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夜深了,柱子和孟兰从海边回到住所。她们洗了澡,轻轻松松的都坐在床上,又是一个长时间的拥抱,长时间的吻。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持久之后她的脸上又显出忧郁的神色,想起舞场边他说的话,她说:“你说,俩个人在一起时间一长真的就无话可说了?”
他说:“你说,今天的话昨天都说尽了,今天又没有那么多的故事,他说什么呀!但他不说,并不证明不爱,而是爱在心里。”
“那我们今天没有什么可说的,明天的话是不是更少?”
“日长的夫妻生活,唠出的也都是闲着没事的话,唠一唠天色一晚就睡去了。为什么说男人和女人一结婚生活的情调就淡了,都盼着生个孩子。孩子一出生就成了这个家庭的核。早上是孩子,晚上是孩子,为了孩子他们舍得一切。夫妻间的感情随着孩子而更加的相爱。”他把唇又轻轻的凑到她的唇边,又接着说:“而我们不同,我们的心从小就印在各自的心里,又从那么多的磨难走过来,我们的心已经紧紧连在一起了。
她趴在他的背上说,“但愿我们今后的日子,能像上苍祈求的那样,永远相爱,白头到老,让我们不再遇到任何的阻力和磨难。”
他说:“我们会像希望的那样,等忙完这一阵就举办一个婚礼,再买一处房子,过我们自己的生活。说心里话,我真的很喜欢禹老太太的房子和小院,那里虽然有点阴气,可幽静,每到夏天在落日余辉的晚上,搬一个小凳来到院中,望着那折射西阳余辉的绿油油的一片叶子,总会勾起你很多的遐想。如果一个作家坐在那里就会喷涌出创作的灵感来。当明月出来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坐到一块想一想过去的事。”说着把嘴贴向孟兰。
孟兰接着他的吻,她的心也被带进了那幽静的小院,和那一片摇曳多情的林。那是她们爱过的地方。至那一次柱子头也不回的离开她,她又被他妈啐了一口,她顿时知道她们情结束了,她的梦破碎了。她真的是天上的嫦娥了,终日以泪洗面,遥望人间。那时她实在想不开了,就悄悄的去那片林坐一会,坐在那一片幽静的林里,白天她望曰,望向小河。傍晚没有人来时候她就望早出的月。她把她的全部都集中在她的忧思之中,后来女儿出世了,她又把爱集在女儿身上。
看着发愣的孟兰,柱子猜到她一定又想着过去,想着她们的童年,少年的小河和树林。他说:“以后等我们老了,我们就回到家乡,买下禹家的房子,天天望月,天天看林。”
孟兰说:“买什么房子,多年前她要不是死拧着,禹老太太就把房子给她了。你们结婚以后,我的孩子也出世了。以后没事的时候我就带着孩子去禹老太太那里去借书。书拿在手里,她总是不让我走,总是那样死死的拽着我。还让我和孩子在她那里过夜,她经常给我钱,给我东西。我不要她就玩命似非给不可。有一天她让我叫他亲姥姥,我叫一声,她就兴奋的应上两声三声,然后像孩子般的笑起来。有多少次她病了,一动不能动,我就在她的身边守着,有时就是几天。我给她洗衣服,做饭,她下不了地我还给她接过尿。冬天的时候我又帮她生炉子,扒灰。有一次禹老太太竟跟我说,她要把房子传给我,让村上的干部给她做证,并写下遗嘱。让我把村上人拦了回去,我对她对说,姥姥你在这样我永远都不来了。后来她怕我真的不去,就把事压下了。”
孟兰的话,让柱子深深的感动。禹老太太虽然有女儿,有外孙女,可是她们在她的身边就像蜻蜓点水,站一会就走了。青青的个性容不下她妈,她妈也容不下她的姥姥。而禹老太太更是看不惯她们娘俩个,她们都过着各自的生活。她喜欢孟兰,就是孟兰合了她的心。孟兰能解除她的孤独和寂寞。
孟兰说:“我想忙完了这阵子,再去看看禹老太太。”
柱子眼睛闪动的说:“今年是去不成了,工程完了,又要买楼房,又要装修,又要结婚,”柱子忙又弄出一个躲闪的架式,对着孟兰的耳朵说:“又要生孩子!”
他最后一句话像一股热血全涨在她的脸上。她蓦的跪起身,挥舞起赤裸的白臂照着柱子的肩部打去,嘴上狠狠的说:“再胡说,还打……”
他全身都伏在床上,头低到孟兰的腿前央求说:“我们和平相处,快躺下。对了……”他停顿了一下说:“明天我赎罪,我带你去商场,去青泥洼桥!”
“青泥洼桥有多大呀?”她不打了,探密的眼睛盯着他问。
这一问柱子发起愣来,青泥洼桥有多大,他也没有见过。“青桥洼桥就是一个地带,繁华的地带。明天给你买一个戒子,一条项链,一个手镯和玉镯。”
“我不要,买那些贵重的东西干啥,我又用不上。”孟兰认真的沉下脸来。
“这你可不能拒绝,这是我的一片心,拒绝了东西就是拒绝了人,你想拒绝我吗!”柱子眼皮向上一翻,老板式的脸又威严起来。
她不说话了,也用眼皮翻他一下,持平的脸上挂上笑容。她品尝起他给她的滋味,刚要躺下,他要凑近她,她用手摸摸眼皮惊呀的说:“柱子,我的眼皮在跳!”
他忙用手摸她的眼皮说:“没事,跳的是财,我们的财运。”说完他关灯,朦胧中他又抚摸起她来。
2……次日的上午,柱子带孟兰吃过早餐,又带她到工地处理了几件事,便开车来到青泥洼桥。车放停车场后,在进商场的路上刚走几步,眼前是一座假山。假山有十几米高,正面是陡峭的悬崖峭壁,在陡峭的壁面上,并排从山顶上系下几根绳子,几个人正在拽着绳子向上攀蹬。孟兰扶柱子也伫步随着人群向那里观望,几个攀蹬者,有蹬到山顶的,也有在中间拽着绳子喘息的,也有退下来的。各种不同的姿势和动作,引起围观的人大笑不止。
柱子望着他们没有笑,孟兰看一眼他说:“您在想什么?”
“我想这攀蹬就和一个人干事业一样,再难也得向上攀,一但停下来,退下来,再上就难了!”
孟兰望着眼前从山上下来的条条攀绳,柱子现在是不是也在拽着攀绳在半空中晃着,他在给自己加油吧!那么她呢?她是不是还在山的最底下,连那悠晃的攀绳都没有抓到啊!她能抓到吗?她们都默言了,低着头,向商场走。
空旷高大的商场让孟兰精神一振,超过自然的风在她身上舒心又清凉。她像走进了一座宫殿,又像走进了一个世界。她的嘴大张着,双手紧紧的拽着柱子,生怕她丢到这里。
“我们先买首饰,再买衣服,”柱子寻觅的眼睛也瞠大了,拽着孟兰的手,望这,望那。
孟兰“啊!”的一声说:“不是说光买首饰吗?怎么又买衣服?”
柱子嘻嘻的一笑,攥紧孟兰的手,一股深深的眼神领着她脸上的笑容展开着。
首饰店就在商场的门边,于是他们先挑上首饰,最后选定,一只三克的戒子,四十克的项链,和五十克的手镯。项链的桃心底坠是金底金边,中心镶一块绿莹莹的玉。她们又来到玉店旁买了一只上等的绿色玉镯。就在柜台前,柱子帮孟兰一一带上。一边一副金镯,一边一副玉镯,随着孟兰两条嫩白胳膊的摆动,就在商场里悠起来。柱子看着楚楚动人的她,这是他多少年的心愿哪!十几年前他在商场帮青青挑完了也是这样的几件东西,他的心就痛了。他多么希望他心上的人此时就在眼前,也能带上这样几件东西,在商场里悠起来。可是她在哪呀!
高兴中的孟兰蓦然瞥见柱子眼中含有的泪花,她顿时明白,青青所带的东西和她的一定是一模一样。要说差的是两个耳环,她没有耳眼,她过去想扎,现在她又不想扎了。她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笑容可掬的又抖抖挂在洁白脖颈上闪闪放光的项链。她从来没有买过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她的兴奋始终都在脸上。
她见他往里走,忙拽上他的胳膊说:“我们回去吧!”
他微笑着不语,又搭过来一只胳膊搂上她,随他迈向商场深处的步子。孟兰微笑的看他,衣服是非买不可了。
到了服装的商场,孟兰一看他也没来过几回,一看就不在行。她也不懂,她只是以她自己的心情挑一条浅红的外罩。她的心里在想,她就穿着这一件走上婚礼的殿堂。裤子是蛋蓝色的,两件都是上等的布料。
孟兰让柱子也买一件,柱子说:“我那衣服都没有地方放了。”买完衣服柱子又给孟兰买了一个上等的棕色带有轱辘的旅行箱。
她们兴奋的出了商场来到车边,微笑着刚要踏进车门,柱子身上的电话响了,电话是青青妈打来的,说青青住院了,让柱子赶快回去。
本来就要结束的一切,蓦然之间结束的岳母又打来电话。青青妈对柱子比亲妈还亲,她的电话柱子是不能不听的。他刚要再详细的问,那一头挂子。柱子这一头拿着电话傻愣愣的立在哪,心急剧的跳着。孟兰已听出什么来了,见柱子两眼发直,吓得忙抓上他的手,“柱子,你没事吧?”
孟兰的心比柱子还颤,但她要忍着。就一分钟,从零上到零下都是四十度。一分钟前她们在狂热的零上,在人间的天堂。一分钟之后,她们就像从万丈高楼跌进了无底的冰川。孟兰缩紧的心渐渐冷静下来,她不能看着她的柱子难死,她的脸顿时又露出一丝微笑,“你看你,你回家看看去吧!她住院了,你要对她好一点。”
他没有言语,瞠着眼看她,她又是一笑说:“你还看我,送我回去吧!”
“那我回去一趟,锦州一台四十吨快要收尾了,还有些事。”
他们在也不说话了,各自的心里都在预测将要发生的变化,冷峻的脸色,像没有血的通过,都是凉的。这时柱子身上的电话又响了,是柱子妈的声音,“儿子,青青住院了,你要有事,就不用回来了,妈去看看,顺便跟你那丈母娘说点事。”
“妈,你说啥事?”柱子忙问。
“这烦心的事妈想等你回家一起再说。你开车离开,妈就去了你家,妈要亲眼看看。刚到楼门边,青青同一个大个子男人正出来。她见妈就愣了,说出去办事,也没让妈进屋,门就关上了,没把妈气死。今天早晨接到青青住院的电话,我把这事也告诉了禹老太太,她一伸脖子也背过气去。这事妈不声张,等见了你那丈母娘我再跟她学一下。孟兰怎么样,你告诉她,月月那里挺好,妈会好好待她们。”
柱子妈电话撂了,孟兰心激动起来,大妈说好好待她,她的心又跳了。看看柱子回家的劲头也没了,孟兰冷静下来说:“马上打电话给大妈,别让她去医院。你还发什么愣啊!青青住院了,她们在打起来。这事呀!你还是自己回去说吧!”
“那也好,如果青青没什么大事,我回去就办离婚的手续。”
柱子的话,在孟兰的心里却激动不起来,她突然的预感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个手续怕是难办了。这种忧思只在她的心里,脸上流露的是她听到柱子话后轻松的表情。回家还有上千里的路呢!她的心放不下他。
“我们再回商场吧,买个电话给你,有个事也方便。”
“电话先别买了,办公室,工地都有电话,你走吧!慢点开车。”
“锦州那里的事不会耽误多长时间,我尽快回来。”
“我不用你担心,我又不是孩子。”孟兰说完挑逗的眼神,又向柱子狠狠的瞪去,她这也是在转移柱子一颗提高了的心。他被她引出了一丝苦笑。
3……办公室到了,他开始嘱咐她早点休息,什么地方都别去。她笑着点头,笑着看她,用依依惜别的眼睛送他离去的背影。
柱子别了孟兰又去了一趟工地。然后才奔上回家的路。一路上他的心一刻也没静下来。十多天前,青青提出离婚,她妈不会不知道。今天她突然打来电话,青青又住院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婚难道不离了。这些年青青虽然过分,不近情理,他总是让着她,没有离开她的想法。尽管她没有孩子;尽管他深爱着孟兰。他总是觉得既然两个人走到一起了,就要好好过下去。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吗!就几十年一混就过去了。何况她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有些地方他还是体凉她的,她不能生孩子,没有孩子的女人心情能好过吗!他长年不在回家,长期独守空房的女人性格能没有一点变化吗!他没有给她全都的爱,从来没主动的吻过她,青青那么聪明什么不明白。只是她上于心计从不捅破那层纸。她明白,他也明白。就是他们做爱时他都感到动作的草率。她嘴上不说,但她转过身去忧郁的表情,他什么都能读懂。一个男人心里装着一个不是妻子的女人,一个女人心里装着一个不是丈夫的男人,他们的生活能和谐吗!他们心中的爱能幸福吗!可有的家庭,那些男人和女人们也能白头到老,到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也能相互的搀扶着走进人生的黄昏,也许这就是人的本性,他们不光有爱,还有事业和家庭。就这责任往往能使他们在风雨飘摇的日子中,也能培养出那份情,那份爱,而这爱就是人性的爱。就是这份感情的细胞维持着千千万万个家庭。这爱虽然不是真爱,发自内心的,但也是一种美,一种追求。
柱子想他和青青就是后一种追求。然而这种追求已经不存在,这些想法对他应该不是一种责任了。可今天的电话他又该怎样的猜测呢,如果青青真的病了,又遇到了麻烦,或上当了,被人骗走了钱财,娘俩个都不提离婚的事了,十几天说的话也不提了,他该怎么办。他在青青妈面前开口离婚,这个口他怎么开?孟兰有可能已怀上了他的孩子,他对孟兰又该怎样的交待呀!他答应她白头到老,永不分离,这才几天。柱子这一次真是难死了。
柱子开车进入市区了,也没一个办法让他面对他人生中的两个女人。他给青青打一个电话,问一下所住的房间号,那一头先是啊的一声惊喜,柱子这一头又开始颤了,正像他所想的那样,他该怎么办。
柱子把车开进医院,找个停车的位置把车停好后,找到了青青告诉他的病房。当他夹着包,上身穿一件黑色的汗衫,走进病房时,屋中六个床位的病人,和在屋的护理人员,探视病人的人都把眼睛投向了他。他走进来,微笑的向看他的人点头示意,然后站到青青的床边。
青青坐在床尾侧脸对着门,正焦急的盼着那个人影的出现。这些天,不!是这些年,她都做了些什么,她总觉得他是她的,她心里不痛快就要发在他身上。她早看出来了,他充满怨恨的反抗精神时时都在出现。她也想笼络他的心,让他在心里爱她,可是她耐不住性子,他进门就有让她微微心痛的地方,有意,无意点然她气的火苗,于是两兵相持,他退到书房,她是胜利者回到卧室。在孤独的卧室中,她也遥望起那窗外的月,她想他此时一定又在望它。小时候真不懂事,那一次她和他为什么非要姥姥讲嫦娥奔月的故事呀!让他一到夜晚总是有事没事的望着窗外,在那暗色的天空中不停的向远方寻觅着。由其是关灯后,他总是沉默不语静静的向窗外瞵视。结婚的那个夜晚窗帘就让他拉开了,拉开窗帘就成了他的底线,习惯就这样养成了。
她这时已经变得十分温柔了,如果他过来,哪怕是一个温柔的笑,一个轻轻的抚摸,她什么都能接受他,什么都会忘记。她耐心的等他,焦急的等他,她都等得疲倦了,连窗外的星星、月亮都不见了,他还是没有来。
二十天前,那个壮而美的男人出现了,那个事之后她答应他,跟他结婚,她想他会好好待她,陪伴她。他说回家去拿手续,让她等,她在家中计算着日子,盼他早点回来。今天早上她听到敲门声,惊喜的奔到门前。门被她快速的打开,敲门的人不是他,是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满脸严肃,开口问她:“你叫李青青?”
“啊!”傻愣愣的她带着惊愕的眼睛应了一声。
“你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做个调查,你跟一个诈骗团伙有联系。”
“我天天在家没联系过任何人。”
“你认识一个叫黄小飞的吗?”
“认识。”
“他就是个头,在逃了,走吧!”
他的心都掉了,迷迷糊糊跟着来到派出所,进门一眼就看见对门媳妇泪流满面的坐在那。青青什么都明白了,就觉得心里一阵剧烈的难受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顷刻间醒来,几个警察正围着她,并上来众多的手把她托到凳子上。救护车也到了,她晃着头不上车,警察都不容她说话,她刚到医院她妈也到了。看病之后,她妈拽着胳膊找个没人的地方问她,她吞吞吐吐,断断停停说出了这些天发生的事,她妈先是摇头、瞪眼、又急忙去问大夫。回来开始骂她,她只是低头,她妈骂啥她都忍着,又看她妈把电话打给柱子。
“妈!没事就回家吧!”她低着头小声说。
“不!不能回家,我们住院吧!在这里等柱子,”她妈左右转着又去找大夫。
4……柱子进门来到青青身边,先对青青妈叫一声“妈!”
青青妈在床边坐着,忙起来,忙答应,又问起柱子。柱子应着见床头外有个凳子,刚要坐下同青青说话,青青一副柔软无力的样子声音微弱的说:“你往我眼前坐点。”
柱子又把凳拽到青青眼前。青青看着柱子的脸,抬起手来将柱子掉到额前的一绺发撩上去,又无力的说:“你饿了吧!”
“我不饿,”柱子客气的回答。
“我去买,”青青妈更是急切,就要动身。
柱子忙站起身来说:“妈,我去。”
“你去什么呀!你开了半天车。”青青妈又偷瞪了闺女一眼,那眼神像在说话。她出去了。
柱子又坐下,与青青对视一眼,她又把头低下无力的说:“说是给高利息,也没骗走多少,就五万元,我妈说她掏。派出所也在给咱追。”
“掏什么,五万元,只要你没事就好。”
“医生说我得了冦心病。”
“那就多住几天院好好看看。”
“我不住了,晚上就出院回家。”
青青执意要出院,又给她妈打电话,饭别买了。有电话方便,青青妈揣上新买的电话又去市场。柱子拧不过青青只好去问大夫。
整个病房的人这一会谁都没有说话,注意观察他们的动作。见柱子夹着包走出去,邻床的大姐羡慕的问:“妹子,他是你对象?”
“是!”青青低头发出似有似无的声音。
“哎呀!妹子,你太有福了,多帅呀!还是个老板。”
看着人们的表情,青青心里却乐不起来,她也不知道此时的心里是什么滋味,不知她此时的老公下一步还能不能接受她。
柱子带青青出院回到家中,青青妈已经忙上了,她先收拾饭桌上的东西,又收拾屋子,又做上饭。:柱子进门又叫一声妈,她答应着,又偷眼看看姑爷的脸,见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可她的心还是当当的打着鼓,她真怕她不想听到的吵声,骂声出现在她的眼前。这人为什么偏偏都要孩子,为了她们,她们的妈不只是力的付出,而是心的付出啊!可是她们还是那样的不理解父母的心。
饭菜做好了,菜有的是从饭店要的,有的是青青妈自己做的。青青妈做得一手好饭菜,柱子和青青结婚后,柱子坚持跟青青妈一块过,可青青妈看着女儿的脾气,总是自语着没有办法的话,最后还是去了自己的楼。
柱子让青青妈坐着歇一会,他自己跑来跑去拿着桌上需要的东西。又预备一双闲筷子不住的叫妈,不住的让菜,又把肉夹到青青的碗里。青青用余光看柱子,她觉得他越这样客气,她的心里越没底。柱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呀!是不是吃过饭后再说他要说的话呀!她的食欲一点都没有了。
青青妈也在想,柱子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他只是不挑明罢了。他这是看着她的面子;她姥姥的面子;和青青从小玩到大的面子。这往下的事柱子是怎么想的呢?听说孟兰这几天去外地打工了,一联想到今天的事青青妈心都颤了。看着柱子不停的把菜夹到她的碗里,想咽都咽不下。柱子见她们没吃几口,自己也觉得食之无味,今天这顿饭除了柱子夹菜时说上几句,她们娘俩个都没说话。一阵沉默之后,青青说:“我想睡一会。”
青青睡去了,青青妈站起身要帮着收拾桌上的碗筷,被柱子拦住,“妈!您歇着,我收拾。”
青青妈想她今天是走还是住下呢?要走又该说点什么嘱咐的话呢?她怎么开这个头啊!最后她还是从骗走的钱上入手,她说:“柱子,被骗走的五万元妈给你补上,青青已经知道错了,你就看妈吧!”
“妈,你想多了,没事,钱没了再挣,您就别操心了。”
青青妈觉得该走了,“那妈走了!”
“妈,我送你。”
柱子跟在岳母身后下楼,又用手扶着岳母上车。一路上岳母痴痴的眼神,不住的望着窗外,柱子全神盯着车的前方。车到岳母楼下,柱子先下车打开车门说:“妈,您放心吧!”
“妈放心!”
她见柱子看她,忙扭过身去,她怕她噙满泪水的眼睛被柱子看见。
柱子什么都看见了,面对着百依百顺的岳母,两串惭愧的泪流到他的腮边。他该怎么办呢?他跟孟兰的发展是不是太快了。
柱子回到家中,他先到卧室,见青青脸面向床里躺着,好像睡去的样子,忙停住脚,刚要转身。青青身子一翻转了过来“站住,干啥去?”她说话的声音低中带硬。
“我到北屋,”他又要走。
就在这屋睡吧!”她说话时又从床上无力的起身,又下床到柱子胸前,上手解开他上衣的一个扣子。
他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说:“你先睡,我上北屋坐一会。”他说话的声音是强硬的,她不敢再坚持了,她怕一再坚持会事得其反,惹他生气。她松开了手,眼巴巴的看他离去。
青青一屁股坐回床上,泪水不住的下来。他不爱她了,他真的不接受她了,如果他接受她,这会就不会坚决的拒绝她。可如果他不接受她,她的下一步又该怎么办呢?她怎样才能改变她的处境呢?她走下地来,望起窗外的星,窗外的月。她真佩服姥姥,任何时候都是那样坚强。软弱可以是手段,但不能倒下。他既然铁了心不接受他,她跪下求他又有什么用呢!这样想来,青青的心也变得坚强了。几分钟之后她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打了一个盹。这一觉醒来,她坚强的决心又远去了。她又提着一颗心走下地来,走向北屋。光着身子上了他的床。这个动作她已经多少年不做了,她的自悲心已经低到了极点。
柱子进屋后,先在地中不停的走着,转着。他有生以来从没有碰到这样难办的事。这个心他狠不下来。他有些乏了,累了。躺在床上并上眼睛迷迷糊糊的打了一个盹。他醒来,他发现她光着身子睡在他身边,上身什么都没盖。轻轻的他坐起来,轻轻的将他身上的被单盖在她身上。他刚盖好,她蓦的坐起来了,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身上。贴上她满脸的泪,他的脸被她湿湿的洇着。他双手抱住她说:“你先躺下,天快亮了,我早一点去工地看看。”
他把她的手艰难的托开,脸颤动着从床上下来。他走出家门,月还在中天耀眼的亮着,满天的星也在闪耀,他这就走向工地吗?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