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人行道上,苏天行开口了。
“曾同学,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妳把我们救出那间病房!”苏天行说着大笑起来,易商禹也忍不住笑。
“你们很坏心耶,我又不是故意的。”
“对付他那种人,就是要无心的实话才有用。”苏天行说。
易商禹难得赞同他,”没错。要是故意呛他,他一律认为别人是嫉妒他。只有像妳这样毫无恶意才能戳到他。他表面装不在乎,心里一定在滴血吧。”
“你们好坏……”
诗尧说着自己也笑出声来。
虽然又说错话,跳楼窗的事也没进展,她还是很开心。
帮忙抢回刘德祯的衣服算是功德一件,而且跟朋友一起奔走的感觉真的很好。
当三人笑得正开心的时候,悲剧发生了。
“诗尧!”
看着提着大购物袋,一脸震惊的曾太太,诗尧感觉彷佛一桶冰水从头顶淋下来。
“妈……”
“妳在这里做什么?”曾太太厌恶地看着苏天行,”妳为什么跟他在一起?我不是叫妳绝对不可以跟他来往吗?”
“呃,伯母,我们只是来给学长探病,凑巧碰到的……”苏天行开口解释,却被喝斥。
“我没问你!诗尧妳说!就算是探病,出来就该散了,为什么还跟两个小混混站在路边笑得像疯子?”
“妈,他们不是小混混!”诗尧抗议。
曾太太当然不会改口认错。苏天行曾经被她扭送警局,当然是小混混,至于易商禹,虽然曾太太没见过他,只是他披头散发吊儿郎当,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你们这些家伙都一样,用父母的钱读到大学还不知感恩,下课以后不乖乖回家读书,只会在街上闲晃到天黑,跟小混混有什么差别?妳给我过来!”
她一把将诗尧拉到自己身旁,也不管自己用力过猛拉痛了女儿。
“回家!看我怎么教训妳!”
“妈,我……”诗尧尴尬得恨不得一头撞死。
易商禹一点也不在意被称为小混混,也不想介入纠纷,自顾自地站到一边去玩手游。
苏天行却是怒火中烧,露出充满恶意的笑容。
“伯母,下课不回家在街上乱跑,有很多种可能哦。也许是在寻找通往异世界的大门,或者是被人追杀逃命中。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要离家里的巫婆远远的,免得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你说谁是巫婆?”
“天行!”诗尧紧张地向他示意,要他别再多嘴。然而母亲听她叫得那么亲昵,又狠瞪了她一眼。
苏天行当然没错过这一幕。
如果是平常,他可能是随口乱开几个玩笑就闪人了,但是今天,刘德祯的母亲私自丢掉儿子衣服在先,诗尧的母亲又当街怒骂在后,让他对全世界专制霸道的父母充满怒气。
“这很简单啊,看谁在自己女儿脖子上套项圈,把她当狗拖来拖去,不准跟别人来往,谁就是巫婆。”
“死小鬼,你懂什么?”
“我当然不懂啊。你们这些老骨头是怎样?整天不是贼兮兮在别人房间里翻来翻去,就是随便丢掉儿女的东西,到底把人当什么?父母了不起啊?你们赚钱养小孩又怎样?生了小孩本来就要养,什么了不起?”
曾太太冷冷地说:”果然是小混混,讲话这么没教养。”
“当街拉拉扯扯的女人也没有什么教养啦。好吧我讲错了,不是巫婆。我老爸有教过我,这种女人叫做泼妇!”
他忽然被用力一推,往后退了一步。推他的人是诗尧,小脸涨得通红。
“谁说你可以这样跟我妈妈说话的?难道你真的是个没教养的人吗?”
“我……”苏天行气得差点噎死。”我是在帮妳说话诶!”
“我没有拜托你!妈,我们回家吧。”
曾太太听到女儿认同了她的主张,顿时气消了一半。
“妳终于想通了是吧?好吧,今天就原谅妳,我们回家。”
她带着被她教育成功的女儿,得意洋洋地离开。
※
天上的夕阳火红耀眼,河边柳树摇曳,世界一片安祥,悠闲地准备迎接夜晚。
能跟王子手牵手沿着河边漫步,对她是莫大的幸福,但是为什么心里还是有股淡淡的哀愁?
王子的侧影有些蒙眬,黑发随着夜风乱飞,盖住了他的脸。她想伸手帮他把头发拨开,却发现自己手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精致的金戒指。
她一头雾水地盯着戒指,正想问王子是不是他送的,忽然凭空伸来一只手,硬是把戒指从她手上拔下,然后那只手的主人化成一道黑影,飞快逃跑。
“还我!”
不知何故,她心中充满愤怒,大叫着追上去。不管黑影跑得多快,她一定要追上,要抢回属于她的东西。
“叭叭!”
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她转头,只见一台公交车朝她冲来,她清楚地看见司机惊恐的脸。
脑中只剩一个念头:我好像见过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