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鉴含笑看着雨姗,一字一顿极其认真的道:“我的真名叫——陶——鉴——”
雨姗那时候也曾追问母亲,是哪家的表哥,母亲的脸上总是聚着阴云:“你记得他是你表哥就行了。”
陶鉴,那么他是舅家的表哥,是陶家如今留下的唯一血脉。
宇文鉴笑:“你已经猜出来了。二十年后,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你的舞跳得和姑母一样好,不,你比姑母跳得更好。”他转过身去,望着苍穹:“陶家世代书香,名士辈出,就因为太爷爷一首诗,全家就落到如此下场,我讨厌皇族,是为了你才决定助他。雨姗,如果我早些去寻你,今日陪在你身边的人就是我……”“那次去晋阳,姑母就已经决定把你许配给我,只是后来听说你们全家都在晋阳之乱死了……天意弄人啊,我不该相信那个传言,应该早去晋阳……”
“鉴表哥!”雨姗唤了一声,这也是她的亲人,原来他们是如此亲近的关系,一直都单纯地以为是陈文翰说服了他,原来他出山是为了帮她。
宇文鉴将她拥入怀中:“雨姗,雨姗,我……好想你……”
多想这一刻就此停留,她的容貌,她的美曾无数出现在梦里,年少时那个瞪着乌黑大眼睛的小姑娘竟已出落成风华绝代的倾世佳人,拥着她是这样的熟悉,虽然不曾相拥,可这感觉从来不曾远离。
宇文鉴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刻,只听一声“咳——”,像是从天空劈下的惊雷,宇文鉴往那边望去,只见一群宫人簇拥着柴迅已近在跟前。
柴迅行走如风,三两步挥手推开宇文鉴:“丞相想干什么?”
宇文鉴再次握住雨姗的手:“你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宇文鉴,大胆,你竟敢跟朕如此说话。”
宇文鉴长在江湖,因为饱读诗书,名士之中又有“十车诗书宇文鉴”之说,据传在他二十岁前已经读完了十车诗书,是天下首推的第一隐士。
“当年,我们曾说好,若是我助您登上帝位,你就替我完成一个心愿。微臣今日就是告诉皇上,微臣的心愿就是娶何雨姗为妻。”
柴迅暴跳起来,衣袖狂挥:“好敢跟朕抢女人。”
“不是在下和你抢,是你霸占了本应属于我的女人……”
柴迅额上青筋暴出,雨姗轻拽一下宇文鉴道:“丞相今儿喝醉了,当不得真。”
“雨姗,你屈于他的淫威,可我不怕。帝王金口玉言,不可失信于人!”
两人目光相遇,柴迅看着雨姗:“你什么时候又变成他的女人了?你……”
“皇上嫌她一度沦陷风尘,在下不介意,在在下心里,她是真正的重情重义之人。她的过往滴,只会让在下更加怜她、爱她。既然被皇上撞见,在下现在就带她离开!”宇文鉴言罢拉住雨姗的手就要走,没走几步,柴迅纵身一闪,紧紧拽住了雨姗的另一只胳膊。
“雨姗表妹,我们走。他有那么多女人,少了你一个,又不会在意,走,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柴迅死死拽住不撒手。
最辛苦的莫过于雨姗,站在中间被两个男人抓扯着。
“我们走!”
“不许走!”
“我们走!”
“不许走!”
……
雨姗感觉自己的两只胳膊几乎要被两人生生的撕裂下来,“啊——”惊呼一声,摆脱开二人。
“你还留下做什么?他根本就不在乎你,雨姗我们已经不欠他了,你为了帮他不惜潜伏青楼,为了帮他,你受了那么苦?他是怎么回报你的,左拥右抱、妻妾成群,跟着他你不会幸福。跟我走,我们远远地离开这里,过自由自在日子……”
听起来很不错,这样的日子曾是她无数次最梦想的生活。
“宇文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诱拐朕的皇后,别以为朕不敢杀你,就狂妄自大。”
“在下早就知道你动了杀我之念,你杀,你杀呀,老子不怕你杀,但是你若杀了我,天下悠悠之口你堵得住吗?坤正登基,大杀有功之臣,往后谁还敢为你做事?还有,你就不怕伤了她的心。雨姗表妹八岁时就许给了我,她本应要嫁的人是我,是你强占了她……”
这个家伙是从哪里杀出来的,一出来就说是他强占了雨姗。
柴迅暴跳起来,今儿她一跳舞,他就感觉不对劲,原来宇文鉴早就留意上了。重用他、信任他,却留了一只狼在身边。不图天下、帝位,单单是帝王最宠爱的女人。
宇文鉴纵身一闪,近了雨姗跟前,捧住她手,将手放在自己的胸膛:“雨姗表妹,你感觉到了吗?我一颗心在为你跳动,大殿上张臂一舞,令我无法再冷静下去,跟我走,我们远走高飞,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栖……”
柴迅一阵恶心,险些喷吐,何雨姗什么时候成了宇文鉴的表妹?冲上去,一把推开宇文鉴,指着他的脸厉声道:“不许再碰皇后。来人,给朕抓住这个狂妄之徒!”
几名太监听罢,一字排开,准备抓住宇文鉴,只见宇文鉴纵身翻上屋顶,站在屋顶上摆弄着奇异的动作:“雨姗表妹,改日我再找你叙旧,不要让恶皇帝碰你。”
“宇文鉴,你这个狗臣子,跟朕站住,来人,把他给朕抓回来……”柴迅的话还没说完,宇文鉴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
雨姗有些发蒙,宇文鉴是她的舅家表哥,为什么小时候母亲没有说。
柴迅捧住她的脸,细细地打量:“不许想刚才的事。”
“我……”
不待雨姗说完,吻热烈的落下。
“不许抛下朕,不许跟别人走……”他一边重复的呢喃,吻越来越烈,烈得像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在片刻间将她化为灰烬。
是什么,让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是什么,点着了积压心底最后的底线?
顾不得这是皇宫御花园,顾不得周围还有一双双的眼睛,他不由她拒绝,他火山般的爆发,与潮水似的热情,交融一体,火样的情,水样的柔,温柔而深情地交叠,辗转反侧,徘徊缠绵。