙的过去将她搀住:“侧王妃,这是怎么了?”
夕颜一倚到她怀中,身子便禁不住一软,跌坐在甲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脑中一片混沌,眼前亦是一片朦胧。
模模糊糊间,却只听得银针惊恐的声音响在耳际:“王爷,您快来啊,侧王妃她出事了……”
夕颜全身无力,却仍旧想抓住她的手,问一问她在叫哪位王爷,然而刚一开口,便突觉喉头一甜,一股血腥之气上涌,还未回过神来,一口鲜血已经喷涌而出。
“颜颜!”
恍惚间,便只听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依稀已经萦绕梦中许久……
夕颜疲惫的睁开眼来,已经被什么人拥进了怀中,她用尽全力的凝神,想要看清那人的脸,眼前却仿佛蒙了一层轻纱,只依稀可见一个影子。
那样似曾相识。
却不如不识。
夕颜闭上眼睛,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微雨的早晨,连树上的鸟儿也噤了声,园中一片岑寂,而房间中亦安静,唯有放在四个角落的冰块融化,水滴落入玉盘的声音,间或滴答一声,亦是轻极了。
床榻上,夕颜的意识缓缓恢复,沉重的眼皮缓缓张开,看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曦微园的房中。
缓缓坐起身来,却忽然觉得什么不对,抬头往自己的额头抹了一把,却丝毫不见汗意,再触了触自己的身体,竟也没有一丝燥热的感觉。
微微一怔之后,夕颜却倏地记起了昏迷之前的一些事,心中隐隐一顿,往四周看了一眼,便开口唤人:“银针?”
门缓缓被推开,夕颜抬头看去,霎时间恍若惊魂。
站在门口的那人,一袭青衫,长身玉立,温柔深邃的目光投过来,仿似已经过了千年。
千年?夕颜移开视线,抚住自己的胸口,微微蹙眉细思,嘴角倏尔绽开一丝冷笑。
哪里有千年?这样的恍若隔世,也不过七个月而已。
皇甫清宇缓步走过来,将手中的药碗放到床边的几案上,淡淡道:“觉得好些了,就把药喝了。”
夕颜垂眸,静静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嘴角的冷笑依旧:“你救了我?多谢。”语罢,她又抬起头来,往门外唤银针。
许久之后仍没有回应,皇甫清宇才终于低叹了一声:“银针不在这里。”
夕颜警觉的拧起眉来,冷冷的目光瞥向他:“那她在哪里?”
“在老宅那边,要等收拾好了东西,明日才能过来。”
“老宅?”夕颜倏地站起身来,在屋中走了一圈,分明是自己曦微园的房间,那又何来银针在老宅一说?
皇甫清宇静静坐在床边,看着她在屋中绕圈,薄唇隐隐一弯,却又极快的隐去了。
夕颜终于意识到什么不对——这屋中的气息,萦绕在空气中的香味,是她从前用惯的熏香味道,清淡微甜。可是这种熏香从半年前开始,她已经没有用了。
淡淡瞥了神情寡淡的皇甫清宇一眼,她上前打开了窗户,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园子。
檐下,几个生面孔的丫鬟正聚在一起小声的说着什么,忽然见她开了窗,都将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夕颜迅速将窗户又放了下来,站在窗边,隐隐觉得浑身无力。
原来这里是所谓的英亲王府,也就是新帝登基之后赐下来的新宅子。
只是,夕颜此时此刻,站在这间与老宅一模一样的房间中,心中不免觉得讽刺。
看着香案上缓缓燃烧着的熏香,夕颜微微冷笑了一声,取了一杯茶上前,手腕微倾,茶水顿时淋在香炉内,轻微的一声响之后,熄灭了那她从前最爱的熏香。
随后,她才转过身,笑着看向他:“怎么,没有人告诉过你,我已经半年没有用这种熏香了吗?”
皇甫清宇缓缓垂下眼睑,嘴角却微微上翘:“颜颜,这是我的房间。”
夕颜嗤笑出声,将手中的茶杯一扔:“那么是我叨扰了。”
语罢,她提起裙裾便欲往门口走去,不料刚刚走出两步,便又顿住了,低头看向自己身上仅着的薄纱抹胸,微微僵住了身子。
身后有缓缓靠近的脚步声,夕颜没有动,直到皇甫清宇将一条薄薄的披风搭上她的肩头,手却顺势往下,圈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下颚缓缓抵住她柔软的发顶,他的声音恍若从天际传来:“这也是你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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