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七月,已经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而在这火热的季节中,京中蓦地多了一个热火朝天的话题——号称“逍遥客”的神秘少年,花公子。
据闻,此少年真实身份无人知晓,行踪亦极为诡秘,然而其人其行,却极其张扬放肆。所谓“逍遥”,无非吃喝玩乐,然而此人却将这几件事做得轰动京城。
例如一个月前,他包下了京中几乎所有的秦楼楚馆,集齐京中所有的绝色花魁,只为让她们给自己弹奏一曲;而半个月前,他在一家酒楼用膳,只因不满酒的味道,一怒之下便命人烧了那座酒楼;而如今,他的乐趣忽而又转为了游湖,令人叫绝的是,他游湖的时候,决不允许别的船只同时出现在湖中,只除了另一艘集齐京中花魁,专为他奏曲的画舫。
一时间,京城百姓之中,最为津津乐道的便是这位风/流少年。
而此时,湖面上便正飘荡着的两艘画舫,一艘音律齐鸣,好不热闹,而另一艘,却清风雅静,不闻人声。
船舱内,硕大的凉榻之上,只着了一袭轻纱,内衬湖色抹胸的夕颜半倚着身子午睡,满面红霞,娇艳欲滴。
银针自外间悄无声息的走进来,一见夕颜的模样,忙的转身出去,未几,捧了一只金盘进来,内盛了满满的蜜沙冰,只看一眼,便教人觉得清凉。
“侧王妃?”
她只低唤了一声,凉榻上的夕颜已经醒了过来,见她手中的沙冰,便缓缓坐起身来,抬手一拭,不意外的又是满头的汗意。低叹了口气,接过金盘,取过银勺便慢慢享用起来,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她素来是不畏热的人,然而到了今年夏天,却不知为何总是动不动便通体发热,满身汗意,以至于入了七月,在府中便根本呆不得,唯有躲到这湖面上。然而即便随时随地有凉风悠悠,却仍旧难以克制那种燥热,每日吃下的冰镇甜品多得让人咋舌。
银针见她如此的难挨,也不免担心,前些日子便提出请个御医来为她请脉,夕颜却拒绝了,当日便带着银针躲到了这画舫上,一住便是十来日,还好每日皆有岸上的人送来补给和大量的冰块,这才撑了下来。
然而在船上这么多日,她通体发热的情形却没有丝毫减轻,银针心中的担忧不免越来越浓。
自从二月里夕颜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身子较之从前确实是大好,然而她本人却亦变得讳疾忌医起来,偶尔府中有丫鬟不舒服,请了郎中来瞧病时,她总是有多远躲多远。即便是到了如今,一天到晚几乎吃不进一粒米,只能吃着这些冷饮,她却还是不肯就医。
一盘沙冰用完,身上的燥热终于好像散了一点,夕颜却只觉得不够:“再去曲一盘来。”
“侧王妃!”银针立刻反对,“不能再吃了。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四盘了。”
夕颜微微一怔,方才应了一声,复又倒到凉榻上,手臂无力的搭着眼睛,才又道:“好,你先出去吧,让她们那边不用演奏了,大热天的,都歇息去了。”
银针闻言,打起珠帘走出了内舱,来到甲板之上,举目一望,忽然便看见了远处一艘缓缓驶过来的华丽画舫,顿时一怔。虽然银针亦不晓得夕颜是如何做到,但按例她在这湖面上的时候,便绝不会有别家的画舫船只出现。此时银针只见那画舫华丽巨大,只恐是哪个官宦人家,一时便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夕颜起来瞧瞧。
她这边尚在犹豫,那艘画舫已经以极快的速度靠近了,在几乎与夕颜的这艘画舫相接之时,那华丽的二楼舱房中突然走出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影,却是踏雪!
“九王妃?”银针诧异,心中却又同时升起一丝喜意,终于有人可以来劝夕颜上岸了。虽然,她也拿不准这位素来淡漠的九王妃与夕颜关系究竟如何,然而凭直觉便觉得有希望。
那边画舫上很快有人将两只船连接在一处,踏雪在旁人的搀扶下来到了银针面前,依旧是冰雪之容,淡淡道:“你家主子呢?”
“侧王妃在里面午睡。”
踏雪应了一声,往自己那艘画舫上看了看,才又道:“为何你们在这湖面上飘了多日还不肯上岸?莫非,这湖中有什么宝贝,让你家主子这么舍不得?”
银针苦了脸道:“若真的有什么宝贝便好了。九王妃,实不相瞒,侧王妃她的身子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动不动便满身大汗。偏她又不肯上岸,奴婢正犯愁呢!”
闻言,踏雪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似冷似嘲的笑意,眸光不自觉又转向身后自己的那艘画舫,随后才跟着银针走进了舱内。
里间,夕颜似乎早已听见了什么,正缓缓坐起身来,一见银针身后的踏雪,先是一怔,随后心神猛地一动,待银针退出去后,便开了口:“南宫御叫你来的?”
踏雪不动声色的坐下之后,方才冷笑了一声:“我如今是这北漠的九王妃,这样的话,你怎可乱说?”
夕颜蹙了眉看着她,心中也猜不透这个女子究竟是站在哪边,于是便避开了那话题,微微一笑:“那你来是做什么的?莫非是好心来看我?”
踏雪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方才冷声道:“我才没那等好心。不过是有人见你已经两日不曾上过甲板,唯恐你出了什么事。我受人之托,来看看你到底怎么样。不过,那人也却是能掌控一切,连你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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