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内,足足有六个人半夜从自己家里消失,倒在大街上昏迷不醒。你们不觉得这事超级古怪吗?写成专题一定会爆红的!」
「题材是很好,但标题要换一下。『失魂』感觉不太科学。」袁毅城更正他。
「那『集体梦游』就很科学吗?」苏天行不服气,「从来没听说梦游也会传染!告诉你,这件事背后如果没有超自然因素,我就把头切下来给你!」
易商禹喝了口奶茶,冷冷地说:「省省吧,你的头根本没有用处,切下来也只是占空间而已。」
苏天行拿纸巾丢他。「打杂的少说两句啦!反正我一定要查出事件背后的真相!」
袁毅城点头。
「那么,这次的专题就决定是『梦游失踪案』了,大家加油吧。」
「还有一件事。如果这次真的查出是超自然力量作祟,可以照实注销来吗,老师?」
袁毅城有点为难。当局对「怪力乱神」非常感冒,如果真的注销和超自然有关的文章,学务主任不准还是小事,搞不好连警察都会上门。
但是,这么有吸引力的主题如果不报导,他们有什么资格自称媒礼?
蹙眉思考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
「如果得到确实的证据,当然可以登。」
「太好啦!」苏天行高声欢呼。
诗尧看他双眼闪闪发光,心里明白这才是他真正想做的专题,前面两个都只是烟雾弹而已。
袁毅城连着打枪两个荒唐的提案后,对第三个可行的提案自然比较有可能接受,而他也果然达成目的了。
「再钝的脑袋,只要多转几下也是会转出新招的嘛。」她喃喃自语。
「咦,诗尧妳说什么?」苏天行问。
「没,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诗尧涨红了脸。她身为天才少女,从小就跟高智商菁英份子相处,常听他们不留情地批评别人的智能,不自觉地学了下来。她自己虽然为人客气谦和,脑中还是会不时闪过种种刻薄言语,一个不小心就会讲出声。
「总之呢,」苏天行在手机上叫出一份资料,「这是我目前为止搜集到的被害者资料,我们先分配一下工作……」
这时吴涓苓端着大托盘走过来。
「来,这是贝果,这是鲑鱼三明治,这个是老师的蛋糕。」
她把一个小盘子递给苏天行。
「你的咸派。苏同学,听说你是美食评论家,还请手下留情哦。」
看着她的笑脸,苏天行脸红了起来。他瞪了袁毅城一眼:一定是这家伙在订位的时候乱讲话!
「没,没有啦,我只是比较挑嘴,老板……涓苓姐的手艺一定没问题的!」
诗尧心想:「哦,原来评论家的味蕾跟舌头,在漂亮姐姐的面前都会自动放假啊?」
据她所知,苏天行对自己父亲以外的厨师手艺,向来是评得一文不值。这回却一见到吴涓苓就自动竖白旗,实在让人很难不吐槽。
「对了,涓苓姐,妳知道最近的梦游失踪案吧?听说有两个受害者住在这附近耶,妳认识她们吗?」
吴涓苓的脸色瞬间变了。
「为什么问我这种问题?附近居民失踪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天行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呆了一下才解释。
「不是啊,因为大家都说是集体梦游,梦游也可能是住家环境改变造成的,所以我才想说会不会是小区发生什么状况……」
「哦……」吴涓苓的表情缓和下来,「抱歉啊,最近新闻闹很大,大家都很紧张,所以我有点反应过度了。我不认识那两位小姐,最近小区的状况也都很平常。还有,既然她们是自己梦游走出家门,应该不能叫『受害者』,是『病人』才对吧?」
「对哦,谢谢提醒。」苏天行傻笑。
「还有,麻烦不要在我店里谈论这种可怕的话题,我怕会影响其他客人。」
她送完餐就转身走开,留下社员们面面相觑。
易商禹轻咳一声,「需不需要提醒她,现在根本没有其他客人?」
这话一出口,咖啡店的门立刻被推开了。
「欢迎光……临……」
吴涓苓的热情欢迎,在她看见进门的那对男女的时候立刻破功,她显得非常不自在。
严格说来,让她不自在的,只有那个男客人。
男人也是一脸不愉快,跟着他的女伴走向靠窗的座位。
当他们经过新媒体社的桌子时,诗尧听见男人低声向女友抱怨:「干嘛来这间啊?」
「这间在网络上评价很好耶,而且装潢得很可爱,咖啡好香哦!」
年轻女子兴致高昂,显然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男友和老板的怪异神色。
吴涓苓走到他们桌边,笑得很僵硬,白白也跟过来,站在桌边摇尾巴。
「两位好,请问要用点什么?」
那男人一脸嫌恶。
「搞什么,卖吃的店里居然有狗,太不卫生了!你们的咖啡里该不会有狗毛吧?」
吴涓苓还没答话,他女友立刻回嘴。
「你才搞什么哩,这只狗是店狗啊。现在猫咪咖啡狗狗咖啡一大堆,怎么会有狗毛?老板妳不用理他,这狗狗很可爱哦。」
吴涓苓勉强一笑。
「谢谢,两位放心,为了避免这位先生不愉快,我不会让狗靠过来的。」
她帮两人点完餐,就把白白叫到柜枱后。
其实不用她叫,机灵的白白听到客人嫌弃牠,早就垂头丧气地自动回到狗窝了。
新媒体社的成员们把这幕看得一清二楚,苏天行对那男人怒目而视,刘德祯则是轻啧了一声,「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淑女呢?」
袁毅城警告他们,「你们冷静点,今天是来庆祝的,不要反而惹事乐极生悲。」
苏天行这才一脸不爽地继续吃他的咸派。
诗尧难过地说:「白白好可怜,明明那么乖巧又干净。」
易商禹耸肩,「没办法啊,有人就是怕狗。或是跟我一样过敏。」
「才不是呢。那个人只是想找涓苓姐麻烦,跟白白一点关系都没有。」诗尧把她原本就轻柔的声音又压低了一点,「他跟涓苓姐好像认识?」
刘德祯的八卦细胞开始活跃,「我知道了,那男的是涓苓的前男友。他被涓苓甩了以后,故意带新女友上门呛她。」
诗尧摇头,「不是哦,这间店是他女友选的,他根本不想来。而且我觉得他不是涓苓姐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